第35章 夢魘

　　【1992年8月3日，月曜日，多云轉(zhuǎn)雨】

　　誰也沒有想到，湘北開場的奇襲戰(zhàn)術(shù)竟然能成功。

　　雖說宮城的球被斷掉，但他電光石火的速度又再次把球搶了回來。

　　以一個扮丑的鬼臉作為暗號，球朝著內(nèi)線傳了出去，就在觀眾以為這個湘北的小矮子傳球失誤時，櫻木空中接球，將球灌入籃筐。

　　.

　　山王的隊長深津一成不為所動，面對比自己矮10多公分的宮城，輕松投入一球。

　　“大家都是兩分咧～”

　　.

　　“別得意啊山王，今天的三井壽，狀態(tài)正火熱啊?！?p>　　無論是身體的平衡、指尖觸球的感覺，還是手腕揮動時的流暢感，都完美無缺。球一出手，三井就知道會進。

　　并且，連續(xù)命中。

　　“有點厲害……”場上場下，狐貍姐弟同時發(fā)出了贊揚。

　　“確實是，教科書般的投籃姿勢?！敝腔ㄓ指袊@道，“這就是天生的射手啊?！?p>　　轉(zhuǎn)頭一看，此時琉璃少女的樣子，完全不亞于被流川楓迷倒的「流川命」。

　　.

　　但是對手是山王工業(yè)，三井對面是防守專家一之倉聰，隨著一之倉的防守強度繼續(xù)加大，外線投籃的機會，已經(jīng)很勉強了。三井深知要把握好每一次出手機會，因為在山王這樣強大的對手面前，湘北容不得失誤。

　　“然而，是時候重新相信自己了……現(xiàn)在的你，早已超越了過去！”

　　場邊的安西教練期待地看著三井。

　　兩年空白期的影響，曾讓他對自己產(chǎn)生了懷疑，但是，三井壽，可不是一個只會投三分球的球員而已?。?p>　　就在一之倉以為三井要準備外線出手，抬手封鎖投籃路線的時候，三井選擇突破，切入內(nèi)線，面對前來補防的中鋒河田，吸引他的防守注意后，將球冷靜地傳給了他背后的赤木。

　　絕妙的助攻，大猩猩灌籃再次上演！

　　安西教練向三井擺出了握拳加油的姿勢，三井也抬起手臂，用同樣的動作致意。

　　.

　　對于山王而言，一之倉今天的作用，就是限制對方射手的進攻，當看到三井具有可投可突的能力后，一之倉以耗費自己大量體力的代價，貼身緊逼三井，防守得滴水不漏。

　　宮城見狀，再傳球給三井顯然不可能了，于是選擇自己上籃。卻因為身高差距，被對方的澤北輕易地扇了下來。

　　卻助攻櫻木完成了一次神奇的得分——因為被澤北拍下去的球，直直打到了櫻木臉上，然后，彈進了籃筐。

　　“哈哈哈哈哈哈……簡直要笑死了……”宮城還說什么“經(jīng)過精確的計算”。

　　“這球明明是喜劇嘛啊哈哈哈～”琉璃和智花笑得前仰后合。

　　.

　　在這顆戲劇化的進球之后，兩隊的王牌，澤北和流川終于迎來了第一次一對一的較量。

　　全場的記者、球員和觀眾，都把目光投向了持球進攻的澤北。

　　不愧是被稱作「日本第一高中生」的澤北，他以極快的速度晃過流川，上籃得分。

　　場上又是一陣歡呼聲。

　　剛吃了癟的流川，轉(zhuǎn)身還以顏色，突破澤北之后，面對前來補防的大前鋒野邊，冷靜地隔扣成功。

　　“流川！干得漂亮！”揮起小拳頭興奮起來的，除了「流川命」們，當然還有姐姐智花。

　　“我們，也許會贏……”晴子情不自禁地說道。

　　.

　　“澤——北——，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咧，”

　　“再怎么樣你也是王牌咧，”

　　“不過咧，王牌出現(xiàn)失誤會增長對手的氣焰咧，”

　　“你還是不要被人有機可乘比較好咧，不然可能會把你換下場咧。”

　　隊長深津如是說。

　　.

　　以作風優(yōu)良、訓練有素著稱的山王工業(yè)，即使是球隊的王牌選手，犯低級錯誤也要被請下場去。

　　深津的話音剛落不久，流川的偷襲成功，當澤北趕追回去阻擋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來不及，只能犯規(guī)，送給對方兩次罰籃。

　　所以結(jié)果就是，不集中精神比賽的澤北，被深津和河田架起來帶到了場下。

　　但是澤北在流川完全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就破壞掉了他的球。這讓流川剛剛持球突破澤北的成就感蕩然無存。

　　.

　　5分鐘后，堂本教練又做出了新的人員調(diào)整，野邊下場，換上一年級的河田美紀男——身高2米10，體重130kg——全日本高中最優(yōu)秀中鋒河田雅史的弟弟。

　　擁有比他哥哥還優(yōu)秀的身體條件，但總是活在哥哥的光環(huán)下。堂本教練決定，讓小河田在這場比賽中積累經(jīng)驗和自信。

　　小河田憑借身體優(yōu)勢穩(wěn)穩(wěn)地在籃下卡位，櫻木完全占不到便宜。

　　“打起精神來啊，美紀男！”大河田對小河田說。

　　“哥哥對不起！”小河田憨憨地說。

　　.

　　另一邊。

　　“以他的體型應該是很遲鈍的，以你的速度和運動能力，不能想點辦法嗎？”

　　櫻木反駁：“大猩猩！你又怎樣呢？我倒是很擔心你能不能應付得來那個禿頭猩猩？”

　　“你這話是什么態(tài)度？”

　　“讓那兩兄弟領(lǐng)教下，誰才是籃板下的霸者吧！”

　　“那當然了！”

　　.

　　小河田突然對櫻木的用詞產(chǎn)生了興趣，問到：“禿頭猩猩是什么？”

　　櫻木給小河田科普這個綽號的緣由：“因為他長得就像沒有頭發(fā)的大猩猩一樣?！?p>　　“哈哈哈哈哈！”小河田忍不住笑了起來。

　　眼看弟弟和那個紅頭小子還有說有笑，大河田一怒：“你在笑什么？！快去防守！”

　　“哥哥對不起！10號OK！”

　　.

　　湘北開場以來的優(yōu)異表現(xiàn)，領(lǐng)先了山王5分，始終沒能掌控比賽節(jié)奏的山王不得不叫了暫停。而后堂本教練的部署，是改以小河田為進攻主力，櫻木在小河田身上接連吃了幾次苦頭，比分被山王追上。

　　三井表示無奈：“這個傻瓜，你有沒有一點學習能力啊！”

　　流川還是萬年不變的詞匯：“白癡?！?p>　　“腰太高了！”赤木按住櫻木的腦袋往下壓，“即使是魚住，我也不認為你的力量會輸給他，把腰放低！”

　　之后，櫻木放低了重心，死死抵住小河田，不讓他進入籃下區(qū)域，還造成了小河田3秒違例。

　　.

　　“這家伙的籃球天分，真的是一流?！敝腔吹剑瑘?zhí)意要以力量決勝負的櫻木，很快便領(lǐng)悟到訣竅，不由地感嘆，“難怪，在所有人都嘲笑他還是門外漢的時候，仙道就看出他是個可塑之才。”

　　琉璃直到現(xiàn)在才知道，智花有多喜歡仙道彰。

　　在學校的日常相處，在籃球隊的相互鼓勵，那些智花說著說著就會傻笑起來的日常，和說著說著語氣就黯淡下去的樣子，都是被喜歡的男生所牽動著的情緒。

　　還有，可能連智花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即使是這樣一場足以令人終身難忘的比賽，她都能回想起仙道之前說過什么話。

　　“如果我有超能力，我一定要去找小時候的仙道彰，讓他長大以后對我們智花好一點，不許讓她這么傷心?！绷鹆г谛睦飳ψ约赫f。

　　.

　　場上的赤木對櫻木說：“已經(jīng)證明了你的力氣不會輸給他，那么之后，就按照安西教練的指示進行吧，讓大家看到，你不僅僅是有力量而已！”

　　“好！上吧！”得到大猩猩鼓勵的櫻木，勢頭正猛。

　　“大猩猩已經(jīng)掌握了花道的性格啊，真是說到櫻木心底了呢！”洋平總結(jié)般地說。

　　連晴子也很吃驚，自己一向不善言辭的哥哥，可以把櫻木哄得如此起勁。

　　一切都很順利，湘北帶著2分的優(yōu)勢，以36:34進入下半場。

　　“對不起啊堂本，呵呵，看來增添了比賽經(jīng)驗和自信的，是我們的櫻木同學啊～”

　　安西教練對他的學生們的表現(xiàn)，非常滿意。

　　.

　　忽然間，烏云密布，天降大雨，場內(nèi)也變得陰翳。

　　正如此刻的湘北，下半場僅僅兩分鐘，就被迅速調(diào)整好狀態(tài)的山王打了一波16-0，轉(zhuǎn)眼間，比分就成了36:50；

　　并且，在山王采取全場緊逼防守之后，湘北始終無法運球過半場。

　　在大比分領(lǐng)先后，堂本教練也并沒有要把主力球員替換下來的意思。

　　.

　　“這種做法，首先會奪走對手的平常心，接著失去的冷靜的判斷力，繼而喪失自信，最后連攻擊意欲也將消失殆盡……那就是日本頂尖的山王工業(yè)的實力——區(qū)域緊逼聯(lián)防！”

　　海南的高頭教練分析道。

　　“眼看就要落后20分了！”智花焦急地拉著琉璃。

　　“湘北坐鎮(zhèn)的，那可是，原日本國手安西教練??！對我們有點信心好不好?！奔词故欠瓉砀踩タ催^無數(shù)遍漫畫的琉璃，也還是進入到了緊張的情緒當中。

　　.

　　安西教練喊了暫停，但湘北并未作出人員調(diào)整，只是讓三井和流川向前場推進，后場改由更加高大、視野廣闊的赤木發(fā)球，而運球過半場的任務，則完全由宮城一個人來負責。

　　“這家伙，遇到事就心浮氣躁失去冷靜?！辈首咏凶蕚渖蠄龅膶m城，“把手伸出來！”

　　智花眼尖，“彩子寫了什么東西啊，你看宮城整個人好像都變了！這大概就是，愛情的力量吧?！?p>　　琉璃答道：“當然是告訴他，你就是首席后衛(wèi)啊?！?p>　　.

　　彩子在宮城右手寫下的是：NO.1 GUARD

　　“把你那不可一世的本色拿出來吧，發(fā)揮你真正的實力！良田?！?p>　　.

　　赤木一個長傳，澤北起跳，預備去截球，從而錯過了和深津雙人夾擊宮城的時機。

　　宮城沒有錯過這一瞬間的機會，繞過了深津。當球第二次著地時，宮城已經(jīng)擺脫深津而去。

　　“好快咧……”即使是經(jīng)驗豐富、技術(shù)全面的山王隊長，也不由地稱贊宮城的速度。

　　“論速度，我宮城良田絕對是后衛(wèi)中第一的??！”

　　“干得好??！良田！”彩子由衷地為他感到開心。

　　但是宮城的突破傳球，赤木的轉(zhuǎn)身上籃，最后依然被河田看穿，所以，湘北依然未能得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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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田雅史，說他是全日本高中第一中鋒也毫不為過。

　　剛上高中時的河田，身材還很矮小，在隊中打后衛(wèi)，擁有很強的控球能力和外線投籃命中率。隨著身高的增加，又換成了前鋒和中鋒來打，這令河田的技術(shù)掌握得十分全面。

　　.

　　前來觀戰(zhàn)的深體大師生二人低調(diào)地坐在后場。

　　杉山說：“沒想到湘北第二場就對上山王，看來拿到全國八強這個條件有點……太苛刻了一些?！?p>　　而唐澤教練依然欣賞赤木的表現(xiàn)，“即使他們今天輸了，我也會要赤木；他在面對河田時能有什么樣的表現(xiàn)，這是我目前唯一關(guān)心的問題?！?p>　　但是赤木顯然，并不是河田的對手。河田不僅在內(nèi)線全面壓制赤木，在罰球線外的中遠距離同樣能夠得分。

　　“湘北的中心人物赤木，在神奈川可從沒有被這樣鉗制過啊……”阿牧說道。

　　高頭教練表示認同：“你說的沒錯，這次湘北真的是，回天乏力了?！?p>　　.

　　晴子哭了，“我突然有點害怕，哥哥他，一直辛辛苦苦努力換來的一切……也許，會在這場比賽化為烏有……”

　　隨著河田自投自搶又射中的一球，比分變成了3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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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分的分差，比賽已經(jīng)毫無懸念了，陸陸續(xù)續(xù)，已經(jīng)有觀眾提前離場。名朋工業(yè)的教練和他的愛徒森重寬也沒有了繼續(xù)觀看比賽的興致，畢竟，比賽進入了垃圾時間。

　　場內(nèi)剩下的觀眾，都是清一色的山王支持者，他們會呼喊著“澤北”、“深津”、“河田”，而不會有什么聲音應援湘北。

　　甚至沒有人會關(guān)心一下，譬如說，湘北會輸多少分的問題。

　　絕望，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雨，越下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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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住因為不認路，加上雨天堵車，剛剛到現(xiàn)場，看到的就是現(xiàn)在，湘北大比分落后的局面。

　　“從來沒見過赤木像現(xiàn)在這樣狼狽啊……”

　　“猴老大？！”來自櫻木軍團的驚訝。

　　“魚住前輩也來了？！”來自智花的驚訝。

　　“赤木已經(jīng)緊張到，連我來了都沒看見?！眮碜贼~住的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