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馬三接替了江天的位置,開著大巴車朝天竺寺方向前進,瘦弱男子在他旁邊,充當(dāng)人體導(dǎo)航儀。一路大巴越行越偏,漸漸脫離人煙,駛向了郊區(qū)。
玄天市為了發(fā)展本地旅游業(yè),將通往天竺寺的山路修的又寬又平,縱然山路崎嶇曲折,但大巴車行駛的一馬平川,很快就抵達天竺寺的邊緣,這一路也遇見過喪尸,但都形單影只,成不了氣候。
隨著大巴車的逼近,天竺寺逐漸向我們顯露出它宏偉的寺廟群。
從遠處看,它像是山頂多出來的一層貼膜,將整個山頂都包裹進去。作為玄天市最大的特色景點,天竺寺的占地面積超出人們的想象。
“慢點,寺廟里應(yīng)該會有喪尸”徐守仁在后面指揮道。
馬三放緩車速,大巴車像窺探未知的紅色大貓,躡手躡腳的走進這片沉寂之地,前一段路程很安全,周圍一片寂靜,大巴車隨著山坡上下起伏,當(dāng)它駛過一個略微陡峭的山坡,準(zhǔn)備向下行駛時,馬三突然剎住了大巴。
前面有情況!
我們順著車窗看去,在下坡路的最低端,寶剎殿的入口處,停放著幾輛車。
車輛道路兩邊都有,占據(jù)了道路二分之一的行距,肉眼可及,大巴車想要從中間穿過是不可能的,除非把大巴車改裝成裝甲車,直接碾壓過去。
“我草他大爺?shù)?,老子賊他媽煩這種人,明明有規(guī)定的停車位不停,就為了少走幾步道,把車子停在行駛馬路上面,多走幾步他就得累死嗎!他媽的,這種人喪尸爆發(fā)前給人類添堵,喪尸爆發(fā)后還給人類添堵,真該死?!?p> 江天罵罵咧咧叫道,趙玉玲叫他少說兩句。
這下可好了,通向綠水基地的希望之路再次被堵住,我們不得不另尋出路。
可是還有出路嗎?
瘦弱男學(xué)生——鹿鳴(大巴車上自我介紹了,那個被稱為學(xué)長的學(xué)生叫做徐朝,那個不斷抽噎的女學(xué)生叫做時小莎)只知道這一條道路。
而臨海路被尸潮阻隔,商業(yè)街太過危機,都不可選。
在沒有別的辦法了,難道要邊開車邊尋找道路?先不說能不能恰好找到通向綠水基地的且不遇到危險,就說食物便是一個大問題,雖然小賣鋪搜刮的零食很多,但架不住這么多張嘴巴,并且玄天市這么大,鬼知道找路要找多少天,到時候食物短缺了怎么辦?再去搜刮小賣鋪?中年男人的死亡陰影還沒從我們腦子移走呢。
“最好是這條道路”徐守仁發(fā)話了:“天竺寺我們快走了大半,這個時候再找別的路不劃算?!?p> “可是前面被車輛堵住了,大巴過不去。”
“遇見事情我們不能總是逃避,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要學(xué)會分析,前面不是有車子堵著嗎,我們把堵著的車子開走就可以了?!?p> 江天哼了一聲,笑道:領(lǐng)導(dǎo)您可真會講大道理,誰不知道有車堵住把車開走就可以了,但是怎么開走?你有鑰匙還是我有鑰匙?停車點有沒有喪尸?車?yán)锩嬗袥]有喪尸?這些怎么分析?用道理分析嗎?
徐守仁笑的胸有成竹,他瞄向一個人,沒有說話。
當(dāng)我看清他瞄向的那個人,心里頓時不舒服起來。
“我能不用鑰匙開車,但是我需要人保護我去,我自己一個人害怕。”
李紫薇面無表情,她的臉上還殘留著那一天的蒼白,似乎那天之后,蒼白成為她臉色的主色調(diào)。
不過這樣她反而有種別樣的美,成功從一個妖精變成了個森系女文青。
聽到她的回答,其他人非常高興,江天甚至瞪大了眼睛,稱贊李紫薇是現(xiàn)代女特工,怎么撬門開車樣樣精通,就像是從電影里面走出來的女主角。
我并不開心,并且心底異??酀?,徐守仁怎么能知道李紫薇會這種東西,他們曾經(jīng)是有多坦誠?
“當(dāng)然,你這種技術(shù)在現(xiàn)在可是人才,亂世之中人才那就是珍貴的鉆石?!?p> 徐守仁不輕不淡的開了個笑話。
“還有喪尸問題”李紫薇補充道:“我們無法判斷車?yán)锩嬗袥]有喪尸,斷然行動保不準(zhǔn)意外發(fā)生。”
對,還有喪尸問題。
可是喪尸問題該怎么解決?
總不能派一個人去做誘餌吧?
徐守仁下意識的看向江天,趙玉玲握住江天的手,不讓他瞎表態(tài)。
一時間大家有些沉默,氣氛有些尷尬。
徐守仁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看樣大家都不想做奉獻的人,我倒是想,畢竟我年紀(jì)這么大了,也沒什么作用,可是為了綠水基地的通行和大家以后的安全,我必須要留在最后,這樣吧,除了我和李紫薇,大家抽簽吧,畢竟我倆都有別的義務(wù)在身,抽中的人下去勘察,即公平還公正。”
抽簽?這就是明著找誘餌了。
到了這個地步,離綠水基地咫尺之遙,徐守仁就直接撕開面子了嗎。
可是不得不說,他這個陽謀賴的無話可說,我們其他人相互看了看,沒說話。
“快點考慮,天黑對我們更加不利”
徐守仁催促著。
我們深深吸了口氣,有別的辦法嗎?
徐朝說:那就抽簽吧,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相信徐守仁領(lǐng)導(dǎo),我也姓徐,老徐家的沒有壞東西。
徐守仁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一個人表態(tài),徐守仁直接借坡下驢,從大巴車司機座椅上抽出一張空白表,撕成九片,在其中一片上寫了個“勇”字。
他展示給我們看:“抽中‘勇’字的出去勘探,九個人,有九分之一的概率抽中,大家都想活下去,我知道,我向抽中的人保證,我們必將盡全力去保護你。”
他將九片揉成九個小紙團,團在手心里翻滾,為了讓我們看到這次抽簽的公正性,他翻滾一陣后,遞給我們,示意我們抽簽。
徐朝一馬當(dāng)先,拿了一個。緊接著是江天,他拿的時候安慰趙玉玲,如果她抽中了他幫她去。
氣的我真想罵死這個狗東西。
當(dāng)江天拿了之后,趙玉玲緊隨其后,大家一開始都不想拿,就徐朝這個王八蛋在表忠心,真不知道這東西剛上車的那股懟天懟地的勁兒泄到哪去了,被徐守仁一番話便制伏的服服帖帖的。
陳道長見江天趙玉玲也拿了,自己便也拿了,四個人拿了,兩個學(xué)生很快就拿了起來。
還有我,馬三,河崇旋,我們?nèi)齻€人沒動。
徐朝第一個拿的,他深吸一口氣,率先打開,打開的瞬間,整個人大笑起來。
空白!
江天要打開,趙玉玲緊緊攥住他的手,為他祈禱了一陣,兩個人同時打開,打開后趙玉玲直接抱住江天,喜極而泣。
陳道長平淡的張開紙團————空白!
兩個學(xué)生也相繼打開:空白!空白!
笑容已經(jīng)掩藏不住的在他們臉上蕩漾,這和我們?nèi)诵纬煞置鞯膶Ρ取?p> 不要拿——只要我們?nèi)齻€不拿,事情還有回轉(zhuǎn)的余地。
“馬三——”徐守仁乜了馬三一眼,目光中的意味不言而喻,馬三緊握拳頭,渾身緊繃,最終他松懈下來,拿了其中一個。
空白!
他如負釋重的呼了口氣,而全車的氣氛再次焦灼起來。
徐守仁抿嘴,見我倆還不動手,淡淡道:“其實兩個人也可以,相互有個照料,說不定更加安全?!?p> 徐守仁話音剛落,河崇旋打了個顫,咬牙大叫拼了!快速的抽取了一個。
他的手在哆嗦,不但是他的,我的手也在哆嗦,我們都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全車人的目光定在河崇旋的手中,他緩緩打開紙片,我的心臟開始砰砰砰亂跳。
到了這一步,我不得不進行選擇,我沒有選擇。
哪怕我不想選擇,他們也得逼著我選擇。
我只能祈禱,河崇旋手中的是“勇”
若不是這樣,我將變成誘餌,極大地幾率會用生命給他人開路。
河崇旋也在祈禱,像一個賭紅了眼的囚徒,他打開了,是——————空白!
砰!
我腦子驟然蒙了,耳朵發(fā)出無窮的轟鳴,我是“勇”,我要被逼著下去做誘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