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莊北側(cè),合苑內(nèi),殘陽余暉下,一池荷花開得正好,孟蘭無心賞花,緊隨著戈兒進(jìn)了房間。
“蘭姐姐,這是你關(guān)照我取的各式湯水,一共五瓶!我都用青花小瓷瓶裝好了,只能搞到這么多了!我那藥材處的哥哥每種只肯給了一人份的!”
“辛苦你了,戈兒!”孟蘭接過瓷瓶,單看瓶上的青花紋路,即可以分辨湯水的種類了。確實是她要的那五種!
“我還跟他說了,出了事,我扛著!我哥哥都不愿意多給一點(diǎn)!”戈兒怕自己沒盡力,連連跟孟蘭解釋。
“戈兒,別為難你哥哥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事!萬一哪天事情泄露了,你全推到我身上來,一定記住了,??!”孟蘭將瓷瓶緊緊拽在手心里,滿眼感激地望著戈兒。
“蘭姐姐,你哪天走?我去送你!”
“戈兒,這件事知道人越少越好,你不用來送我了,免得驚擾了眾人!這又不是什么光榮的事兒,我盡量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的!”
“蘭姐姐,那你還會回來嗎?”
“會的!我事情一忙完就回來,最多也就三五日!戈兒你放心??!等我走了,你有空要和姜、庸兩個姐姐互相照應(yīng)著,免得她倆忙不過來!”
“嗯!”戈兒點(diǎn)頭應(yīng)允。
四姐妹里戈兒年紀(jì)最小,大家都照顧著她。平時她只需要在包間里接待來自各處的領(lǐng)導(dǎo)、專員,給他們倒茶、添水就可以了。
孟蘭擔(dān)心自己離開的這幾天里孟姜一個人在吧臺上應(yīng)付不過來,因此特意關(guān)照戈兒,若是得了空閑就去幫幫姜兒姐姐。
庸兒平日里在大廳內(nèi)負(fù)責(zé)接待各處專員帶來的客人,時常忙得暈頭轉(zhuǎn)向。孟蘭這么一走,少了個人幫她盯著,她的工作也會更加吃重。
孟蘭在戈兒住處用過晚餐,別了戈兒,低頭躊躇著往東側(cè)的悲院走去,她就住在孟婆莊東側(cè)的悲院里。
南側(cè)便是孟姜的歡舍。
此刻,姜兒正在屋內(nèi)唱著戲曲。在這黑漆漆的夜里,她那高亢的歌聲聽起來頗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孟蘭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輕推開房門,白日里繡了蘭草的黑色背包和她的針線筐已經(jīng)被戈兒放置在窗前的梳妝臺上了。
孟蘭將今晚得來的那五瓶湯水塞到背包最里面的夾層口袋里,再仔細(xì)拉上拉鏈,連同著針線筐一起放到檀香木衣柜里收妥。
走到床前,脫了金縷鞋,孟蘭褪去羅襪,側(cè)身倚著床靠。
她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個破舊的日記本,隨手翻到夾著黑胡桃木書簽的那一頁,仔細(xì)看起來。
第二天,天剛微微亮,庸兒就洗漱完畢吃過早飯,出了離所。只花了五分鐘便到了孟婆莊,每日客人喝完飲料的杯子堆在水池里,都是她一大早趕過來負(fù)責(zé)清洗的。
平日里,她只管把個水龍頭開到最大,可勁兒地沖。管它多金貴的杯子,孟庸也懶得去溫柔對待。
這大半個月里,她卻清洗得格外仔細(xì)。
她把各色杯中的殘渣殘汁都收集起來,再混了自來水澆到花圃里去。
早前她曾聽孟老太說起,這些殘渣不可亂倒,一定要用這從忘川河引來的自來水盡數(shù)沖去。
孟老太還說了,這些殘汁若是迷了哪個活物,指不定生出什么奇葩之類的話。
孟庸心想這些殘物或許還有些用處,她便留了心,把這混了忘川水的殘汁、殘渣獨(dú)澆了一株曼珠沙華,想著待它開了花結(jié)了籽,當(dāng)個臨別禮物送給孟蘭。
辰時一過,孟婆莊便開始忙碌起來,直到申時過后,方可收工。
四姐妹收工后約著一起去花圃看看孟蘭栽種的花兒,人還未靠近花圃就已聞到濃烈的花香氣了。
花圃內(nèi),紅色、粉色、黑色的各式花兒已開了一大半。
“姐姐,明天這些花兒就全都開了,我來幫你給它們插上分類標(biāo)簽吧!”姜兒挽著孟蘭的胳膊,輕聲說道。
“不用了,吧臺上離不開你,明天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了!到時候客廳里還要辛苦你和大家了!”孟蘭看了看三位妹妹,笑了笑。
“姐姐……”庸兒走上前來,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