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夜晚,一個堪堪入夏的夜晚,名為『龕』與『牞』的月亮高掛夜空。
我正守著村子邊緣的農(nóng)田,忽然就看見『她』竄進柵欄,咬斷一顆『根薯』的莖節(jié),『銜』著溜入黑夜。
人類很快抓住了她,拿著火把,將『獸態(tài)』的她圍在中央。
是村長手中的『魔界管理條例』攔住了那些棍棒,她被關(guān)進小籠子里,說是等下一次『收獲』的時候一起賣到城里去。
她足足餓了三天三夜。
當我去看她的時候,她連抬頭看我的力氣也沒有了。
吃飽東西,喝光了水,她終于有力氣立起身來。
人類的『走狗』,她說。
走狗是什么意思,我問她。
意思是壞人,她解釋道。
我們不是『同類』嗎,我回道。
“「同類」也有許多種,像你這種,就是他們的走狗?!?p> 她有明亮的銳利尖爪,順滑的黑紫色毛發(fā),我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
后來,我向村長和『溝通員』求情,把她放了出來,她被帶上『項圈』——那是不好好工作才會被帶上做懲罰的東西。
她便一直保持著『原型』,跟著我在村子里生活。
直到附近的商隊把我招進了隊伍。
溫柔的陽光照亮了森林,蠟般白的樹干上長著孔雀羽毛似的樹葉,晨霧裹出一條條光柱,東邊傳來簌簌聲,聽著像是商隊老板娘手腕上的珠子碰在一起,又像是很多樹葉在打著架。
我們到那邊去吧,她『歪著頭』問我。
不知怎么的,我著了魔一樣,護著她,從車隊尾溜到灌木叢里。
我見到了那“簌簌”聲。
那是一條很大的『河』,只不過是豎著流的,下面的水底都是藍砂,像一塊我們手工做出來的『裝飾品』。
她歡快地奔進那湖,打起水花。
“你不會「幻化」嗎?”我大聲問她。
她停下動作,用綠色的眼瞳朝我看來,紫月般的光芒閃爍著,水霧升起,將那“河”也遮住了一部分。
在霧中,那是一個年輕人類女孩的模樣,尖尖的耳朵,濕漉漉的頭發(fā)。
她說她叫『蘭』,問我的名字是什么。我讓她給我取一個。
——我們被抓了回去。
她笑得很大聲,我也笑得很大聲,我們倆的脖子上都多了個項圈。
她說她要和我一起『工作』,溝通員同意了。我們在一起的日子里,她教了我許多人類的詞語,像是『瀑布』,那是那天我們一起看見的河。
夏天很快過去,樹上的葉子也染上了淡淡的灰黃色,收獲的日子到了。
我們割完作物,坐在屋旁,仰頭看著星空,對著龕許愿。
可好景不長。
我們進城買賣,她卻走丟了,再見到她時,她被一個中年人類牽著手。
“「鈴」,我要和這位大叔出去「見見世面」?!?p> 她笑著說。把一枚金色的鐵環(huán)送給了我。
從此過了許久,我也再沒見過她,即使四處打聽,也杳無音信。
……
“所以你這些,和那個「秘密」有什么關(guān)系嗎?”
餐桌上的幾個碟子已經(jīng)見空,兩人都已經(jīng)酒足飯飽。
“別急,我正要講呢?!?p> 苗穆倒是看出來了,眼前的長發(fā)『魔族』已經(jīng)完全陷入到回憶里了。
……
她的代號,叫做『熟食店(Delicatessen)』。
我問她,為什么會起一個這樣的代號。
我是被人從『熟食店』的后廚里救出來的,她說。
“人類還吃魔族?”
這條街被紅色的燈光照亮,我跟著這『幽狐族』女子往巷子深處走去。
“他們不僅吃,還玩?!?p> 她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又用那雙綠色的眼睛往我身上掃視。
我感到一陣惡寒,跟上她的腳步。
腦海里閃爍著那綠色的眸子,我終于忍不住問出口。
“你是幽狐,那你認識『蘭』嗎?”
“……你為什么會知道這個名字?”
她突然停住腳步,不敢置信地回頭看我。
“你認識她?”
“她……”
她死了。
這個念頭在我腦海閃過,卻不是她告訴我的,甚至不是我自己聯(lián)想得出的。
面前的鐵門內(nèi)響起物體翻倒的聲響,幾個男人的聲音在里面大喊。
“外面有人!殺了他們!”
我預(yù)見到了。
子彈穿透鐵皮,穿透她的身體,將我的皮膚擦傷。
鮮紅的血液從她的傷口簌簌流淌,我扶住將倒的她,她卻把我推開。
快走。
“快走!”
我踉踉蹌蹌,在轉(zhuǎn)角回頭,看到他們把她拖進房間。
……
“接下來的事,你也知道了。”
東野鈴靠在廚房門旁,看著正在洗碗的苗穆。
“所以你騙了我?!?p> “我沒騙你。吾心吾行澄如明鏡。”
“——所作所為皆為「正義」……你根本沒有知道什么秘密,你只是被追殺了?!?p> 東野鈴輕笑兩聲。
苗穆停下了動作,回頭看向東野鈴,后者卻連連推手:“別,別這樣看我,我要犯PTSD了?!?p> “對不起……你是說,他們的追殺,就是「秘密」?”
“沒錯?!?p> 東野鈴說得對,如果不是在進行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怎么可能會有那種反應(yīng)。苗穆覺得自己有必要去深入一下了。
“而且能在「這里」持有「槍」,難以想象他們的勢力到底有多大?!?p> “我要去追查他們?!?p> 苗穆冷不丁冒出這么一句,把東野鈴嚇著了。
“你瘋了吧?看你也就十幾歲,TM比我還矮,你能干什么?”
“你知道「胡頓」嗎?”
“大陸酒店湛海管理人嘛……等等,你知道「大陸酒店」?”
苗穆偏過頭白了東野鈴一眼:“你知道的我也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還是知道?!?p> “看不出來啊,臭小子。”
苗穆拿起碟子往后一擋,讓想要“襲擊”苗穆的東野鈴摸了一手油污。
“他曾經(jīng)想拉我入伙,不過沒成。”
“你到底什么來頭?!”東野鈴郁悶地洗起手。
“一介草民而已?!?p> “既然你是魔能者,那一定已經(jīng)有「執(zhí)照」了吧?”
苗穆挑了挑眉,洗了洗手,擦了干,從口袋里摸出一張卡片。
東野鈴接了過去,讀出了正面右上角的幾個數(shù)字。
“3-2-5-4-1-1……”
“后面的呢,我記得是53X,對吧?!?p> “不對……”
“怎么不對了?!?p> “你是……”東野鈴瞪大眼睛,“羋家后代???”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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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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