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德國之旅（十）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這次的幻影顯形時間長短明顯不對，但是他已經(jīng)沒有時間去思考這個事情了，當腳底重新傳來結(jié)實地面的觸感的同時掏出魔杖，想要質(zhì)問里德爾到底在耍什么鬼花樣兒，但是對方明顯早有準備，立刻不見了蹤影。

　　阿不思拿著魔杖環(huán)顧四周，昏暗的房間只有一扇小窗，透著后面冰涼的雪山，黑灰色的石壁仿佛永遠不會干燥一樣滲著水汽。

　　他知道這個地方，他只來過這里一次，但他永遠不會忘記。

　　紐蒙迦德的頂層。

　　關(guān)押著眾人眼中的惡魔，還有自己深愛的仇敵和逝去的夏天。

　　“You knew I've loved you since we met.”①

　　在阿不思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維里沒有出來的時候，印在骨子里、幾十年不見面也可以一下子分辨出來的聲音在背后響起，他猛然轉(zhuǎn)身，果不其然看見了一位盛裝打扮的熟悉巫師，除了發(fā)白的頭發(fā)和自己印象里的沒有什么差別。

　　他忽然很開心。

　　開心于自己還有機會再見他一面，開心于這一面讓他知道了對方?jīng)]有什么改變，讓他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一如那個夏天。

　　阿不思永遠喜歡著那個像是金色大鳥一樣張揚耀眼的蓋勒特。

　　“你知、知道的，我在這里，從來沒有怨懟過，因、因為打敗我的是你?！痹谇饲把葜v一鏡到底的格林德沃現(xiàn)在卻緊張到結(jié)巴，他看著對面阿不思一向透徹的藍眼睛望過來，手心里瞬間冒出冷汗，悄悄的在衣服上抹了一把，搞出了一些褶皺，面上還是高深莫測，心里早就如同土撥鼠一樣開始尖叫。

　　“你知道的，呃，我面對枯燥的囚禁生活，繼續(xù)活下去的勇氣，絕大部分都來源于你。”

　　“你知道的，我不止一天午夜夢回會看見你，但醒來之后又是獨自一人面對冰冷的雪山和黑灰的墻壁?！?p>　　“你或許也知道，我心中的恐懼同樣來自于你?！?p>　　“我害怕有一天我會在報紙上看到鄧布利多去世的消息?！?p>　　“我害怕有一天我寫給你的信件再也沒有回音?！?p>　　“我害怕孤獨的在這里幾十年，最后對這個世界沒有一絲留戀?！?p>　　“我害怕因為我一如既往的想法，你徹底放棄我?！?p>　　“但是我更加不能夠接受你活的不盡興，我所知道的阿不思不是一個圣人！不是他們口中完美無缺的白巫師！他也會憤怒，他也會懦弱，會痛哭流涕，也會開懷大笑，我不能夠接受你把真正的自己和我一起關(guān)在了紐蒙迦德。”

　　“如果打敗我給你帶來了榮耀卻奪走了你的自我，這比我收到你的死訊還要令我難過?！?p>　　“我用幾十年的時間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意，我也知道不是所有的懺悔都會得到寬恕，可是我還是想要試一次，逃避沒有結(jié)果，只會帶來永遠的傷痛和后悔?！?p>　　“如果是我限制了你，那么動手吧，我會帶著對你的愛意和維護欣然奔赴死亡，沒有遺憾。”

　　“我只懇請你，不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里。”

　　蓋勒特越說越順，但是他想要哭泣的內(nèi)心和他平靜表象完全相反。

　　梅林??！他都在說些什么東西？！這和他的稿子完全不一樣！嗚嗚嗚......

　　他長篇大論，邏輯嚴謹，辭藻真摯的稿子被他吃掉了??！

　　阿不思絕對絕對不會要自己了。

　　但一邊和湯姆在一起的安娜已經(jīng)放下了心，她知道自己的哥哥聽到第一句話的時候就已經(jīng)想通了。

　　“Well，蓋勒特你能這樣說我很開心，但是......”阿不思湛藍色的眼睛閃出一絲痛苦，這讓蓋勒特苦笑了一下，就在他想要說什么的時候?qū)Ψ酱驍嗔怂?p>　　“我的腰扭到了，蓋爾你過來扶我一下，哎呀年紀大了身體是真的不行了?！?p>　　蓋勒特：我tm我......我年紀也大了，能不能照顧一下我的心臟！

　　他還能怎樣，就問他還能怎樣！

　　于是現(xiàn)任魔法界隱形恐怖分子頭子里德爾，冷漠的看著前任黑社會加邪教頭子嘆了一口氣，之后上前一步給自己的老對頭揉腰。

　　#怎么看怎么不對#

　　#兩個老頭的甜美愛情？#

　　#湯姆覺得很淦，安娜覺得很贊#

　　“你們兩個夠了吧?！北缓翢o征兆喂了一嘴狗糧的里德爾很沒有眼色的顯出身形，還拉過了一邊滿臉姨母笑的安娜，“我還以為鄧布利多你可以稍微有那么一點原則拒絕一下?！?p>　　“哦呵呵，這一向是你們斯萊特林的風格?！卑⒉凰紝⑸w勒特的腦袋拍遠了一點，已經(jīng)反應過來了這一出大戲的導演其實是自己的妹妹，“安娜，你其實搞出來了一個大麻煩?！?p>　　“什么？我是大麻煩？！”格林德沃現(xiàn)在已經(jīng)退化到巨嬰的狀態(tài)，“生氣啦！”

　　“好好好，不氣不氣。”阿不思勉強微笑著敷衍了他一下，將安娜拉到了一邊，讓白眼快要翻到天上的麻木湯姆擋住了跳腳的格林德沃，“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聰明的阿不思是在問你沒成年的妹妹嗎？”安娜才不會告訴他自己只想到了目標，沒有考慮過程，“我想你不會害怕那些風言風語的吧。”

　　“不，我只是在想......這樣，是不是太不負責任了？”阿不思很少露出迷茫的神色，但是這次他的的確確猶疑了。

　　格林德沃的表白只說服了他直面并且接受自己的感情，并沒有讓他放下維護和平的心。

　　或許就如蓋勒特說的一樣，傷害已經(jīng)造成，改變也已經(jīng)帶來，都無法復原。

　　“呃......只是讓一位已經(jīng)快要百歲的老人重見天日，好像不是那么難以接受？畢竟他相比較而言沒有什么危險性？”安娜扯了扯自己的頭發(fā)，“即使對方的身份有點，尷尬？”

　　“嗯，安娜你說的真含蓄，這哪里是你說的那么簡單，如果想要平平靜靜的過完這戲劇的一生，我和蓋爾的關(guān)系就不能夠公開。那我又有什么理由，或者說，有什么資格帶他出去？他會以什么樣子的身份重新站在公眾面前？我能夠給他什么？”他語氣復雜的向安娜說到，絲毫沒有注意到旁邊走過來的人。

　　“阿不思，你要知道，你現(xiàn)在的態(tài)度就是對他最大的恩典，當時受傷的人是你?！迸愀绺绺C在角落里的安娜自然也沒有看見，“你不用為他做什么，你不愿意的東西也不用強迫自己去做，你根本不欠那些只知道看報紙聊天的民眾什么東西?！?p>　　“誰說我沒有理由的？”神出鬼沒的蓋勒特現(xiàn)在賊喜歡嚇人，特別對方是鄧布利多，兩雙湛藍色的眼睛一起望過來的感覺令他感到舒適，“我復出的理由我已經(jīng)想好了。”

　　“你們霍格沃茨黑魔法防御術(shù)的詛咒我可以破解，順便，我打算宣布巫粹黨對伏地魔的對立態(tài)度。”

　　對鄧布利多藍眼睛一直感到有些驚悚的湯姆：WTF？？??！我？？??！躺槍了：）

　　安娜：woop！

　　阿不思：......不愧是你。

　　正因為率領(lǐng)一群未成年學生勇闖魔法部，將伏地魔引出水面自證清白的救世主哈利，現(xiàn)在每天都要看報紙，連同D.A.的所有成員，在布萊克老宅一起分析輿論現(xiàn)狀和政治局勢。

　　為什么這要一群小孩子來做？

　　因為鳳凰社的成年人，都有點忙，且莽。

　　更不要說這一群小朋友中包含著一群從小接受政治學教育的斯萊特林。

　　通常他們至少可以得出一些結(jié)論，甚至有時他們的消息比在魔法部上班的西里斯之類的還要迅速。

　　但今天，他們面面相覷。

　　“所以......格林德沃從紐蒙迦德出來了？”羅恩撓著腦袋，有些沒有反應過來，“還是出來對抗伏地魔的？啥？”

　　“看我干嘛？”德拉科稀里糊涂的收到了幾個格蘭芬多的視線，“喂！我什么都不知道！普拉瑞斯你呢？”

　　“......我應該知道？”布萊克感到無奈，誰知道自己剛剛認的老大一個暑假都和消失了一樣，他原本還指望對方給點指導呢，真是看走眼了。

　　“我們不應該高興嗎？”盧娜金棕色的頭發(fā)連著她的小腦袋一起一晃一晃的，“對方是出來幫我們的呀?！?p>　　其他人：這么說，好像是的哦。

　　“不對，我現(xiàn)在疑惑的是他為什么能夠出來？”赫敏發(fā)出了疑問，旁邊的潘西也點了點頭，“是鄧布利多教授嗎？”

　　“......估計是的?！惫谛睦镞^了一遍一年級厄里斯魔鏡前面發(fā)生的事情，覺得自己在十一歲的時候可能就真相了，他嘆了一口氣并且忽略了別人或關(guān)心或嘲諷的眼神，“我覺得我們說不定可以稍微放一下心了，鄧布利多教授是不會讓還有危害的圣徒首領(lǐng)出來的?！?p>　　嗐......他還能咋，祝久久？

　　#GGAD后援團第一人#

　　#對人生導師的生活異常關(guān)切#

　　#自己還沒女朋友呢，有點酸#

　　“這個消息不會造成民眾恐慌情緒波動的?！币院蟠蛩阕鲆晃挥浾叩慕鹉菟伎剂艘粫和饬斯恼f法，“鄧布利多教授可以打敗格林德沃一次就可以再做一次，而且......英國，并沒有遭受到他的打擊，在我們的印象里他遠沒有神秘人來的恐怖，至少在我腦子里就是這么個概念，對他無感?！?p>　　“嗯，所以由此可以得出，美國的魔法國會和《紐約幽靈日報》②估計已經(jīng)瘋了?！蔽鲓W多冷淡的聲音在邊上響起，好像這并不是很要緊的事情，不過確實，這對于他們和英國局勢來說十分有利，“就和我們不知道格林德沃是什么樣子一樣，他們，也沒有經(jīng)歷過黑魔王的屠殺和正面進攻，在他們眼里，格林德沃的出現(xiàn)比又有勢力對抗黑魔王重要的多?！?p>　　“哦吼，我們的老校長有的煩了！”通常不參加這種活動的弗雷德打開了二樓小會議室的門，伸進了一個腦袋。

　　“嘿！吃飯了！茉莉媽媽的飯永遠比這些東西能夠吸引人?！鄙厦嬗痔匠鲆粋€紅頭發(fā)腦袋，是喬治的。

　　“來了來了！”羅恩第一個起身往下面走去，因為他知道自己如果不第一個到餐桌是話就會直面死亡。

　　當他們到一樓餐廳之后，發(fā)現(xiàn)茉莉正在揉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安娜的臉。

　　“咦？安娜？”跟下來的哈利驚訝的看著她，“你怎么來了？”

　　“湯姆和阿......鄧布利多校長有事，把我甩給了西里斯，我就只能來這里蹭吃蹭喝了?！?p>　　“哦，別這么說?！边_芙妮看著桌子上出現(xiàn)的一些甜點，就知道這是對方帶過來的，“你是過來給我們改善生活的?！?p>　　沒有安娜改善飲食水平的兩位大佬正在霍格沃茨校長室接待國際友人。

　　“齊特爾③，你們根本不用這么擔心。”阿不思看著異常嚴肅認真的美國魔法國會主席，對方正在自己的眼前不停的踱來踱去，“格林德沃沒有以前的威脅性了?！?p>　　“鄧布利多校長，如果這個話不是從你的嘴里說出來的，那么那個人一定已經(jīng)被我打了?！甭晕⒂行┌l(fā)福的中年男巫非常不安，從袖口中抽出了一包煙打算冷靜一下，但瞟到了一邊溫和又疏離望著自己的湯姆，忍住了煙癮，“歐洲沒有任何反應嗎？oh come on！我相信他們希望那位格林德沃先生帶著他的巫粹黨一直呆在紐蒙迦德！”

　　“不，他們現(xiàn)在不這么想，我剛剛送走了歐洲魔法聯(lián)盟④的主席，他帶來的態(tài)度非常明確?！卑⒉凰茧S意的剝開了一粒檸檬雪寶，還想要邀請對方一起品嘗一下，“你要來一顆嗎？哦好吧......他們的意思是，現(xiàn)在只要是對抗伏地魔的勢力，都是我們的朋友，議會團甚至對巫粹黨沒有什么意見?！?p>　　“見了鬼的伏地魔，我們的議員三分之二都不知道他是哪里冒出來的家伙，你確定他的破壞力比格林德沃的還要巨大？”懷特激動到手舞足蹈，絲毫沒有看見湯姆雖然隱忍著但還是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或許你可以解釋一下為什么把一級通緝犯帶出監(jiān)獄?！?p>　　“對方已經(jīng)是一個將近一百歲的老頭子了，你們?yōu)槭裁催€對他如此恐懼呢？”鄧布利多無奈的眨了一下眼睛，那種無力的感覺又來了，“......你們不相信他，很正常，但事實就是，格林德沃，在紐蒙迦德五十年之后，值得我的信任，衰老的巫師、四分五裂的巫粹黨、人數(shù)寥寥無幾的圣徒，你們?yōu)槭裁催@么害怕？”

　　“就憑到現(xiàn)在為止，美國巫師里有將近四分之一還認為他說的是對的！你知道格林德沃的出獄會給他們帶來怎樣的沖擊嗎？還有傲羅部，你知道有多少傲羅聽到這個消息后遞交了辭職信件嗎？”齊特爾頹廢的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雙手交叉托住下巴，“或許你們很害怕伏地魔這個人，但美國更加恐懼格林德沃，他就像是......”

　　“鄧布利多能夠打敗他一次，就能打敗他第二次?！崩锏聽栔苯忧依淠拇驍嗔藢Ψ降谋г购臀?，“更何況現(xiàn)在他呆在英國，最先遭殃也是英國先遭殃，到時候你眼前的校長絕對比你還要著急，我覺得你們還是先操心一下這邊伏地魔會不會進軍美國吧?！?p>　　簡而言之就是。

　　你他媽給我小心點：）

　　“那也得你們確定他在英國呀?！泵绹Хㄗh會主席仿佛一個傻白甜，好像根本沒有聽出來對方是在嘲諷，“我覺得如果有了這個保證，我回去會好交代一點?！?p>　　“格林德沃有機會的話會呆在霍格沃茨⑤，一直處于我的監(jiān)控之下?！卑⒉凰加X得自己十分對不起這一所學校，什么人都往里面扔，“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接受牢不可破誓言?！?p>　　“不必了?！笨瓷先ラL出一口氣又像是無奈妥協(xié)的齊特爾搖了搖頭，他淡棕色的眼睛平靜的看向阿不思，“你的信譽足矣擔保這一件事情，你要知道我們相信的是你，而不是格林德沃。就這樣吧，我那里還有很多事情要忙，估計回去就是接受質(zhì)詢，哦我的梅林啊，我想想就頭大，先走了?！?p>　　等到綠色的火焰在壁爐里完全熄滅之后，蓋勒特取消了幻形咒，嘖了一聲。

　　“我覺得他們的擔心不無道理，因為五十幾年過去了他們的魔法水平還是這么的垃圾?！?p>　　湯姆：......有道理。

　　阿不思：唉，真是一如既往。

　　“阿不思！我覺得......哦我的梅林呀！你們......是我眼花了嗎？！”從樓梯上到校長辦公室前來和老朋友敘舊的斯拉格霍恩受到了一萬點暴擊，圓圓的肚皮和圓圓的眼睛都彈跳了一下，但是他很快緩了過來，“湯姆？格林德沃先生？你們?yōu)槭裁丛谶@里，也是來找阿不思的嗎？”

　　“很抱歉，教授，讓您受到了驚嚇?！崩锏聽栂袷菍W生時代一樣朝自己的老師問好，“我們以后會有非常多見面的機會，您會很好的適應的。”

　　“......阿不思，他，什么意思？”有些惜命且有些膽小的霍拉斯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什么，于是求助一般的看向一臉正常笑容的老同事，希望他不要給出什么噩耗。

　　“湯姆即將擔任這一學年的麻瓜研究課的教授，而且格林德沃如果可能的話，也將一并留在霍格沃茨，我正在考慮職務，要不，給你當助教？”

　　“不用了，我能辭職嗎？”

　　“不行”*3

　　斯拉格霍恩：⊙_⊙

　　“不要這么緊張。”阿不思最近莫名其妙的覺得斯萊特林都十分好玩，逗逗就炸毛，“都是熟人，你看，你學生其實非常歡迎你?！?p>　　“啊，是啊，哈哈。”霍拉斯因為兩個正主都在這里，完全不敢把他的生無可戀臉露出來，只能僵硬的微笑著并且附和對方的話。

　　梅林穿了兩千年沒有洗的大褲衩??！

　　他當初就應該在里德爾問出魂器這個東西的時候給他一個死咒！

　　不然自己哪里會為了躲避伏地魔而遇到湯姆·里德爾呢？！

　　哦，對。

　　還有格林德沃：）

　　這都什么?。?！

　　這可真是死亡配置呢。

　　斯內(nèi)普：你們有考慮過我嗎？？

　　①是《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通信集》里格皇寫給阿不思最后一封信里的一句話，在此處引用，因為覺得非常非常非常合適。

　?、诿绹念A言家日報。

　　③原創(chuàng)人物，以后會死，別問，問就是工具人。

　?、懿恢罋W洲魔法界的情況，我套用了現(xiàn)實中的歐盟模式，還有這里歐洲的態(tài)度其實值得注意，很有意思不是嗎？

　?、轂槭裁词怯袡C會、可能，而不是確定蓋勒特會呆在霍格沃茨，阿不思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