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請進?!蔽輧阮H為熟悉的一道男聲響起,宋西沅略有些疑惑,稍微思考了一番,便抬腳走了進去。
玲瓏閣處在東黎最繁華的一道街,道上小販的叫賣聲與商客討價還價的聲音不絕于耳,但是這二樓卻十分安靜,幾乎聽不見什么聲音,仿佛從街道中獨立出來了。
宋西沅踏進房門內,看了看四周的擺設心里暗暗有些疑惑。
這房間雖說看起來非常低調,但是只要細瞧便能瞧出這屋子的主人非富即貴。
先不說這正中間的癭木貢桌紅木八仙桌,單只看隨意擺在門口的釉里赭花卉瓶子跟后面前的黃花梨喜鵲登梅仙鶴延年書柜,便可讓人看出這屋子的主人大有來頭。
齊將軍是個實實在在的心系家國的武將,向來對金錢是漠視的態(tài)度,何時竟也這么張揚了?宋西沅心頭的疑惑更甚。
前世齊將軍是說過玲瓏閣是自己的閣子,有什么麻煩就去玲瓏閣,但是宋西沅謹遵祖母女兒家不應常常外出的教誨,一次也沒去過,說起來前世今生,宋西沅都是第一次踏進這玲瓏閣。
看前室無人,宋西沅便毫不客氣的繼續(xù)走入屏風后面的內室。
與前室相同的構造,只不過檀木半枝蓮太師椅上斜坐著一位颯爽邪氣的少年,一雙桃花眼意味不明的看著她。
在座上的少年看她的時候,宋西沅也在警惕的打量面前的少年。
只見他在榻上慵懶地斜倚著,披了曲水紫錦織的寬大袍子,眉眼竟似糅合了仙氣與妖氣,清麗出塵中攜帶了入骨的媚惑。
一頭烏黑茂密的頭發(fā),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充滿了多情,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唇這時卻漾著另人目眩的笑容。
宋西沅心中一跳,看著面前這個氣場與自己相似的少年,壓下了更深的疑惑,福了福身子淡淡開口:“太傅府宋西沅,見過五皇子?!?p> 五皇子白敘,是東黎皇帝最小的兒子。
據(jù)說當年順景國與東黎國交戰(zhàn),東黎連敗下風,提出和親求和的請求,順景皇帝欣然答應,只有一個要求,就是讓皇后到順景做質妃。
東黎當時兵力雖弱,但也不能答應這種無理的條件,這跟把東黎皇帝的臉面踩在腳底沒什么兩樣。
皇后斷然不能去,因此皇帝便在眾嬪妃身上起了心思。
當時身為惠貴妃的五皇子生母看出了皇帝的難處,大著肚子向皇帝請旨,皇帝感動至極,但仍顧慮惠貴妃腹中的胎兒。
惠貴妃對皇帝說道:“臣妾身為女子,本得陛下寵愛便以心滿意足,但臣妾不忍陛下為此事日日操勞,皇后娘娘貴為六宮之主,斷不能去那順景,臣妾思來想去便覺得只有腹中有孩兒的自己最合適了?!?p> 皇帝思索了幾日,便同意了惠貴妃的請旨,帶著皇兒惠貴妃便以皇帝平妻惠皇后的名義遠赴順景,順景皇帝雖有不滿,但一想到得了東黎的質子,便同意下來。
惠貴妃到了東黎不過四月,便產(chǎn)下了一名男嬰,這便是東黎最小的皇子,五皇子白敘了。
惠貴妃在白敘五歲時因愁離世,只留下無依無靠的白敘在異國他鄉(xiāng),后來東黎軍隊逐漸強大,到白敘七歲這年才棄了質子的身份,回到東黎。
五皇子的母妃雖曾為了東黎自愿大著肚子去旁國順景國做質妃,但畢竟自小沒養(yǎng)在皇帝身邊,因此皇帝對白敘只有深厚的愧疚,卻沒什么寵愛。
但這也夠了,于是漸漸長大的白敘便養(yǎng)成了十分放縱,無法無天的性子,只要沒波及到皇家顏面與皇位,皇帝對白敘一向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眾人也都知道,五皇子肯定不在皇位的繼承范圍內。
這下她總算知道這種莫名的熟悉感是怎么來的了,前幾日自己落水耳邊好似也有這種特殊的男聲,隨意又慵懶至極。
還沒等白敘開口,宋西沅那淡淡的沒有感情的聲音又響起:“前幾日五皇子的救命之恩,西沅一直未曾答謝,今日就在此謝過五皇子了?!?p> “有趣……”白敘輕笑了聲,聲音含著說不清的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