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我只是希望你絕望……”闕蘭汐望著嘉佳,她平時伶牙俐齒,到現(xiàn)在也詞窮了,措辭拿捏了又拿捏,說出來的話還是讓嘉佳氣血上涌。
“只是?”嘉佳道,“你說得是人話嗎?”
“不是,嘉佳,你聽我說,其實我……我……”闕蘭汐一口氣從胃那里漲到了胸口那里,馬上就要從嘴巴里出來了。
嘉佳看著闕蘭汐,她想看看闕蘭汐憋了這么久到底找出了什么樣的完美借口。
“我喜歡……!”闕蘭汐終于鼓起勇氣吼出來的借口被程紹年抱著的小白狗的吠叫聲掩蓋了,嘉佳沒聽清闕蘭汐后面喊的是什么,只是憑嘴型判斷,那是個兩個字的名字。
“小白閉嘴?!背探B年皺著眉嚴(yán)厲地看著小白,好像它能聽懂人說話一樣。
“我沒聽清楚,”嘉佳不看剛走進(jìn)來的程紹年,只盯著闕蘭汐,“你重復(fù)一遍。”
闕蘭汐的臉整個變成了粉色,她的身體焦灼地晃了晃,看看嘉佳,又看看程紹年,懊惱地?fù)]了揮手轉(zhuǎn)身跑了出去。
“發(fā)生了什么事?”程紹年放下小白,拍了拍它的屁股,小白一溜煙跑去了花房,“吵架了?你和蘭汐平時好得跟連體嬰一樣,今天這是怎么了?”
嘉佳想把闕蘭汐的所作所為一股腦地告訴程紹年,多一個人分擔(dān)她心中被背叛的痛苦,但是她又還對闕蘭汐留存著一絲期待,也許闕蘭汐真的有什么不為人知的苦衷,畢竟這些日子闕蘭汐對嘉佳的好真的不像是演出來的,就再等一等吧,就再等一等,如果闕蘭汐能解釋清楚,能洗刷她的罪名,嘉佳會選擇將此事掩蓋下去。
晚上,闕蘭汐給嘉佳打來了視頻電話,當(dāng)時嘉佳正在一樓客廳里和程紹年看電視,她看得很入迷,而程紹年完全就是在陪嘉佳,臉上時不時流露出“這是在侮辱觀眾的智商嗎?”的鄙視表情,或者干脆靈魂出竅去思考別的事,嘉佳偶爾求共鳴的時候,程紹年就會一本正經(jīng)地敷衍道:“嗯,這一段很不錯?!?p> 電視里女主角正在傷心,留著眼淚自言自語道:“明明就是他的錯,可到現(xiàn)在了連一通電話都沒有,要是以前,他早就服軟了,從來不會讓我這么難過。”
電話鈴響了。
女主角還是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
嘉佳為她著急:“快接啊,氦氣傻愣著干什么,肯定是你男朋友打來的,他可能打電話來跟你和好,也可能出車禍死了,不管哪種都是好事,所以快接電話呀!”
“快接電話?!背探B年也說。
“對呀,快接電話!”嘉佳為她和程紹年難得的心有靈犀感到欣慰。
“我說你。”程紹年看著嘉佳。
嘉佳這才發(fā)現(xiàn)電話響了的不是女主角,而是她……她拿出手機,是闕蘭汐打來的。
她看了程紹年一眼,程紹年很紳士地看著電視屏幕,不去看嘉佳的手機。
嘉佳拿著手機上樓,回到自己房間里,把房門鎖上才接通視頻電話。
“做什么?編好理由了?”嘉佳尖刻地說。
“嘉佳,我請求你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事情太復(fù)雜,在電話里三言六語說不清楚,我們明天約個地方,我慢慢解釋給你聽可以嗎?”闕蘭汐微蹙著眉,眉尾下垂,眼睛里汪著水,顯出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
“你以為我還會單獨出去和你見面嗎?這次你準(zhǔn)備把我怎么樣?賣到南洋去嗎?”嘉佳不自覺地攥緊了手機,指末重重地摩擦過手機表面,發(fā)出了尖銳的吱吱聲。
“我請求你給我一個機會,給我一個爭取你原諒的機會,”嘉嫣離鏡頭有些遠(yuǎn),她應(yīng)該是把手機放在書桌上了,現(xiàn)在她從書桌上拿出一把刀,一下子刺進(jìn)了她白皙光潔的小臂上,鮮艷的血液順著她的小臂流下去,顯得尤為觸目驚心,“我請求你,我會受到懲罰,你看我現(xiàn)在不就受到懲罰了嗎?”
“你干什么!你瘋了嗎?”嘉佳把屏幕拿得離自己遠(yuǎn)一些,別開目光,不去看屏幕上那紅紅的一片,她有點難受,“停下來!你要發(fā)瘋就一個人偷偷地發(fā),不要讓我看!”
“嘉佳,明天到星銳酒吧來,我把真相告訴你?!?p> 聽見闕蘭汐說話,嘉佳忍不住又看了屏幕一眼,闕蘭汐在她的小臂上又刺了好幾下,那一片已經(jīng)血肉模糊了。
“我絕對不會去的!就算你這樣傷害自己也沒有用!”嘉佳喊道,好像聲音大一些就可以增強她的決心。
“嘉佳,你一定要來,不要就這樣放棄我,請不要就這樣放棄我。”闕蘭汐痛苦地望著嘉佳,她的眼睛太漂亮了,嘉佳一個女孩子都感覺那雙眼睛特別具有吸引力,現(xiàn)在里面滿含著悲傷,好像要將人的心神都吸進(jìn)去。
“我不會去!不會去就是不會去!”嘉佳無法忍受地掛掉了電話。
嘉佳做了一晚上的噩夢,夢里都是闕蘭汐血肉模糊的小臂,她的小臂逐漸變成暗褐色,開始潰爛,向全身蔓延。
嘉佳從夢中驚醒,再次入睡,還是會做同一個夢,到凌晨,被子和床單都被嘉佳大量的汗水打濕了。
嘉佳從床上爬起來,去找水的途中路過鏡子被鏡子里自己的鬼樣子嚇了一跳,那個蓬頭垢面臉色蒼白雙眼烏青的女鬼是誰?
為了讓自己不變成真正的女鬼,嘉佳梳洗了一下,來到了星銳酒吧。
她只是來勸說一下闕蘭汐,不打算做別的什么,她對自己說今天是她和闕蘭汐最后一次聯(lián)系,過來今天她們就再也不是朋友了,她今天來只是盡作為卻闕蘭汐曾經(jīng)好友的最后一份心。
“嘉佳,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酒吧里空蕩蕩的,只有闕蘭汐一個人在吧臺調(diào)酒,她上身穿著純白的T恤,手臂靈巧地在空中轉(zhuǎn)動,左邊小臂上纏著厚厚的一層紗布,“想喝點什么?!?p> “我什么也不想喝,”嘉佳甚至不愿意坐過去,“我來就是想和你說你以后不要再那樣了?!?p> “除此之外呢?你不想知道那天我說了什么嗎?你不想知道我曾經(jīng)到底做了什么嗎?”闕蘭汐的手停在臺面上,在顏色漂亮的雞尾酒上插上了一把小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