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佩兒走后,正在與嵐月晾衣服的碧兒嘟囔了一句。
“也不知道誰會得到這苦差事。”
嵐月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她一臉的疑惑。
碧兒剛想解答,卻見李嬤嬤走了過來。
“惜言,德妃的衣裳是你浣洗的,那明日你便給金玉殿送去吧?!?p> 嵐月笑著點點頭,完全不曉得將要發(fā)生的事會讓她多么頭疼。
待李嬤嬤走后,碧兒便把嵐月拉到一邊。
“你怎的不拒絕嬤嬤,你可知這金玉殿是誰都不想去,才推給了你?!?p> 嵐月木訥的看了看她,一臉的茫然。
“這德妃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何故那樣怕她?”
“你可知道仆隨主?你瞧著佩兒那驕縱的樣子,就該知道德妃平時里的作風(fēng)。待你明日去,怕是要受些刁難了。”
嵐月怔了一下,想著能賜‘德’這個封號,該是宮里最具有德行之人了,怎會如此行事?
“怕不是以訛傳訛吧,或是德妃平日里便是太過溫柔,才將佩兒慣的驕縱了些?!?p> 碧兒搖搖頭,反駁道。
“別人或許不知,我可是清楚的緊,從前我跟著棋嬪,有一日就因為我家小主未對德妃行下跪之禮,便被罰跪了兩個時辰呢!”
嵐月皺皺眉頭,悄聲問道。
“可是這管教宮嬪向來都是貴妃與皇后的事情,德妃她怎么敢…”
碧兒嘆口氣,一臉的無奈。
“德妃是太后的侄女,相國大人的女兒,這宮里誰敢得罪她,且憑她的品性怎擔(dān)得起‘德’字,不過是仗著太后的偏愛罷了?!?p> 嵐月剛想說話,卻見趙嬤嬤走了過來,語氣依舊的沒有情緒。
“說什么呢,快去干活!”
嵐月與碧兒維諾的看了一眼趙嬤嬤,便立馬繼續(xù)去晾衣服了。
翌日,待衣服晾干,嵐月便送緊著送往金玉殿。
此時已過了晌午,但依舊燥熱的緊。
待她到了金玉殿,卻發(fā)現(xiàn)門敞開著,德妃與云嬪正吃著茶。
只見德妃鉛衣罩體,裙擺衣料上用金色的絲線在描繪著袖長的枝干,在枝干上方是一朵朵淺紅的梅花,裙擺的空隙處還繡著幾片片淺紅的花瓣,水藍(lán)色的寬腰帶勒緊細(xì)腰,顯得她很是窈窕。
嵐月心想著這樣嫻靜的衣著倒真是與德妃不太相襯呢。
嵐月想了半天,卻不知如何自稱,愣是在殿門外站了許久。
此時,恰巧經(jīng)過的佩兒卻見著了她。
“這不是前幾日宴會上領(lǐng)舞的柳答應(yīng)嘛,不知娘娘今日來所謂何事?”
說著,佩兒便注意到了她手上的衣裳,有些錯愕。
“我家娘娘的衣服,怎會在娘娘這里?!?p> “我現(xiàn)在…….”
還沒待她說完,佩兒卻似是反應(yīng)了過來,了然于胸的說道。
“娘娘且先在這里等著吧,奴婢這就去跟娘娘通報一聲?!?p> “這衣裳….”
她本想著佩兒會拿走衣裳,沒成想這佩兒竟直接去找了德妃。
只見佩兒在德妃的耳邊耳語了一番,德妃看了嵐月一眼,并未讓佩兒出來拿走衣裳,只讓她在身邊候著,而后繼續(xù)和云嬪說著話。
此時的嵐月卻不知該如何做了,未經(jīng)德妃同意她也是不敢進(jìn)去的。
天氣依舊的燥熱,嵐月只覺得身上燙的緊。
嵐月想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德妃既讓自己受罪,那嵐月必然是要戲耍她一番的。
看著德妃將要喝下她眼前的茶水,嵐月便施法加了許多的鹽。
德妃剛喝一口便吐了出來,趕緊讓佩兒找水來漱口。
嵐月自是不能讓她舒服了,她每喝一口水之前都被嵐月撒了鹽。
德妃急的直冒汗,旁邊的佩兒也很是慌亂,還被德妃打了一巴掌。
見她們主仆如此狼狽,嵐月開心的不行。
正在她笑的合不攏嘴的時候,卻被德妃看在了眼里。
只見她惡狠狠的喚著佩兒,一臉的不悅。
“佩兒,把門口那個給我拉進(jìn)來!”
還沒待嵐月反應(yīng)過來,就被佩兒拉了進(jìn)來,手里的衣服險些掉在地上。
還沒待嵐月行禮,卻聽德妃聲音高亢的說道。
“你什么身份,居然敢嘲笑本宮,佩兒給我掌她的嘴!”
佩兒聽到德妃的要求,便立馬就要上手。
見狀,嵐月趕忙說道。
“臣妾乃是答應(yīng),德妃娘娘沒有皇后的允諾,怎敢隨意處置宮嬪!”
德妃自然是不會示弱,她拍了一下桌子,眼神很是兇惡。
“且不說我根本不懼怕這些,更別說你現(xiàn)在可是在浣衣局受處罰,那便與一個奴婢沒有分別?!?p> 說著,她又看向佩兒,一臉的不耐煩。
“愣著干什么,本宮叫你打你就打!”
云嬪想幫忙說情,可她還沒開口,就被德妃瞪了回去。
嵐月本能的想跑,卻被幾個侍婢壓著跪了下來不得動彈。
而此時的佩兒挽了挽衣袖,向她走了過來。
就在佩兒將要打上來之時,一聲‘太后駕到’像是救世主一般,解決了嵐月此時的困境。
“臣妾參見太后?!?p> “城兒你這是在做什么?”
德妃不知該如何解釋,求救般的看向佩兒,佩兒見狀立馬回道。
“回太后娘娘的話,柳答應(yīng)……”
太后輕哼一聲,坐到了主位上,不悅的看了佩兒一眼。
“哀家又沒問你,你插什么話!”
說著,太后又看向了德妃。
德妃與太后目光相對,有些惶恐,急忙跪了下來。
“回太后,臣妾….”
還沒待她說完,太后便打斷了她,而后又對著嵐月說道。
“你來說?!?p> 嵐月知道,此時無論自己說什么太后都會向著德妃的。
但德妃的品性太后定然是知道,若自己說了些德妃不好的話,太后也未必不信。
“回太后的話,臣妾今日來送德妃娘娘的衣裳,在殿外等候了許久也未見德妃娘娘通傳,天氣炎熱,臣妾有些中暑,沒有站穩(wěn),被德妃娘娘喚了進(jìn)來,還沒說幾句話,德妃便讓佩兒掌嘴臣妾?!?p> 德妃一聽嵐月這樣說,覺得自己受了冤枉,又氣又急的說道。
“太后,你別聽她胡說….”
太后立即打斷了德妃,語氣很是惱怒。
“好了,別說了,你平時的行事作風(fēng)哀家都是看在眼里的?!?p> 說著她又看向正在跪著的嵐月,語氣平穩(wěn)了不少。
“衣裳你既已送到便回去吧,今日的事情不許跟任何人提起?!?p> “諾”
嵐月看了一眼氣急敗壞的德妃,喜上眉梢,沒抬頭便離去了。
而嵐月此時自然是留了東西在那里的,她想知道這次太后未向著德妃的理由。
嵐月走了不大一會,便從在金玉殿留下的靈當(dāng)中聽了一些話。
原來這次太后肯向著嵐月,是柳書遠(yuǎn)去了滄洲治理水患。
前些日子,滄洲發(fā)生了水災(zāi),那里地勢復(fù)雜且路程較為偏遠(yuǎn),大臣們都鮮少有愿意去的。
只有柳書遠(yuǎn)自愿請命去治理水患。
若此次嵐月將在金玉殿受到羞辱告知了柳書遠(yuǎn),那來日若柳書遠(yuǎn)治理水患有功,且將這事告知了皇上,受累的還是德妃。
待嵐月回到浣衣局都已是黃昏十分,碧兒很是關(guān)切她。
她便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了碧兒聽。
碧兒深嘆一口氣,一副了然的樣子。
“我就猜到,那德妃怎會輕易讓你離開!”
嵐月想起了昨日的事情,便問道。
“為什么大家都有些怕佩兒,只有趙嬤嬤不怕啊?!?p> 聽到這,碧兒觀望了一下四周,見沒人才悄聲說道。
“趙嬤嬤以前是皇上的乳娘,現(xiàn)在年歲大了,皇上便給她安排了在這里,監(jiān)督浣衣侍婢,清閑的很,這么大的身份,佩兒自然是怕的?!?p> 嵐月瞬間雙眼放光,一臉的高興。
“那她豈不是對皇上很是了解?”
碧兒似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每年與趙嬤嬤親近的嬪妃可都是數(shù)不清的,這些人可都在她這里吃了癟?!?p> 嵐月邪魅一笑,她與那些凡人自然是不同的,她辦法可多著呢。
只要她對趙嬤嬤施上傀儡咒術(shù),這趙嬤嬤必得對自己言聽計從。
想著,嵐月便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約莫到了子時,見她們都睡了,嵐月才悄悄的溜了出去。
趙嬤嬤是一人獨住的,這恰好給了嵐月施展的機(jī)會。
可她剛到門口,卻聽見趙嬤嬤在里邊說些什么,她心想著難道房里還有其他人?
而后嵐月便給窗戶紙破了一個洞,可愣是誰也沒見著,只有趙嬤嬤對著墻說話。
這趙嬤嬤怎么如此神叨?
先不管了,想著,嵐月嘴里便開始念起咒語,后對著窗戶紙的洞吹著自己的靈氣。
可沒成想,趙嬤嬤竟回身打散了靈氣,并大吼道。
“何方妖孽?敢來此撒野!”
嵐月心下一驚,這趙嬤嬤竟會術(shù)法,她現(xiàn)在自是不能暴露身份,須趕緊離開。
可趙嬤嬤卻不依不饒的追在身后,眼下只有躲進(jìn)水里才可壓制自己的妖氣。
而后,嵐月便竄進(jìn)了浣衣局的水缸里。
趙嬤嬤聞不到妖氣,便四處查看,卻沒找到嵐月。
她剛想過來查看水缸,卻被碧兒叫住了。
“趙嬤嬤這么晚了,你來此作甚?”
“我睡不著,出來散下步,我這也便要回去了?!?p> “那奴婢送您?”
趙嬤嬤一口回絕,沒過一會便消失在了夜色當(dāng)中。
見她已然走遠(yuǎn),碧兒也離開了。
嵐月這才顫顫巍巍的從水缸里出來,心想著自己當(dāng)真是福大命大。
可她又屬實想不通,這么晚了碧兒怎么會在這里。
她來不及細(xì)想,便趕緊用術(shù)法將身上弄干,回了住所。
待她回去之時,碧兒早已睡下了。
嵐月卻是睡不著了,趙嬤嬤到底是什么。
妖嗎?可嵐月從她身上感受不到一絲的妖氣。
修道之人?趙嬤嬤也并沒有修道之人的凌厲之氣。
仙那邊更不可能了,仙家是不能在人間施法的。
這下嵐月更加的睡不著,便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的夜色,當(dāng)真是美極了。
她雙手托腮想著明日又該去見葉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