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傍著心愛的女人跪坐在美麗花紋的地毯上,嚴冰恒撫摸著她白凈的纖手說:
“你不吃宵夜可以嗎?我制作糕點的手藝很正宗呢!”
“我能想象的到。”秦芳含情脈脈的瞥他一眼?!俺韵谷菀装l(fā)胖,上次你那同學就很不客氣的說我胖了,你沒聽見嗎?”
“你別聽她瞎說!她對你不懷好意?!眹辣阒甭实恼f著,略微不安的低下頭去。
秦芳毫不介意的笑了笑,端起手邊溫熱的牛奶喝了一口說:“你在本市的公檢法系統(tǒng)有熟人嗎?”
冰恒在腦海里檢索條碼般的思忖一番,遺憾的搖頭。
“漢庭健康管理有限公司已經(jīng)把二十多萬的欠款結清了,所以我的心情很愉快!你應該看的出來吧?”
嚴冰恒疼惜的握住她的手說:“是,看到你的生活輕松愜意,我也很高興!”
“你不覺得奇怪嗎?我還沒采取任何制裁措施,張總就主動還錢了?!?p> “你不是停下了對他公司的一切正常業(yè)務嗎?這就算全面封殺,給他點顏色看看吧!”
“但也不足以迫使他還債吧!力度不夠?!?p> 心事重重的嚴冰恒含笑斜睨她道:“錢到手就行了,你想那么多干嘛?是他欠你的錢,又不是你勒索他的?!?p> “但我的心頭總有一團迷霧籠罩著,”秦芳蹙眉說,“張總說是公安局的人出面為我說情,他才肯給我公司結賬的,那個人是誰呢?”
嚴冰恒笑容迷離的望著她說:“你弟弟不是在公安局嗎?”
“他只是個小小的刑偵隊長,沒有那么高的權勢和地位,他的手也伸不了那么長!這些年來,雖說我們的關系很親近,但卻是爹死娘嫁人——各人顧各人,他從不管我公司的事,我也從不找他的麻煩?!?p> “哦,其實兄弟姐妹之間,還是彼此多照應些比較好吧!”
秦芳淡淡一笑,瞇起眼睛來說:“這次和漢庭的經(jīng)濟糾紛,我就沒告訴他,他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怎么可能和張總打招呼呢?”
嚴冰恒認真的皺起眉頭來說:“那會是誰呢?”轉(zhuǎn)念一想,他聳了聳肩膀快意的說:“芳芳,看來你命里有貴人相助啊!可喜可賀!”
“嘿嘿?!鼻胤夹Χ徽Z。
“你沒問張總,那位貴人姓甚名誰嗎?”嚴冰恒不知自己為何多此一問。
秦芳沉穩(wěn)持重的低聲道:“不方便問?!?p> 冰恒揚了揚眉毛,若無其事的微笑著拿小匙攪和著面前的奶茶,舉杯到嘴邊正要喝時,秦芳忽然說:
“你們那幫同學,在一起很親密的樣子,真令人羨慕啊!不知我能否有幸,何時也見見他們呢?”
嚴冰恒求之不得,熱烈的說:“他們也很想認識你呢!”
“蘇公子——也常跟你們一塊廝混吧?”秦芳漫不經(jīng)心似的說。
嚴冰恒愣了愣說:“對啊,我們男女同學湊在一起,正好組成兩桌麻將呢!”
“那就這么說定了,你們再聚會時,可別漏掉我。”秦芳意滿志得的微笑。
嚴冰恒卻有一絲疑慮:“芳芳,蘇放留給你的印象一定特別好吧!其實你并不完全了解他——”
“我要了解他干什么?”她冷淡的微笑著打斷他,“當然,他為人處世的優(yōu)點是很顯然的?!?p> 嚴冰恒離開后,秦芳有條不紊的洗漱完畢,身穿寬松單薄的睡衣,光著腳丫子輕輕走進佛堂誦經(jīng)。
最近公司的事務繁忙,千頭萬緒料理起來未免焦頭爛額,她感覺好久都沒能平心靜氣的坐在父親的遺像前誦經(jīng)了。
她在松軟平坦的榻榻米上盤腿端坐,將那本百讀不厭的【金剛經(jīng)】在雙腿攤開,借著明亮的燈火逐字逐句的誦讀著,一邊吐字清晰的讀著,一邊悉心的品味其中的含義,嘴角含著滿足沉靜的微笑。
讀完章節(jié)段落,她把作為標記的戒尺重又插進書頁,將佛經(jīng)恭敬的放回佛龕。
秦芳仰面望著默默注視她的父親遺像,發(fā)現(xiàn)自己早已不再悲痛落淚,只剩下歲月沉淀后的平和、平淡、平靜的傾訴。
“爸爸,我該不該愛他,信任他,接納他呢?如果您在,我就能依賴您的判斷和掌控,但是現(xiàn)在,有時候我真的迷茫……”
父親的目光在佛龕上的相框里溫和的凝視著她,久久不語。
秦芳恭謹?shù)恼笪W?,期盼的凝望著父親良久,覺得似乎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便輕輕起身離開了佛堂。
正在她蓄謀會見蘇放,對他盤查一二時,他卻容光煥發(fā)的主動送上門來。
秦芳見到他分外熱情,至少比他們在潤和府見面時熱情的多,蘇放這樣覺得。
她少了幾分生意場上慣常的矜持老練和裝模作樣,談笑風生間透出率真和少女特有的純情,這正是令他心動的地方。
“我正努力思考著,應該怎樣答謝你才好呢!因為你看起來什么也不缺,”秦芳清澈見底的眼眸顧盼流光,“你知道凡事都講求方式方法的,并不能憑著一腔真誠去感動誰……”
“沒關系,你怎樣都好!”蘇放豁達的笑道,不由得滿面桃花?!澳愕囊黄嫘淖铍y得,也是我最渴望和珍惜的?!?p> 秦芳爽朗的笑著為他斟茶,“你和市第一人民醫(yī)院的嚴主任是大學同學,就是說你也是學醫(yī)的?”
蘇放忽然有點結巴:“你——你都知道了?”
秦芳含笑點頭。
他有點心虛膽怯的說:“我們雖然是同樣專業(yè)的同學,但我們的工作迥然不同。我不是醫(yī)生,說實話我害怕醫(yī)生這個職業(yè),后來我自己開了家裝修公司,一直慘淡經(jīng)營到現(xiàn)在?!?p> 秦芳愕然望著他,半晌才說:“是嗎?你挺有才的,我從不知道一個醫(yī)學生可以經(jīng)商?!?p> “在你的想象里,他們可以干嘛呢?事實上很多大學生畢業(yè)后從事的工作,都與他們在校學習的專業(yè)無關,這是為了生存,沒辦法?!?p> “你也是嗎?”
蘇放羞愧不自然的笑了笑說:“當然,我是后悔了,我覺得自己擔不起醫(yī)生的社會責任。實際上我們相好的這些男生,只有嚴冰恒一人堅持了自己的理想,只有他一直在當醫(yī)生?!?p> “哦!這也算是尋常,我那些美院畢業(yè)的同學,現(xiàn)在好多都改行了。大學只是個平臺,學歷只是張名片,并不能決定你今后的職業(yè)方向,更不能改變你人生的軌跡,在某種意義和層面來說就是這樣。”
蘇放瞟她一眼說:“嚴主任——沒對你說我的壞話吧?”
秦芳揚了揚眉毛說:“沒有啊,憑你倆這么鐵的關系,他怎么可能說你壞話呢?再說你也沒什么壞話好說吧!”
蘇放不安的喃喃道:“金無足赤,人無完人,誰都有缺點的。”
秦芳似乎了然他的隱憂,落落大方的一笑道:“我對人不感興趣,坦白的講,我對金錢財富的興趣更大些!在我看來,再好的男人也不如毛爺爺有魅力!”
蘇放沒料到她會如此坦白又透明,但也十分失望,勉強微笑說:“嚴主任知道你這種想法嗎?這樣直白的話,你對他說過嗎?”
“不記得了。”秦芳心安慮得的含笑說道,“他不是傻瓜,有些話即便我不說,他應該也能明白?!?p> 蘇放認同的默然點頭。二人靜默片刻,他開始詢問尚風尚水廣告公司的經(jīng)營現(xiàn)狀,提議四處參觀一下其規(guī)模場地。秦芳便殷勤隨意的帶領著他走出了辦公室。
“那天我與客戶在潤和府用餐,你在旁邊聽到了我們的談話吧!”走廊上她漫不經(jīng)心的說。
蘇放扭過頭來瞥她一眼:“風吹過來幾句,但沒聽得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