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身著乳黃色寬松漢服的迎賓員對立在足療店門口,遠遠地就沖著剛下私家車的秦芳熱情微笑。
禮貌應(yīng)酬的對她們點點頭,腳步輕盈的從她們身旁走過時,秦芳漫不經(jīng)心似的隨口問道:“你們張總在嗎?”
“哦,他好像不在店里,今天沒看到他的車過來呢!”其中一個年輕精明的迎賓員說。
另一個接她的話茬道:“您有事可以給他打電話呀!”
“他不在就算了,我也沒什么事?!鼻胤驾p聲說著,嘴角含著甜蜜的微笑拾級而上,昂首挺胸的一直走到巍峨空闊又裝飾華麗的大堂里來。
稍微年長的迎賓員緊緊跟隨著她,例行公事的柔聲詢問道:“請問美女是一個人來消費的嗎?”
“不,我有同學(xué)朋友在這里,他們好幾個人呢!”
”哦,那您知道他們的房間號嗎?我?guī)^去吧!”迎賓員殷勤有禮的說。
當秦芳在她的熱心帶領(lǐng)下,輕輕地探索的推開足療包房厚重的木門時,正在享受足療服務(wù)的一群男女紛紛好奇地扭過頭來望著她。
獨坐在角落玩手機的齊雨亭見狀,主動迎向未免有幾分怯場的秦芳,親密的一把挽住她纖柔的手臂,帶她姍姍走近眾人,一一向她介紹道:“還記得嗎?這是你同桌的男生皮安山——這是孟小云——這是……”
秦芳怯生生而羞澀臉紅的對大家點頭微笑,激動地語無倫次說:“都變成帥哥美女了,幾乎認不出來了!時間真是嚇人??!……”
正對電視機躺著的一個齊耳短發(fā)的圓臉女人笑著說:“秦芳,到底是你的變化大,還是我們,可要說說清楚?。 ?p> 秦芳轉(zhuǎn)向她尷尬地微笑說:“我想,大家的變化都挺大的吧!”
“你還能認出我是誰嗎?——齊雨亭你別說話?!眻A臉女人告誡的瞟了蠢蠢欲動的齊雨亭一眼。
秦芳紅著臉,目光在她飽滿的流光溢彩的臉上搜尋著記憶中的印象,終于囁嚅道:“你是——元春江吧?”
眾人贊賞的哄笑鼓掌,元春江待嘈雜的聲音逐漸平息,才嬌嗔地對秦芳叫喊說:“你這老板不僅財大氣粗,架子更是大的不得了呀!我們這么多年才得到你的親自接見,還害我們等這么久,洗腳水都涼了!沒辦法,我們只能先做足療,一邊慢慢等你來?!?p> 秦芳羞愧不安地陪笑道:“抱歉!抱歉!齊雨亭只說是漢庭足療,沒說具體位置,原本它在本市有好幾家分店,我找來找去就耽誤時間了,對不起!”
“說到底,還是齊雨亭辦事不周??!”靠墻躺在足療椅上的皮安山主持公道說,順勢將茶幾上的托盤里盛著的蘋果片塞進嘴巴,又脆又響的咀嚼著。
“沒關(guān)系,今天由我來買單,算是給多年不見的同學(xué)們賠罪吧!”秦芳慷慨大方的說。
元春江嬌聲感嘆道:“唉呀,說去世事變化驚人,都不如秦芳的變化驚人吶!看看她這周身的氣派,再不是當年那個羞答答,見人說話就會低頭臉紅的小姑涼了!”
一直沉默的孟小云忍不住說:“那是當然。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我們分別都超過十年了吧!”
秦芳壓抑著心里的得意驕矜,掠了掠拂到眼前的一縷秀發(fā)說:“你們先享受著,我去趟衛(wèi)生間,順便也叫個技師過來吧!”
她撇下眾人抽身走出來,卻在燈光柔和賓客熙攘的走廊里意外邂逅蘇放。
只見身材矮胖結(jié)實的他腳底趿拉著拖鞋,慵懶舒適的踱步走向前臺,顯然也是在此休閑養(yǎng)生。
秦芳向前一步拍拍他的肩膀說:“蘇總,你不會是單獨來這兒的吧?”
蘇放扭頭望見她,兩眼放光的立刻站住搭訕道:“啊,秦總!真巧??!我和生意上的幾個朋友約著過來的,他們都說工作挺累的,想按摩一下身體,我就陪他們來了。”
“這樣??!”秦芳笑吟吟的說,面對著他卻不知道接下來該聊什么。
蘇放提醒地問道:“我看你也難得來這種地方吧!好像跟你的身份性格不搭?!阋彩莵響?yīng)酬的嗎?”
“算是吧!”秦芳笑著揚了楊眉毛,“我們同學(xué)聚會在這兒呢!好多年沒見了,不得不跟隨他們來這里?!?p> “哦!原來如此。”
秦芳忽然詭秘的笑道:“蘇總,你知道這家店的老板是誰嗎?”
蘇放錯愕道:“誰?”
“就是那次在潤和府酒店,你要揍的男人!”秦芳啞然失笑。
蘇放驚愕失色,迅疾笑道:“這個世界真的太小了!冤家易解不宜結(jié),真是緣分使然?。 ?p> 秦芳感慨的呵呵笑著抓住他的手說:“是啊,緣分!沒有它的安排,我們也不會在這里碰見吧!對了,蘇總,回頭我介紹我的同學(xué)們給你認識吧!他們都非常敬仰你,想結(jié)識你這樣年輕有為的公司老板呢!”
秦芳的本意不過是向元春江等同學(xué)們炫耀一下自己的社交圈,適時滿足一下自己可憐僅存的虛榮心,修復(fù)那顆當年被傷害過的自尊心,并無其他的深意。卻不料令蘇公子對元春江一見鐘情,獻殷勤沒完沒了,剪不斷理還亂。
蘇放在貌不驚人的春江身上,發(fā)現(xiàn)了一種他從未見識過的成熟女人的魅力氣質(zhì),以致于他迅速忘記了對秦芳單純的仰慕和迷戀。
“你送他們回去,我可以放心嗎?”在漢庭足療店門口分手時,秦芳百感交集的詢問給同學(xué)們開車門的蘇放。
“我辦事,你放心!”他點頭哈腰的叮囑孟小云往車廂里面的座位挪一挪,然后昂首挺胸的對秦芳保證說?!澳阋苍琰c回家歇著吧!玩鬧一天,應(yīng)該也累了吧!”
“哦,謝謝你!”秦芳輕舒一口氣說。
元春江從駕駛室里伸出嬌小的腦袋來說:“秦芳,我到家了就給你電話吧!省的你不放心。就是不知道蘇總開車的技術(shù)怎么樣——按理說你們這么好的朋友,他應(yīng)該不會差太遠吧!呵呵!”
“不會的,蘇總是個很穩(wěn)重的男人?!鼻胤祭涞鼗卮鹫f,順便對她揮揮手。
時間尚早,廣告公司還未打烊下班,但她不愿開車拐回工作之地,索性悠閑徜徉的慢悠悠的順著林蔭大道回到朗園的家中。
照例換上寬松的居家服飾走進佛堂讀經(jīng),適才喧鬧的聚會在心底激起的漣漪終于徹底平復(fù)了。
秦芳闔上分量沉甸甸的經(jīng)書,緩步回到客廳給自己倒了杯睡前牛奶,正要一飲而盡時,最近每晚必來請安問好的嚴冰恒前來敲門。
“瞧你屋子里有燈光,我就知道你回來了?!狈瞪黻P(guān)門時他口吻熱烈的說。
秦芳沉默不語的順手遞給他一雙拖鞋,然后端著牛奶在客廳的地毯跪坐下來。
嚴冰恒習(xí)慣成自然的在她身旁坐下,順勢將身材嬌小的她攬抱入懷,柔聲細語道:“你好像有點累,今天公司里很忙嗎?”
秦芳微笑著搖頭,柔順地承受著他的親昵和愛撫,沉吟道:“我大半天都在外面應(yīng)酬,見了很多人呢!”
“哦!那肯定會累的?!?p> 空氣里彌漫著不能言說的曖昧的柔情蜜意,沉默良久她忽然說:“將來你如果遇到我的某個同學(xué)或閨密,會不會移情別戀呢?”
嚴冰恒怔了一下道:“你怎么會有這種想法?”
“我只問你,會不會?老實回答就好?!?p> “在你看來,男人都是見異思遷的花花公子嗎?”
“呵呵!”秦芳意味深長地冷笑。
嚴冰恒嚴肅的蹙眉道:“芳芳,我覺得你應(yīng)該建立起對我的信任,我是值得你信任和托付的男人!否則我們的未來很難預(yù)測?!?p> “我從未想過未來那么遙遠的事,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難道你對我就是逢場作戲嗎?”嚴冰恒不禁又驚又怒。
“為什么蘇公子一見我的同學(xué),連他自己姓什么都忘了?你告訴我?!鼻胤祭淅涞匦表f。
嚴冰恒若有所悟道:“他是他,我是我,我們豈可相提并論?”
秦芳冷淡悠然的嘀咕說:“你們不是差不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