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葛道長終于不再做出那慈眉善目的姿態(tài),臉色平靜的看著鄭應。
最后微微一嘆:“可惜了……”
“葛道長”的身體微微聳動,他背上的那把劍抖動的就更加厲害了,像是強行鎮(zhèn)壓著什么一般。
但隨著他緩緩的站起,臉上的皮膚像是泥像的外胎一般漸漸脫落。
就是心里有了準備的李牧也不由的雙腿一顫。
只能拼命運起心法,迫使靈臺清明。
那泥胎做的葛道長最后化作一副骸骨,頭生角,背生尾,眼眶中冒著細微火焰,像是隨時會熄滅一般。
與其說是一副人骨,不如說是一具半龍化的妖骨。
那劍也不是背在身后的,而是插在它的脊骨上,劍身已經(jīng)和骨頭熔成一塊,再難分開。
即便鄭應心中已經(jīng)有了想法,但還是開口問道:“你是墜的那頭龍?”
骸骨搖了搖頭。
“充其量是劍意和蝕骨上那點殘缺妖魂的結合吧,這劍壓了我這么些年,如今怕是會和我一同葬在這里了。”
“你是想要奪舍?”
骸骨微微一愣,隨后明白了他口中奪舍二字是什么意思。
也不否認,點了點頭。
“你根骨不錯,雖然資質沒有另一個家伙好,但也不會太引人矚目,而且紫府廣闊應該能承的住我的真靈?!?p> 鄭應聽著話差點笑了,難不成還想要我配合你?
這妖骨先是幻化場景迷惑我,而后又扮作葛道人的模樣,就算能夠出手恐怕也會付出不小的代價……但那雨微子曾經(jīng)說過這墜龍之地沒有幾年就會徹底消散,對于它來說恐怕沒有更好的機會了。
不管怎么說先拖住它,那兩個道士會被派遣在這里,那就一定也有相應鎮(zhèn)壓的任務在……
“你想做什么,奪舍是不可能的,若是你有辦法能不驚動那兩個道士,我可以協(xié)助你掙脫封印。”
妖骨卻十分果斷的搖了搖頭。
“這里的封印和那幾個小道無關,純粹是我身后這把劍的緣故,那些人能在周圍布置下汲取靈氣的陣法就算是很了不起了,要不然你以為他們會放著尸骸不動?”
它這是在唬我?
鄭應現(xiàn)在只恨自己知道的太少,連對方話中的真假都判斷不出來。
但,命是爭出來的。
“所以,你想要怎么辦?!编崙兆×松砗蟮膭?。
“我只是不想死。”
那骸骨說到,它從妖骨和劍體中誕生靈智,成為一種似妖非妖似靈非靈的存在。
鄭應也笑了:“我也不想死。”
“一柄凡鐵,不行的。”
“不試試怎么知道?!?p> 鄭應的劍已經(jīng)提了上來,運足了體內真氣,一劍揮砍傷那骨妖尸骸上,連個鐵星都沒冒出來。
但鄭應也沒指望一劍能夠建功,抽出劍刃打了個晃招,運足了真氣刺向骸骨的眼眶。
果不其然,妖骨果然用手臂抵擋,劍刃和骸骨相撞在一起,那骨妖反手一抓,想把劍抓在手心。
鄭應手臂被震得發(fā)麻,即便他已經(jīng)用內力護住了經(jīng)脈,如此之下哪敢失去手中的劍,連忙抽身。
只見那骨妖只是站起,卻沒有在跟進一步。
它無法離開……
但……
鄭應側眼去看手中的劍,剛才撞擊過的地方果然已經(jīng)微微彎曲,出現(xiàn)了細密的裂痕。自己在多砍幾劍也是沒有用的,很顯然和對方不是一個級別的。
“試過了,你知道了嗎?!蹦茄抢^續(xù)說到,語氣平靜。
鄭應心中不甘,雖然早有預料但還沒想過差距竟然會如此之大。
但即是如此嘴上也不認輸:“是又如何,你被那劍封印在了此處,還有一二年便要神形俱滅,那劍是要將你活活鎮(zhèn)壓至死?!?p> “我能等上一兩年才死,你未入修行如今神魂離體,不辟五谷不出七旬你必死!”
這話懟的鄭應啞口無言,雖然不知道它說到神魂是怎么個意思,不過大致意思是懂得。
“死就死,死也不給你奪舍!”
鄭應的臭脾氣也上來了,自己費勁心思拜入了仙門,還沒嘗到一絲一毫的甜頭就要被人奪舍,說不上以后自己的小侍女還會被這個家伙欺負。
那妖骨眼中神火并不一絲波動,既沒有提出任何要求,也沒說換上其余法子。
一人一骨就這么對視了起來,顯然是誰也不服誰。
不知過了多久,鄭應覺得應該有個把個時辰,顯然和那骨頭對視也沒什么意思于是就開始張望附近的地界。
鄭應便開始左右打量,周圍像是一個空蕩的山頭,地方不大不小約三十丈,景物也不多除了對面的妖骨之外,便只有雜草碎石,一井一樹。
不過這里明顯不是自己的紫府,更加不是那茅山葛先生想要帶自己來的地方,歸根結底還是他不知法門不懂修行。
見看不出所以然來,他懶得去想這地方是什么,開始觀察起對面那副半龍妖骨。
剛才模糊觀察下李牧還不覺得有什么,現(xiàn)在仔細觀察下來,這妖骨之骨質若白玉,通透無瑕,隱約見還能看見一絲金色流光。
但鄭應也只能看見這表面現(xiàn)象了,如果換做是李寶兒或許還能看清其中真切。
而令鄭應在意的是它身后那把插著的劍,那劍如今已經(jīng)和妖骨的脊柱幾乎融合在了一起,已經(jīng)成了一把殘劍,但威能之強實在是不可思,就算是余威也壓的它動彈不得。
時間斗轉星移,鄭應就硬生生和那妖骨耗上了。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李牧雖然肚子能挺得住,但最終實在是干渴異常,就算有真氣護住腹胃也壓不住。
不得已只能起身走向那妖骨旁的水井,想要喝上一碗水。
反觀妖骨除了最后對他威脅之外,到真像是對他不理不睬了,就是不清楚是否有其他陰謀,鄭應在心里搖了搖頭。
“去他媽的,這口井水爺喝定了?!?p> 隨著鄭應越來越近,那那妖骨背后的劍鳴聲也就越響,像是在示警勸他遠離自己。
而鄭應走到井邊也不見妖骨有何動作。
但隨著一步步邁向井邊,耳邊卻忽然聽見了漲水聲。
等到李牧徹底來到井邊,那漲水聲已然消失不見,而井水卻已經(jīng)漫到井沿邊上,水光粼粼,好似一面銀鏡。
天光石清?不知怎么李牧又想起這四個字來,管他呢。
李牧雙掌并末舀起井水,十分痛快的飲了一番。
只覺得井水甘甜,勝過店家粗茶百倍。
“你……碰得見那井水???”
那妖骨的聲音總算不像之前那樣古平無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