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抓緊我,別放手
在場的眾人都聽到了這個聲音,聲音應(yīng)該是從小山的小洞口那里發(fā)出的,也就是言靈洞里面。
“這...聲音聽起來有點耳熟啊?!鳖I(lǐng)頭的保安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我想起來了,這是丁曉強的聲音!”
魏央沒有立刻去言靈洞,而是快步走向這群保安。
保安們見魏央過來,比剛才見鬼都可怕,他們衣衫狼狽,汗如雨下。
“別...別過來!”
“求求你別殺我們,我們絕不告訴其他人!”
魏央一臉黑線,“誰要殺你們了?”
他來到領(lǐng)班的身邊,“我問你,剛才那是丁曉強的聲音?你確定嗎?”
“確定!”領(lǐng)班緊貼著褲縫,像個犯錯的小學(xué)生,“之前丁曉強來鬧事就是我負責,我就是記錯誰也不會記錯他,不會有錯?!?p> “我知道了?!蔽貉肱呐膶Ψ降募绨?,表示安慰,然而后者卻以為魏央要撕票,身體抖成了篩子。
魏央轉(zhuǎn)身去了言靈洞,這是個不大的小洞,直徑約莫一寸半,足夠一個成年人將胳膊伸進去。
涼涼的陰風(fēng)從洞里不斷滲出,旁邊用紅色的毛筆字刻了三個大字,魏央俯下身,一只眼睛向洞里看去。
魏央眼前沒有任何東西,因為里面太黑,即便有什么,也可能看不見。
目光停留了一會,魏央站了起來,“這山體是實心的嗎?里面有沒有員工通道什么的?”
之前的假李鐵告訴過他答案,可是魏央必須確認一下。
“沒錯,言靈洞其實就是在小山上開個洞,當時張經(jīng)理也想打個通道,可是上頭資金不允許?!鳖I(lǐng)班小兵一樣小跑過來。
“你們上山后有沒有見到過丁曉強?”魏央擼了擼袖子,準備親自會會這言靈洞。
“沒有?!鳖I(lǐng)班搖頭,“我們聽到他的聲音就過來了,可是沒見到人,想退出去,結(jié)果林子里又下起了霧...”
魏央點頭,一只手握上鎖鏈以防萬一,因為剛才那只鬼怪貌似十分怕這鏈子。
“救救我...我快死了,快拉我出去!”
聲音夾雜著哀怨與恐懼,很明顯就是從洞里傳來的。
“這不可能啊!”領(lǐng)頭保安手電在抖,“這里面不可能有人,除非...除非他是長在山里面的!”
魏央心中冷笑,嘴角綻放戲謔,“不要怕,我這就來救你了!”
他攥著鎖鏈的一端,將手徑直伸進了洞中。
領(lǐng)頭保安舌頭打結(jié),他認為面前的魏央簡直是個不知道害怕的莽夫!
手掌消失在漆黑的洞中,魏央只能摸到冰涼的石壁。
慢慢的,半個手臂都進入了洞中,涼氣越來越濃,陰風(fēng)更甚,像是嬰兒的掌心摩挲著魏央的皮膚。
魏央精神高度集中,他深吸口氣,將整只胳膊都伸了進去。
然而,讓魏央失望的是,他沒有碰到任何東西,只有石壁上一些分不清是什么的粘液。
他用手指捻起來搓了搓,粘液很快消失在他皮膚上面。
“是我胳膊太短?”魏央納悶,“還是對方跑路了?”
他覺得不應(yīng)該是后一種情況,這只鬼怪一直藏在洞里,應(yīng)該沒有看到外面發(fā)生了什么,除非他有什么特殊能力。
魏央腦袋貼在墻上,用力將胳膊伸遠一些。
大約又向里進了三四公分,魏央的食指勾住了一根僵硬的手指。
手指微微勾起,魏央發(fā)現(xiàn),這根手指沒有指甲。
魏央不是猶豫的人,見手指不反抗,他一使勁將手指向后拽了出來。
吧嗒。
借著微弱的手電光,一只蒼白的、血管黑紫的斷臂落在了魏央的腳下。
他五指呈伸展狀,像是在努力夠什么東西。
后面幾個小保安剛剛鼓起勇氣走過來,見到這一幕好幾個都嚇吐了。
“草他姥姥的!這是哪個缺德玩意扔進去的?!”領(lǐng)班嚇得怪叫一聲,爆著粗口跳遠。
“這應(yīng)該是只真手?!蔽貉胗檬衷谶@上面按來按去,他大學(xué)生活很豐富,玩過鬼屋,逛過蠟像館,那些假手無論從質(zhì)感還是外觀來看,都做不到如這只一樣。
魏央識趣地沒有繼續(xù)刺激周圍幾個保安,他可不想拖著六個大男人下山。
“拉我出去,求你了!”
洞里的聲音帶著一種特別的魅惑力,甚至讓挨的最近的領(lǐng)頭保安瞳孔失焦,手不自覺地抬了起來。
魏央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腕,對著洞里喊,“你別急,我這就拉你出來?!?p> 他將雙筒獵槍掏了出來,“我膽小,這次別嚇唬我了,你再不抓住我我可就走了?!?p> 魏央可不想跟洞里的鬼玩什么鬼怪小游戲,他沒這個耐心。
修長烏黑的槍管慢慢探了進去,“抓緊我啊,千萬別松手。”
槍管終于全部伸進里面,但卻沒有任何異常。
幾秒鐘之后,一只不斷滴血的手從深處的黑暗中爬了出來,它骨節(jié)折斷,正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優(yōu)雅且興奮地向魏央伸進的“手”靠近。
忽然,它摸到一個冰涼的鐵制物品,它有兩個圓圈,不像是活人的手。
洞里的手的智商很低,它很奇怪,握著兩個圓圈搖了搖。
另一邊,魏央像個釣魚的漁夫,槍托忽然晃動,魏央意識到魚兒終于咬鉤了。
手指輕輕別上扳機,魏央直接叩了下去。
另一端的手還十分天真的打量著烏黑的槍頭,食指甚至還彈了彈,發(fā)出清脆的回響。
正當它發(fā)懵的時候,一聲劇烈的槍響炸響在小小的言靈洞里。
銅制子彈飛出,那只手受到驚嚇,驚弓之鳥般向后瘋竄,優(yōu)雅完全不見,只剩下難以言說的恐懼。
奈何它根本逃脫不掉,子彈穿透它的身體,它前一秒還像個系好了餐巾準備吃飯的小學(xué)生,下一秒直接成了生死逃亡的男主角。
砰砰砰—
回音在洞里嗡嗡的環(huán)繞,青色的煙團伴隨著絕望的尖叫飄了出來。
尖叫聲刺激著耳膜,尖銳凄厲,不知道的還以為經(jīng)歷了何種的絕望,旁邊的人不得不把耳朵捂住。
魏央抓住這個機會,迅速抽槍,向里面抓過去。
洞里的手受傷,向后逃跑的速度減弱,魏央的手直接攥住了它,就像是新郎捏著新娘的手,魏央將那只手牽了出來。
這是一只完整的斷臂,它被拿出來的時候還在扭曲掙扎,像是被仍上岸的魚,黑紫色血管中不斷有黏液滲出,讓看了的人覺得惡心。
這只斷臂真的就跟魚一樣滑,有點脫手的趨勢,魏央干脆將它踩在腳底下,拿起槍,又給了一槍。
里面的靈魂漸漸變?nèi)酰詈笾饾u消散,徹底消失,終于像只四人的手臂一樣垂了下來。
“子彈已經(jīng)全部用光了,用了兩發(fā)子彈才解決掉這只鬼怪,而且還是在對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p> 這跟對付唐若雪的時候明顯不一樣,這些普通鬼怪要難對付得多。
他又拿起另一只手臂,左瞧右瞧,確定兩只手上沒有戒指或者手鏈之類的東西之后,略感失望,隨手將兩只胳膊扔了出去。
斷臂向著周圍的小保安一拽一拽的飛去,嚇得他們哇哇亂叫。
“那丁曉強人呢?”魏央看向領(lǐng)班。
領(lǐng)班搖搖頭,眼神明顯告訴魏央他也不知道。
“嗚嗚...”
“救救我...快救我出去?!?p> 聲音重新響起,魏央一驚,“難道洞里的鬼沒死干凈?”
砰砰。
像是拳頭捶在木板上的聲音。
“在我們腳底下?”魏央無語,這些鬼怪真是無孔不入。
保險起見,魏央招呼小保安們一起,因為沒有鏟子,只能徒手往下挖。
挖了大概半米后,一個木蓋子暴露出來。
“我知道錯了!求求你放過我吧!”
木蓋子下面?zhèn)鱽砟腥说目耷弧?p> 將手電咬在嘴里,魏央俯身將木蓋子打開。
有了前車之鑒,這次小保安們能躲多遠就躲多遠,但是他們也不敢離開魏央太遠,因為后者讓他們產(chǎn)生了一絲莫名的安全感。
木蓋上落著黃土,魏央將它打開,一個抱著腿蜷在箱子里的男人出現(xiàn)在魏央面前。
他身上的白襯衫已經(jīng)被黃土染臟,皮鞋丟了一只,露出里面類似兒童卡通的襪子。
他應(yīng)該是個體面的白領(lǐng)精英,現(xiàn)在卻成了一幅落水狗的模樣。
魏央鄙夷,這個男人看起來也有三十多了,竟然這么富有“童心”。
打開箱子的那一刻,男人嚇的捂著自己的眼睛,身體直抽搐。
再明顯不過,箱子里面的不是鬼怪,而是個活人。
魏央向他伸出了手。
良久,男人手指打開一條縫,確定魏央是正常人之后,激動地快要哭出來。
從箱子里把對方弄出來,在地上讓他平復(fù)心情之后,魏央開口,“你是丁曉強吧,你怎么會在這箱子里?而且還被埋在這下面?”
一連串的問號發(fā)出,魏央心中的疑問漸漸跳了出來。
按理說,一般的鬼怪殺人很直接,不會玩活埋這種惡趣味,而且無論從剛才的假李鐵還是言靈洞里的鬼來看,他們兩個都不像能干出這種事的鬼。
“我...我我忘記了?!倍詮娊舆^保安遞給他的水大口飲用起來。
“自從我來到這山上之后,我的記憶就開始混亂了,我就像變成了另一個陌生的我,而山上有什么東西吸引這個陌生的我。”
丁曉強想起什么,盯著自己的手,手臂上,黝黑的巴掌仿佛印在皮膚下面,此刻正在消退。
“你一點也記不起來了?”
“你不要問了,我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丁曉強的語氣陡然激動,嘴里的水都噴了出來。
魏央看著丁曉強,臉上閃過一抹寒意,對方明顯是在掩飾什么。
而他掩飾的東西,或許與他本身有關(guān)。
“咳,此地不宜久留,我看咱們大家還是先下山吧?!鳖I(lǐng)班清清嗓子,語氣后的緊張卻揮之不去。
“丁先生,你也別難為我們了,大半夜的為了找你,差點嚇掉我們半條命,你放心吧,張經(jīng)理親自在下面等你協(xié)商,一定不讓你吃虧?!鳖I(lǐng)班苦口婆心,拿著三千的工資操著一萬的心。
丁曉強擺擺手,渾身被汗浸濕,甚至還有一股騷味,“不談這個,趕緊下山!萬一讓她....”
他的瞳孔忽然劃過慌亂,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連忙改口,“萬一讓張經(jīng)理擔心就不好了。”
魏央捕捉到丁曉強的表情,心頭一沉,他就知道事情不會這么簡單。
魏央背后發(fā)涼,那個極不穩(wěn)定因素,或許已經(jīng)在黑暗中嗅到了他們的氣息,開始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