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爹,您是要賣女兒嗎?
蘇小憐倚在貴妃塌上,聽到丫鬟的報告,點了點頭,懶懶的吃著葡萄。心中冷哼,又要賣女兒了!
丫鬟走后,蘇小憐招手讓秋雁去找蘇文程過來。蘇文程一來,就哎喲哎喲的叫著,一屁股坐在蘇小憐身邊,還沒張口,蘇小憐就往他嘴里塞了一個葡萄。
“哥哥,你這樣給姨娘看到,看她不說你,春杏,再洗點桃子過來,給哥哥帶著上學(xué)吃?!?p> 蘇錦程吃下葡萄后,笑瞇瞇的自己摘了一個,“小妹,這次喊哥哥來,可是有事?”
蘇小憐笑著,神秘兮兮的說,“你知道七月七日,爹爹讓我們?nèi)ニ聫R祈福的事吧?”
蘇錦程像是沒有領(lǐng)會她話里的意思,哼哼著。“嗯,知道啊,怎么了?”
“我說的是,七月七,我們都去,他去不去?”
“他?誰???”
蘇小憐又氣又急,臉色紅了一下,手絞著帕子,聲音細弱蚊蠅:“哥,我說的是林公子,你怎么凈裝糊涂啊?!?p> 蘇錦程扔葡萄的手停了一下,意味難明的看著她,“他?他生病了,不知道能不能去呢?!?p> “生?。俊碧K小憐擰著眉,仔細回想,卻不記得他這個時候生過病,此時,擔(dān)心勝過羞怯:“那你問問嘛,總之,最好去問咩?!彼胍娨娝纯催@個時候的他,意氣風(fēng)發(fā)的他。
蘇錦程?!爸懒?。我先走了,給你打探消息去。”
蘇小憐被他說的不好意思,拿帕子捂著臉笑。
七月七之前,蘇家發(fā)生了一件不大,卻也不小的事。
不大,是因為在蘇老爺看來,這不算什么大事,但是在他的女兒和夫人們看來,卻是大事。
因為她的五姐和四姐打起來了。
至于打加的原因嘛,自然是因為蘇老爺又要賣女兒了,哦不,是要嫁女兒了,嫁的人當(dāng)然不是趙天恩,可也好不到哪里去,是王家的小兒子,王聚財。
財?shù)故菦]怎么聚,一身的肉倒是聚了不少,由于祖上有錢,也供得起他的吃喝玩樂,只是再過幾年,趙家迅速崛起,就沒王家什么事兒了。
只可惜,那個眼光淺的,只看到了眼前。
她們之所以打起來,是因為誰也不想嫁給她,甚至蘇蘭還揚言,要嫁就嫁給知府的兒子。蘇小憐嗤的一聲笑了。
知府的兒子?人家是要娶尚書千金的,誰會看得上她啊。
當(dāng)時她們打的時候,蘇小憐不在,聽春杏和秋雁講得繪聲繪色,可想而知那場面有多激烈。
比如,誰把誰的頭發(fā)扯散了,誰把誰的衣服撕破了,后來又經(jīng)丫鬟們一說,誰都不去扯對方的頭發(fā),也不撕對方的衣服了,而是像個男人一樣,用拳頭解決問題。
畢竟,扯壞了對方衣服,還要做新的,抓破了對方的臉,豈不是給了對方合適的理由不嫁了嗎。
所以,到最后,誰也沒討著好,誰也沒吃了虧。
這事傳到蘇老爺耳朵里,可給蘇老爺氣得不輕,一人教訓(xùn)了一頓,各自閉門思過,抄一百遍佛經(jīng)。
你以為這事就算完了?過不了兩天就給放出來了,還各自給她們添了一身合適的衣服,一套體面的首飾。
前世,蘇小憐也羨慕過的。因為柳姨娘總讓她穿得好看些,打扮好看些,她因為念著林策,衣服不敢穿漂亮的,可私下里也是經(jīng)常試的。
送走了蘇文程春杏和秋雁還在嘻嘻笑著,講著昨日的場面有多熱烈。
蘇小憐剛要呵斥她們,蘇老爺就派人來叫她過去了。
前世他也在這個時候喊她去過,只是問她愿不愿意嫁到王家。
王家?呵,她才不愿。
所以他就把她嫁到了趙家,這個吸血鬼。
蘇小憐在心中暗罵。
到了蘇老爺屋里,蘇小憐左右一看,屋里的東西雖然還是那么多,可卻是換了的。比如說那墻上掛著的畫,原是名畫,卻換成了他自己畫的花鳥圖,那些畫,只怕早賣了。
還有他手邊的茶杯,以前用的汝窯瓷杯,現(xiàn)在早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可恨她以前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家里竟然這樣的窮了。
也真是可笑,明明前朝的時候還是這個縣里有名的大戶人家,傳到他這里竟然靠賣祖產(chǎn)為生,到了他這里,估計也賣的沒多少了。
“爹?!?p> 蘇老爺嗯了一聲,指了一個位子讓她坐。蘇小憐坐下,他問,“最近身體可大好了?”
蘇小憐抿唇,嘴角帶著嘲諷的笑,卻讓人越覺溫和,“勞爹爹掛心,女兒大好了?!?p> “哦,好了就好,好了就好?!碧K老爺眼睛轉(zhuǎn)著,越看,越覺得這個女兒長得漂亮,以他的眼光看,這個女兒,再長大一些,會是他這個家里長得最漂亮的女兒,要是嫁到王家好像有些虧了。
“小憐啊,就快到乞巧節(jié)了,爹這里有十兩銀子,讓你姨娘陪你一起上街,選幾塊布料做衣服去吧?!?p> 呵,跟上一世一模一樣的話。
上一世,她說,她的衣服夠的,讓他多添些就行了??茨?,她當(dāng)初多傻,多孝順啊,可結(jié)果呢,還不是被他拋棄了。
至于他為什么跟她說,當(dāng)然是彰顯他的任義了,看啊,他多好啊,多慈愛啊,嫁女兒還會過問女兒的意思,擱別家,哪有呢。
蘇小憐低頭笑著,抬頭問他,“爹,您是要賣女兒嗎?您忍心要您女兒嫁給那樣一個窩囊廢嗎?我們家當(dāng)真窮得只能靠賣女兒生活了嗎?”
蘇長義沒想到這個看似溫和的女兒,說起話來竟是這樣的,這樣的……,蘇長義一時氣結(jié),臉憋得通氣,一拍桌子,茶杯隨之蹦起來。
他罵道:“你這個不孝女,誰允許你這么跟我說話的,來給哪,給我拖去打五十大板、”
蘇小憐也學(xué)著他拍桌子,大叫一聲,“爹,你真要打嗎?打了以后,您還要花錢給我治病,更何況,七月七,我還要去燒香呢?!?p> 蘇長義指著她,氣得說不出話來,只連連說了幾個好,然后大手一揮,讓她走了。
蘇小憐仰著脖子從這個院子里走出去,走之前看到那蘭花開得正盛,隨手抱了一盆,“告訴我爹,這蘭花我替他養(yǎng)了?!?p> 蘇小憐抱著這盆蘭花,笑瞇瞇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只要一想一他氣得跳腳的樣子,蘇小憐就想笑。
不一會兒,柳姨娘來了,想來,是在蘇長義那里得到消息了。
柳姨娘一看她正拔弄蘭花呢,立馬走了過來,拿開她的手,“這不是你爹那里的嗎?怎么給抱回來了,還不還回去?!?p> “姨娘,我喜歡嘛,早就想抱回來看看了,你跟爹說,就問他,女兒重要,還是蘭花重要?”
柳姨娘看看她,又看看蘭花,心知蘇長義的秉性,又加上四小姐和五小姐那一鬧,這是準(zhǔn)備拿她女兒擋出去呢。
想到這里,她也明白了蘇小憐的做法,她在告訴蘇長義,要是他敢動她,她就帶走他的寶貝,笑著點點她的頭,轉(zhuǎn)身去找蘇長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