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里的娛樂新聞自娛自樂的播放著,房間里忽明忽暗。
陸琳兒罕見秀身材,穿吊帶背心拍廣告寫真,宛如17歲的少女。
王蓉新戀情背后,暗藏大“瓜”。
杜云加盟《都市之武》,僅一個鏡頭劇組差點跪了,不愧是“演技天花板”!
……
若程盯著天花板,心如刀絞。眼淚不知不覺就濕透了枕頭……
直到天色微明時,她才裹緊睡衣睡了一會兒。
飛機回到南苑的時候已是晌午,出了機場想往公司走,卻在拐角處看到了文杰,他正低頭打著電話。
若程的手機響起。
機場的廣播不停的想著,嘈雜的人群熙熙攘攘,周圍的人相聚了,重逢了,又分開了。
電話響了很久,若程才接了起來。
文杰的語氣隨意而親昵:“回來了嗎?”
若程咬住嘴唇,即便他根本看不見,也慢慢的在墻角轉過身,背對著文杰,風輕云淡的“嗯”了一聲。
他笑了笑,只說:“我想你了?!?p> 若程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語速很快,仿佛身邊有人正在催促她:“文杰,我先掛了,公司的人在等著我?!?p> 接著,便匆匆掛了電話,沒有說“一會兒聯系”,也沒有說“再見”。
回到公司的時候,若程冷的就像臘月的清晨。當看到郜素進來,立即收斂了神色,如常地匯報起這次出差的進展。
她沒有提黃局長的事情。
“辛苦你了?!臂卦诼犕耆舫痰膮R報后說。
“這次很不好意思,那天下午開會的時候,雨莎突然昏倒了,等我把她送去醫(yī)院,飛機也延誤了。”郜素的歉意毫不隱藏,“好在項目的問題順利解決了?!?p> 雨水劈里啪啦的落了下來,若程和郜素幾乎在同一時間看向窗邊。雨水敲打著辦公室的窗戶,難以止歇,夾雜著一陣突兀而急促的電話聲。
若程驅車一路疾馳,她慶幸出差那天把車留在了公司的車庫。車在公交車站停下的時候,卿卿站在站牌下,隔著斑駁的雨簾,出神的望著地上的積水。
不知道已經站了多久,若程氣憤的拉下手剎,又是心疼又是擔心,壓抑在心底的情緒終于在這一刻燃燒殆盡,喪失了她一貫以來的冷靜。
顧不得撐傘,若程下車從雨里急急忙忙的穿過,一掌推在卿卿肩膀:“你瘋了!”
臥室里。
若程站在床邊望著卿卿毫無血色的臉,她一直沒有說話。
若程一只手去把她的手握?。骸俺鍪裁词虑榱??跟我說說好不好?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有我和你一起承擔?!?p> 卿卿答應著,身體卻似是發(fā)起抖來,低著頭緊握著自己的手。
若程手伸向卿卿的額頭,擔心,嘴上卻恨恨地抱怨著:“著涼了嗎?能有什么事情比你自己的身體還重要的?這么涼的天去淋雨,現在病了,你倒是看看對方會不會心疼?”
還好,沒有發(fā)燒。
若程暗自松了一口氣。她把卿卿的肩膀摟住,用力搓了搓:“先去洗個澡,好不好?”
卿卿用力點了下頭,但是說不出話。
若程從衣柜里拿了自己的睡衣,放在床尾。過去,他們經常這樣,去對方的家,誰對方的床,穿對方的衣服,搶對方的枕頭……她曾經又是那樣一個鮮活的女孩,好似這個世界所有的陰霾遮擋不住她的光芒,而如今……
洗澡出來后,卿卿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說話,一個人在臥室的黑暗中靜靜的呆著。
門被從外面推開的時候,客廳的燈光刺進來,她抬了抬眼,若程走近輕輕的摟住她的肩膀,卿卿順勢就靠了上去。
“我簡單煮了一點熱湯,去喝一點,別病了。”
若程說著,一只手在她肩膀輕輕撫摸著,想要安慰也不知道說什么,只能將她那么輕輕抱著算作安慰。
卿卿口袋里的手機不斷地響起,像催促一般。
她看了一眼電話,不知道為什么,似乎變得不知道再怎么看若程。
感覺到她的為難,若程很識相的起身:“我去給你把湯盛出來,你接完電話出來喝?!?p> 卿卿低著頭,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
走到門口,若程轉身眼望著她,想著她剛才看到電話后躲閃的模樣,嘴巴里動了動。她和她之間,什么時候也有了不能傾吐的秘密?
若程轉身出門,房間門臨關上的那一刻,聽到卿卿沙啞的聲音:“喂?”
若程坐在客廳餐椅上,空蕩蕩的房間因為安靜顯得有些冷清。
若程眉心蹙著,她似乎第一次感受到“命運”兩個字的重量。人真的很有趣,我們說著人定勝天、我們享受著勇者無畏的自我感動,那不過是命運放了我們一馬。而當它想起你的時候,你確實如何都斗爭不過。
她從未有一刻這么想回到過去,回到四年前,回到和卿卿一起,自以為仗劍便可走天下的日子。他們會依然在中午時候,靠在走廊的欄桿上,看一群光膀子的男孩一身臭汗的打籃球,卿卿會管他們叫做“野蠻人”,然后一邊看一邊挑出幾個顏值當道的人,流下幾滴口水,她會被卿卿送出去當工具人,去要“野蠻人”的微信,或許還會跟蹤對方到食堂去一起吃飯,制造邂逅,假裝偶遇,會潛伏到對方的教室去上課……如果可以回去,她還想遇見他,但是,結局會不會好一點?
恍惚之間,文杰的電話打了過來,若程盯著電話看著那個熟悉的名字不斷地閃動著,最后還是摁了電話一條微信回了過去。這時候,卿卿已經打完電話,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自己身邊。若程抬眼看她,突然眼眶就紅了。她多希望,她們,是每一個人,都能夠好好的。這樣的心愿,竟是再困難不過。
卿卿這會兒已經平靜了很多,看著若程,輕聲道:“怎么不接電話?”
若程這才回過神,深吸一口氣,擠出一個微笑,把所有的情緒都憋回肚子里:“湯已經不燙了,趕緊喝一點吧。”
若程的手藝很好,以前的時候,卿卿就總喜歡來若程家蹭飯,回國以后,更是如此,每次她都會一邊吃飯一邊對她訴說著生活的苦。
其實,她不是抱怨,她只是當作笑話,想找個人說說。
卿卿眼睫動了下,心底也有所觸動,兩只手端著碗,眼睛直直地盯著碗底沒有抬頭,說出一句連她自己都覺得多余的話:“我們是朋友吧?”
若程看著她沒動,努力笑了下,點點頭:“比男人還重要的朋友?!?p> 恰好,這句話,也是若程想要問卿卿的。
卿卿沉默了幾秒,笑了,眼睛重重地閉上,仰頭一口喝光了碗底地湯。
第二天,卿卿還是病了,不但感冒,而且因為前一天淋了雨,今天例假突然造訪,疼到面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頭發(fā)被汗水濕濕的黏在臉上。
“燙不燙?”若程把一個剛剛灌好的熱水袋,用絲巾包了一下,放到卿卿的肚子上。
卿卿有氣無力的搖了搖頭。
“那你先躺一會兒,我去給你買個止痛藥?!?p> 卿卿閉了眼睛,算是聽到了。
拿了車鑰匙出門,這時候才有點后悔自己住的過于偏遠。安靜是安靜了,可如今買個藥卻成了麻煩事。
白色的車身緩慢的在公路上行駛,若程開著車,一路上不斷的往路邊張望。那些平時隨便一抬眼就能看到的藥店,此刻卻不知道都去了哪里。
若程漫無目的的開著,忽然想起誰告訴過她,艾灸可以治療痛經。正想著要去哪里找這些東西,劇烈的碰撞聲襲來,若程趕緊一腳踩住剎車,但身子依舊猛地向前撲去,索性有安全帶的禁錮,她才不至于受傷。
若程驚魂未定的抓著方向盤,她清楚的看到她撞上了前面的一輛阿斯頓·馬丁。
駕駛座上下來一位身著白色長裙,長發(fā)齊腰的美女,氣質嫵媚卻行為暴力。若程正想下車去處理事故,手剛一扶上把手,車門卻砰的一聲被從外面打開。
美女一句廢話都沒有,直接就把若程拉了出來。
若程詫異的掙脫掉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你干什么?”
“干什么?你是眼睛瞎了,還是腳有殘疾?就你這樣的破車也敢撞我?”
美女臉保養(yǎng)的白白嫩嫩,仿佛能夠滴出水來,嘴里被戾氣充斥,口吐芬芳。
“真抱歉,我一時沒注意。你別著急,該怎么處理我肯定全責賠付?!?p> “賠?就憑你?”美女帶著鄙夷的神色上上下下的打量若程,“你賠得起嗎?”
“我們能不能好好說話?”若程忍住憤怒,一個字一個字的從唇齒間蹦出這句話。
“我就不好好說話,你能怎么著?”
說著,白裙女子上前半步,伸手就要去推若程,卻沒想這一手抬的卻費了勁?;仡^一看,自己嫩藕一般小胳膊被一個戴著墨鏡和鴨舌帽的男子抓在手里。
“你怎么下來了?”白裙美女驚愕道。
繼而,美女好似找到了靠山一般,眼神中更加透出肆無忌憚,聲音卻倍加嬌媚:“親愛的,你看她,撞了我們的車還理直氣壯?!?p> 蛇鼠一窩,女的這樣,男的想必也好不到哪去。若程瞬間頭大,剛要張口跟男的解釋什么,卻不想墨鏡男開口。
“滾!”
白裙女子和若程雙雙愣住。
這話到底是對著誰說的?按照正常的邏輯,應該是對著自己說的,但看這神情和面部走向,怎么卻像是……
兩位女士還愣在原地一頭霧水,男子已經拿出手機播出一個號碼,報了一個地址,這個地址便是他們目前所在的地方。
這是……叫人來了?
若程有種不祥的預感,掏出手機也想打個電話,但是她想打的是交警電話。
似乎是察覺到了男人的不悅,白裙美女氣焰收斂了很多。
“親愛的,你準備讓她怎么賠?”
“賠尼瑪賠!”男人像是已經沒了耐心,“有你說話地份兒?我的車!”
聽見他的話,白裙美女雖然不情愿,但也乖乖閉上了嘴巴。與此同時,若程也認出了這車的主人是誰。
男人轉過身對著若程:“走吧!換個地方商量商量?”
若程點點頭。她很清楚,怕是再在這里呆下去,杜云的身份就要被圍觀群眾認出來了。
杜云示意若程去自己的車里,若程也沒多想,只尋思杜云是想先避開這些圍觀群眾,便跟了過去。卻不想,她剛坐到副駕駛座上,黑色跑車揚長而去。
若程目瞪口呆地看著杜云,她上輩子加上這輩子,她都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
“你要去哪兒?我的車還在那里?!?p> “我助理一會兒會來處理,他給你修好了開回去。”
“那那個美女……”
杜云抬抬手,示意不要提她,恨恨的說了句:“狗仗人勢的玩意兒。”
若程莫名其妙的上了杜云的車,也不知道他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盤,心里有些害怕,卻還是想提醒他一些事情。
“杜老師,剛才的事故是我的全責。我們正常走保險可以嗎?今天您跟那位美女的事情,我也不會透露一個字的?!?p> 杜云看了她一眼,白嫩的像瓷器一樣的耳朵正對著自己,撲閃撲閃的眼睛像能流出水來。這么久不見,他還是一眼就會被她吸引。
杜云笑了笑:“賠什么賠。用不著?!?p> “我們之間,還是不要有虧欠的好?!比舫虜蒯斀罔F的說。
杜云冷笑,漆黑的眸子幽幽的看著前方:“好?。∧俏覀冋覀€地方聊聊怎么賠。”
“好?!比舫檀饝讼聛?,正好她也有事要跟杜云談。
杜云震驚的看了她一眼。他沒有想到這個小丫頭居然會這么干脆的就答應了下來。按理說她不是應該……
這可不像之前他在片場認識的那個倔強的若程啊。
“該不會是轉性了?喜歡我了吧?”杜云鬼使神差的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但是地點得我來定?!比舫萄a充道。
清秀的臉近在眼前,若程一臉淡然的看著前面,渾身散發(fā)著讓他無法抗拒的誘惑。
“好?!彼ň退āky道她以為地點由她定了,他就拿她沒辦法了嗎?
杜云想著想著,忍不住咳嗽了幾聲,腳下一使勁兒,加快了行駛速度,柏油路上留出一串清晰的輪胎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