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回到自己府中,他心情不好,一臉陰沉走進來,府中的人都躲得遠遠的。
他只覺心煩氣躁的,想喝酒,讓下人送了酒菜去涼亭一個人喝了起來。
左一杯右一杯的,怎么喝都不解氣。
又連灌了四五杯,他將桌上的菜全部扔了出去,罵道“哪個廚子做的菜?越來越難吃了,給我打上三十大板”
突然一道柔軟的女聲傳來“國舅爺怎么一回來就要拿人出氣呢?”
只見一個雙十年華的美麗女子端著幾盤菜走了過來,她眸色清亮,唇畔帶著笑意,一步步走來,身姿搖曳,自有一股風情散出。
她是秦衍府中唯一的姬妾明月,秦衍平日里雖紈绔了些,在天澤也是權勢滔天的人物,卻不似其他紈绔子弟一般沉迷女色姬妾成群,能入他府中的女子極少,而明月便是這唯一一個,他偶爾也與女子風花雪月一番,可那些女子從來都進不了他的國舅府,他的喜愛從來不會超過一個月,可對明月他似乎很長情。
秦衍一見她,只‘哼’了一聲,卻沒有將怒氣撒在明月身上
秦衍又開始仰頭灌酒
明月將端來的菜放到秦衍面前“我親自下廚做的,你定然喜歡”
秦衍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還真沒有埋怨,只是道:“有下人,何必自己做?”
明月笑道:“我就喜歡你吃我做的菜”
秦衍見她一笑,便有些怔愣,拉了他的手一把便將她扯入懷中,明月坐在他腿上,整個身子倚在了他懷中。
秦衍輕嗅著懷中美人身上的清香,拿著酒杯又開始喝了起來
明月柔弱無骨的手撫上他的胸口,柔聲勸慰道“少喝些”
秦衍不聽,又連灌好幾杯,這才開口道:“我小時候家里窮,那一年又遇到了饑荒,家里的父母兄弟姐妹都死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我和姐姐了”
明月沒料到他竟是說起了故事,她十四歲跟他,他從未和她說過他小時候的事情
秦衍有些微醺,看著遠處繼續(xù)說道:“那時候姐姐帶著我逃荒,我們被流民欺負,被乞丐欺負,甚至被惡狗欺負,姐姐拼了命的保護我。在我快要餓死的時候,她殺死了一個乞丐,從他手上搶了半截臟兮兮的饅頭,自己就吃了一小口,其余的全部都給我了”
秦衍在回憶小時候,面上因為喝了酒有些微紅,這些過往雖然艱苦,他回憶起來神情卻帶著幸福與愉悅
“后來,我生病了,病得非常非常重,姐姐為了給我治病竟然要去嫁給一個商人做妾,就為了二十兩銀子,那個富商都五十歲了,肥頭大耳的,姐姐那時不過十四歲,生得極美,卻要委屈的嫁給那樣一個人,我那時年紀小,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他們成親的那個晚上一個人在街上哭著喊著走在路上要去救姐姐”
明月從來沒有聽過這個故事,在天澤關于秦洛和秦衍的故事太多了,可從來沒有這些,那些他們過去所受的苦過去所遭的罪全部都被一筆帶過了。
秦衍的眸變得冷厲起來“那時我要是大一些該有多好?我不生那場病該有多好?我要是能保護姐姐該有多好?”
他的拳頭緊緊地握住,骨節(jié)分明,卻是自嘲的笑了“我在街上遇到了林嘯,想來我那時應該是很可憐的吧,要不然素來不愛管閑事冷冷冰冰的林嘯為何當初就幫助了我們姐弟呢?”
他眸中隱隱有些殺意“他抱著我去了那富商的宅子,可是當我們找到姐姐的時候,她衣衫不整,渾身是血,手上拿著帶血的刀子,那富商被他殺死在床上,我永遠也忘不了她那時的表情,她在笑,笑得很冷,她看著我說‘阿衍,別怕,姐姐保護你’”
明月心中震驚,從來沒人知道林嘯大將軍與皇后娘娘到底是什么關系,沒人知道他們之間的到底有何淵源,整個天澤上下的人都知道的便是沉默寡言的大將軍林嘯永遠只聽命于皇后娘娘。
秦衍看向明月笑道:“姐姐確實做到了,她一直在保護我,無論是誰,只要敢傷害我,她就敢殺”
“后來因為林嘯,姐姐認識了李偲,入了宮,一步步走上了權力巔峰,她用她手中的權力護住我,即便是皇子公主也不能欺負我”
秦衍回憶起這些,眸中帶著溫暖,隨后他沉默了,半響不說話,明月詫異的抬頭望向他,卻發(fā)現(xiàn)他的神情開始慢慢變得憤怒,他手中的酒杯被他用力捏碎,咬牙切齒道:“可是后來姐姐就變了,她再也不愛我了……”
明月驚呼一聲“爺,你的手”
她抓著他被碎掉的酒杯割裂傷口的手,滿手的血,她著實心疼他
秦衍痛苦又有些無助道:“姐姐不愛我了”
明月伸手抱住他“你還有我呀,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秦衍眸中空洞又無助,明月的話似乎沒有進入他的耳中,沉默良久,他眸中泄出殺意,一字一句緩緩出口“他怎么什么都要和我搶呢?”
天涯客棧,謝采薇吃完飯就要回去,金越突然問道:“采薇,你想不想去關內玩玩?”
謝采薇想也沒想道:“沒興趣”
阿妧一聽來了興趣,眸中滿是興奮之色“好呀好呀,我想去,正好可以去看看我干爹”
阿妧的干爹是當朝九王爺劉康,一個非常厲害的人,他年少時與阿妧的娘親有過一段青澀往事,情根深種,一生未娶,將阿妧當親女兒一般看待,阿妧在家里多少要受爹娘的約束,可在劉康那里她便無法無天,所以她很喜歡去關內。
金越知道阿妧肯定是想去關內玩一玩的,金越道:“我正打算回關內,你們也可以和我一起去玩?zhèn)€十天半月的再回來”
阿妧開心道:“好,我要去我要去”
金越嘆氣道:“哎,我們都走了,留采薇一個人,她多無趣呀”
阿妧一把挽住謝采薇的手臂道:“采薇,和我們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