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 第六章 最關(guān)鍵的一個問題，最后
孫科仍然不能弄明白，拋卻世界這個模糊的概念，就算把所謂的天界、地界、永夜世界看做三個國家——國家之間，如果已經(jīng)有了非常大的實力差距，弱國難道也能夠擁有與強國相等或者說更甚的尊嚴嗎？既然是所謂的寄生關(guān)系，那么為何寄生者又擁有支配宿主的權(quán)力？
如果說弱者獲得了與強者相同的甚至是更大的權(quán)力，那么一定是有絕對的力量在支配著這一切。
老人說過是因為某些原因，再結(jié)合碎片世界的說法……
那么想來是還存在著更為強大的足以扭轉(zhuǎn)一切的力量。
這樣推測下來，老人說的那些所謂的規(guī)則，想必也是出于某個目的。
然而這些都和自己沒有關(guān)系，自己既不在乎什么力量，也不在乎什么秘密。
只要能活下去，活下去……。
……
孫科還有其他的困惑。
“那……天界和地界，它們爭斗的理由是什么呢？”
“剛才我也說了吧，天界和地界類似于兩個政權(quán)，并且兩個世界之間本來就存在著矛盾。”
“那么對永夜世界有什么影響呢？”
孫科立刻就問了下一個問題。
“影響也是有的，但就眼前這場戰(zhàn)爭本身來說，并不會給永夜帶來危害。暗夜就好像是天界與地界之間構(gòu)架的橋梁，與永夜世界之間存在某種意義上的距離，而戰(zhàn)爭就是在這暗夜里進行的?！?p> “暗夜的出現(xiàn)一直都是因為這種戰(zhàn)爭嗎？”
“也不是，暗夜的出現(xiàn)其實是因為天界和地界之間架起的橋梁，畢竟是橫跨了整個世界，你說是吧。兩個世界也是有些事情需要交流妥協(xié)的，當然了，有些時候談崩了，就會出現(xiàn)像眼前這樣的情況?！?p> 喔嚯，那么你們的使者都是些怎樣悍不畏死的英雄……也不是討論這件事的時候。
好吧，這么說的話，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卻為了黑暗的到來而逃避、因為光明的出現(xiàn)而心生厭惡，作為永夜世界的居民自己也就像是一個小丑。
但是這也沒關(guān)系，畢竟自己原本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理所當然地活著才是最合理的。
“那光明又是怎么回事呢？”
“光明啊……偶爾這個世界也會出現(xiàn)缺口——因為一些原因嘛，你就當是一種自然現(xiàn)象吧?！?p> 哦。
“最后一個問題，您——對我說了這么多，那么我的意義是什么？”
之前的問題都是為這最后的問題而準備的。
任何判斷都需要建立在一定的條件之上，之前的問題，便是在收集這些條件。
無論怎么說，這才是最重要的問題。
“我的意義是什么？”
老者聽到了孫科向自己問出的這個問題，微微地笑，心里也覺得孫科遲早會問自己這件事情。
沒有問“我對于這場戰(zhàn)爭的意義”，而是口出不凡提問“我的意義”，可謂是眼光長遠。
雖然這問話聽起來顯得有些自我意識過剩，但是又有什么關(guān)系，這個問題無論如何總得弄清楚，就算一時逃避，也終究會有面對它的時候。
雖然就算孫科不問，只要時候時候他自然就會知道，但是既然他已經(jīng)問出口了，那么告訴他也無妨。
“在你的身上，有一些特別的地方。這不是說你有超乎常人的能力，而是說作為這個世界的居民，你因為氣運而擁有了他人所不具備的特質(zhì)。”
對這個孫科來說這的確是氣運問題，不過對于老者來說，眼前之人的一切都是宿命。
“所以，因為你擁有的那個特質(zhì)，我會要求你幫我一個忙?！?p> ……
自己擁有他人所不具備的特質(zhì)——但到底是什么特質(zhì)，老人似乎不想告訴自己。
這就是吃定了自己的意思。看來是準備讓自己稀里糊涂地就把身上的某個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價值拱手送人。
似乎是非常重要的價值。
雖然也明白自己沒有反抗的余力，如果說自己要失去些什么，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或許這就是自己的命運。
但終歸還是覺得不甘心。
孫科決定試著掙扎一下。
“既然要我?guī)兔Φ脑挘恰?p> 孫科故意作出了因為不諳世事而有些靦腆的表情，大大的眼睛看向了老人。
“有沒有什么類似于報酬的東西？”
孫科的話果然招來了老人的視線。
老者有些好笑地看著故作天真的孫科，二人就這樣對視良久，之后老者忍不住搖著頭輕輕笑了起來。
“報酬……嗎？那好啊，好。”
老者的眼里閃過了“本該如此”的思緒。
“也對，我的確是應(yīng)該給你報酬的。”
孫科心中陡然覺得驚喜，可是瞬間又覺得有些后悔，嫌自己給自己添麻煩。緊接著又聽到老人說：
“報酬我肯定會給你，不過到底能拿到多少就看你自己了。只要時候到了，我會告訴你報酬在哪?！?p> 說過此話，老者便沉默無言，開始觀察身前的現(xiàn)場版神魔大戰(zhàn)。
談話似乎已經(jīng)到處結(jié)束了。
沉默良久，孫科突然想到什么，于是不管不顧地再次向老者提問。
“這場戰(zhàn)爭，只有進入了暗夜的人可以看到嗎？”
“也不是，只要符合條件的人，其實都可以看到。”
老者心平氣和地回答了孫科的問題。
……
漫天的火焰開始流轉(zhuǎn)了，天地的兩個大光圈在這一刻陡然大方光明，天空中的巨臉像是抬起頭一樣，眉目間有了運籌帷幄的笑意。
站在不同方位的魔神，其中一位是帶了盔甲的骷髏，騎著的戰(zhàn)馬威風(fēng)凜凜，然而二者俱都保持著靜默。一縷火焰從它光潔的頷骨下滑過，這好像是喚醒了它，它的雙目亮起金色的光焰，抬起頭看向了天空，同時戰(zhàn)馬也搖了搖頭，開始無聲地嘶鳴。
所有的骷髏兵都震奮了，“咔咔”地用沒有血肉的身體發(fā)出狂呼。
裹著聲音的飛布們也開始歡騰，旋轉(zhuǎn)著，翻飛著，就如同在某一場偉大的儀式中跳舞，一上一下。同時，一張無比巨大的布開始飛速地旋轉(zhuǎn)，“呼呼”的風(fēng)聲被它卷起，震撼寰宇的尖銳嘶鳴從它的身體響徹了空間。
一尊體型頗為胖碩的魔神散發(fā)著威壓，不動如山，就好像鎮(zhèn)守著天地。
藍色以及紅色的光輝紛紛灑灑點亮了世界，落在地上匯聚成河，紅的就如同火焰在燃燒，藍的就好像江河在沸騰，然后紅藍的洪流匯聚在了一起，陡然沖天而起，化作了水火與綠葉交參的巨樹。
血嬰們發(fā)出“唧唧”的聲音，胖乎乎的手腳蜷縮起來，像是在恬睡，又像是在禱告，它們安閑的面容，就仿佛實在接受等待了千萬年的榮光。
“死?。。?！”
一道血光從光圈中射出，帶著滔天的戰(zhàn)意，一往無前沖向天空中的巨臉，同時一道摧人魂魄的啼哭聲貫穿了世界。
天空中的巨臉露出了震驚的表情，急切地張開嘴想要做些什么，可是血光已經(jīng)沖到了它的面前。
那是一位未著衣物的女子，滿身的赤紅，帶著血光穿過了天空中的巨面，并且余威不減地撞進了天空的光圈。
骷髏魔神眼中的火光變得暗淡了一些，就好像是在瞇眼；胖碩的魔神身軀微微前傾，像是在表示尊敬。
血嬰振奮起來，對天空軍的攻勢越來越猛，同時一種興奮和悲傷的氛圍洋溢在它們的周圍。
撞向了天空的女子沒有再出現(xiàn)，可是不久后，血光就在天空中綻放，然后把一切都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