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神游在自己思緒里的少年聽到嫦兮的話后,才回過神來看著自己面前的女子。眼前的女子墨發(fā)長傾,一身黑衣盡顯利落,如春水般動人的眼睛里又有著難掩的英氣。
他看著女子手中那把星光粼粼的長劍,語氣帶了些疑惑:“星耀劍、天族、嫦兮?”
嫦兮起身收好了自己的劍后,望著還坐在已經(jīng)侵染了鮮血的草叢上的少年,伸出了自己的手想要拉少年起來:“你想的沒錯,是我。”
少年沒有理會嫦兮伸出來的手,自己倚著一旁的樹干,掙扎著起了身:“看你的樣子是為了我而來,你一個天族長帝姬,為什么要救我?”
對于少年那動作之中的明顯的拒絕之意,嫦兮到也并不在意。
收回了手,看著已經(jīng)站起來了的少年,可能是因為受了傷的緣故,他站的并不穩(wěn),身子還有些搖搖晃晃的。眼角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剛才的的場面嚇著了,竟然還擎著一點淚水。
“我救你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因為我的敵人要殺你,另一個是因為你的父親為人仁善,我還挺敬重他的。所以我才救你——妖界前皇太子宸商?!?p>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前些日子我碰到了另一支追殺你的小隊,抓了一個活口,問出了他們是一支訓練有素并且人數(shù)較大的隊伍,有趣的是他們只為追殺一個人……”
嫦兮說著又看了一眼宸商:“費了這么大的手筆,只為一個人。說明此人身份不簡單,至少對于鬼族來說挺重要的,不過這些都還不足以讓我確定你的身份?!?p> “那你到底是怎么確定的?”
“我是憑著你的這雙眼睛確定的?!辨腺饪粗飞棠请p帶了一點淺紫色的眼睛說
宸商聞言立即撇開了頭,躲開了嫦兮的目光
“前任妖皇將淵與其夫人伏枝都非異瞳之人,但伏枝夫人的親族中曾經(jīng)是有出過異瞳之人的。所以他們的后代也是有可能出現(xiàn)異瞳的情況的?!?p> “這世間異瞳之人雖然少,但也不只我一個?!?p> “你說的沒錯,而且六界中也沒有記錄說前妖界太子有一雙紫瞳。但是鬼族如此費盡心機的想要殺你,而現(xiàn)在鬼族又和妖界交好,那么從某種意義上也可以說是妖界要殺你。再加上你這雙眼睛,這兩個條件一合,我只能想到那個原本應該已經(jīng)死去的妖界太子了?!?p> 宸商像是自嘲般的笑了笑:“對,你想的沒錯,我的確就是妖界前太子宸商?!?p> “現(xiàn)在鬼族要殺你,妖界也不會放過你,你打算怎么辦?”嫦兮踢了踢腳下鬼族的殺手的尸體
宸商聽著嫦兮的話,也看了一眼那具尸體,眼中的悲傷好像又加重了一些:“不知道!”
“那要不你跟著我,和我一起去魔族?”嫦兮提議到
“魔族?你不是……?”宸商由于一直逃命,走的都是一些荒蕪人煙的地方,自然是不知道嫦兮要和魔族聯(lián)姻的事
“哦,那是因為我馬上就要嫁給魔族的二皇子了,你若是要跟著我,自然要和我一同去魔族。怎么樣,要不要跟著我?”嫦兮解釋到
“讓我跟著你,那你又有什么好處?”
嫦兮垂著眼,像是真的在想宸商口中的好處兩字,而后又開口:“有什么好處,暫時我還沒想到,但既然鬼族和妖界要殺你,那我就要救你。你想好了嗎,到底要不要跟著我?”
他沒有立即回答,只是直直的盯著嫦兮,過了一會兒,宸商才開口到:“好,我跟你一起!”嫦兮說的沒錯,現(xiàn)在妖鬼兩族都要殺他,朝不保夕的,跟著嫦兮他的確會安全許多。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嫦兮心情明顯好了許多。只是她看著宸商的眼睛卻皺起了眉:“你這眼睛……”說著就將手伸向了宸商的雙眼
而宸商卻被嫦兮這突然的舉動給嚇著了,他立即后退了一步,避開了嫦兮的手。而他這一后退,嫦兮也明白了他可能是誤會了,笑著放下了手:“你放心,我不是要挖你的眼睛,我只是想要給你換一雙眼睛?!?p> “換一雙眼睛?”
“對,你的這雙眼睛始終太過招搖了,難免有一日別人也憑著這雙眼睛認出你的身份,所以我要給你換雙眼睛?!?p> “那你要怎么換?”
“我自有我的辦法。”說著嫦兮就伸手變出一個周身寒氣環(huán)繞的木盒子:“這里面裝的呢,是我?guī)浊昵皬囊粓鼋灰桌锏玫降囊浑p眼睛。我現(xiàn)在要把它覆蓋在你現(xiàn)在的眼睛上,遮去你的眸色,可能有點疼,你忍著點?!?p> 宸商點了下頭,嫦兮就打開盒子,取出了里面的眼睛。施法將它放進宸商的眼眶中,異物的進入,帶來的劇烈的刺痛感一下就讓宸商的額頭布滿了汗水。
嫦兮望著宸商頭上的汗珠:“你再忍忍,馬上就好了?!?p> “嗯”宸商悶聲回到,一會兒之后,嫦兮停下了手上施法的動作,看見宸商那已經(jīng)由紫色變?yōu)楹谏难劬Γ骸班?,這下就安全多了。行了,我們趕緊下山吧,這山上也不安全?!?p> 嫦兮說完就開始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而宸商最后看了眼腳下的尸體,緊握了一下拳頭又松開,隨即就跟上了嫦兮的步伐。
走了一會兒,嫦兮把一個袋子丟給了身后的宸商:“這是我給你帶的藥,都是對你身體有好處的,你自己看著點兒吃?!?p> 宸商拿著袋子,待嫦兮說完后,就打開了錦袋,開始找藥。其實宸商剛才眼里的難過和最后看那具尸體時的動作,嫦兮都看在了眼里。
但她并不想追問個為什么,人生在世,誰還沒一點不可訴之于人的事兒了,有時候問的太清楚并無好處。
等到嫦兮帶著宸商回到天族時,距離她離開的那天已經(jīng)過了四日了。她回到白薇宮剛讓郁書顏將宸商帶回青黛殿治療后,就從自己的侍女長口中聽到半石灣被人血洗了。
嫦兮本來想派人去查查這半石灣是怎么一回事的,但還沒等她有所動作,她的侍衛(wèi)長朝辭就匆匆的走進了殿內(nèi)。嫦兮看著座下的朝辭:“回來了,事情辦的怎么樣?”
“回殿下,榆次山的確有鬼族人,他們暗中殺了一些小地仙,偽裝成這些小地仙的身份居住在榆次山上。”
“可有查到他們是什么目的?”
“回殿下,我們在暗中探查過,發(fā)現(xiàn)他們并沒有什么奇怪的舉動。只是裝成那些地仙的模樣,在榆次山上生活。他們應該是被鬼族驅(qū)逐的一群人,逃到了榆次山,殺了我們的族人,偽裝成他們生活在那里?!?p> “那人呢,你是怎么處理的?”
“我們將他們處決掉了,沒有使用天族的武器和法術(shù),但是跑了七個人?!?p> “跑了?這是怎么一回事?”嫦兮有些生氣的問
“我們是在晚上動的手,完事后我們在搜尋時,找到了一本名譜,發(fā)現(xiàn)有七個人在我們到達之前下山去外面采辦物資了。我本來是想親自帶人去追他們的,但是有另一樣更重要的東西要交給您,所以我交代了十個百花使去追殺他們,自己帶著另外十五個百花使先回來復命了?!?p> 說完朝辭就從衣襟中拿出一個紅木盒呈給了嫦兮,嫦兮打開木盒,盒子里躺著一顆光芒璀璨的珠子,她拿起珠子細細看了一會兒。
“鳳血珠?”
“沒錯,殿下,我們在一間密室里發(fā)現(xiàn)了它,那群人似乎也很重視它。”
“魔族的鳳血珠出現(xiàn)在了鬼族人的手里,而這鬼族又躲在我天族的領(lǐng)地里?呵,看來這顆珠子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啊,牧北!”嫦兮玩弄著手中的珠子嘲言到
嫦兮將珠子收回于盒中,看著朝辭:“我去魔族一趟,至于那七個人,百花使只善近距狙殺,不善遠程追捕。你持靈女令去羽族調(diào)十個飛羽衛(wèi)去追鋪他們,記著留幾個活口!”
“是!”
見朝辭出了宮門后后,嫦兮也拿著木盒開始趕往魔族。心柔剛踏進殿門就見自家殿下拿著個盒子就要出門,急忙喊道:“殿下你要去哪兒?你的婚服送來了,儀官說了讓你趕緊試婚服,如果有什么不合適的地方他好叫織女改!”
但嫦兮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只留給了心柔一個背影:“你先放著,我回來再試!”
魔族的赤炎宮里,牧北喝完自己杯中最后的的一滴茶,看了眼門外,又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不是說已經(jīng)回來了嗎?算算時間也應該要到了吧?”
說完又起身去給自己對面的空杯斟茶,等他剛剛斟好茶。就聽見一陣敲門聲從門外傳來,他抬眼望去就見嫦兮站在了宮門處,她的一只手還維持著敲門的姿勢。
牧北此人喜好清幽,他的寢宮外也遍植樹木。太陽照耀之下,整個地方顯得郁郁蔥蔥、光影斑駁,而嫦兮就站在離他百十步的殿外。
春風輕拂著她額間的碎發(fā),一身緋衣艷若三月桃花。而在她的身后,幾株白玉蘭也開的顏色正好,她在花下沖著他盈盈一笑。
那一刻,牧北覺得整個春日都在她的腳下盛放,一路蔓延、蔓延到他的身邊,直至他的心間。
“你今日怎么會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放下茶壺說。
嫦兮笑著徑直從門外走到牧北的對面坐下,端起面前的茶一飲而盡:“我為什么會來,你不應該最清楚不過了嗎?說著將帶來的木盒放在桌上,笑的更加的燦爛
但牧北并沒有去看桌上的那個木盒子,他的目光一直看著嫦兮手里的茶杯。
想到她那嬌艷的紅唇方才印在了自己喝過的的茶杯上,突然就覺得自己有點口干舌燥,就不自然的咳了幾聲:”咳咳……咳!”
“你咳什么?”嫦兮看著突然咳嗽的牧北
“哦,沒……沒什么,就是前兩天風大,著了涼?!蹦帘闭f著也坐了下來,坐下后他才注意到桌上放著的盒子。他打開盒子,看著里面那顆熟悉的鳳血珠。
他將珠子拿在手中,壓下心里的那股躁動,笑著說:“沒想到你這么快就將它給拿回來了?!?p> 嫦兮看了看自己手中和他面前放著的茶,心中不由的冷笑了下,但她的面上依然一副溫柔的模樣:“沒想到?您怎么會沒想到呢,你這不是連茶都提前擺好了嗎?”
牧北尷尬的笑了一下,嫦兮又接著說到:“剛開始看見紙條時,我還以為你善心大發(fā)了呢?,F(xiàn)在想想,真覺得當時的自己可笑至極?!?p> “話怎么能這么說呢?雖然我騙了你,但這場欺騙里,我們不是各有所得嗎?你也不算虧啊?!蹦帘币贿呎f著,一邊又為嫦兮斟茶。
對于這一點,嫦兮當然是知道的,她剛才也并沒有真的生氣,不過戲言而已。牧北倒好茶后又問道:“對了,榆次山的事處理的怎么樣了?”
“處理的還行,但是還跑了七個,不過……”
“沒事,那七個我早已經(jīng)讓人幫你殺了!”牧北打斷了嫦兮的話說
“你殺了?什么時候?”
“就是你的人出發(fā)的那天。”
想著自己剛剛派出的十個飛羽衛(wèi),嫦兮握著腰間的匕首,努力的壓制著怒火,她現(xiàn)在是真的很想給牧北一刀。
讓自己冷靜下來后,嫦兮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既然你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為什么自己不全權(quán)經(jīng)手,還要從我這里繞一圈呢?”
“雖然我們馬上就要成親了,但不是還沒有嘛。這擅自到你家地盤殺人,影響多不好。就連那七個人,我都是把他們引到天族之外才讓人動的手。”牧北真誠的說
像牧北這種人,又怎么會怕什么影響不好呢。
嫦兮聽著他一本正經(jīng)當著自己的面說謊,抽出匕首扎在了桌子上:“二殿下,我想了想,既然我們都快結(jié)為夫妻了,還是相互坦誠一點的好。以后但凡有什么涉及到我們雙方的事,您要是有什么想法或者是后招,提前說一句可好?畢竟我不想有一天用它扎在你的身上!”
牧北看著嫦兮握著的匕首,點了點頭:“好……好的。”
嫦兮收了匕首,突然有想到自己剛回宮時,聽到的半石灣之事,她試探著問:“我問你,那半石灣之事……”
結(jié)果還不等她說完,牧北就又打斷了她的話:“沒錯,是我干的?!?p> 嫦兮本來根本就沒想到這件事也是牧北所為,聽他這么一說,也一時啞言,而后才開口:“你這次倒承認的挺……干脆的啊?!?p> “是你說的要坦誠嘛?!?p> “那既然我東西已經(jīng)交給你了,事也談完了,我就回天宮了?!闭f著就起身往門外走去
等嫦兮才剛走出幾步,牧北就喊住了她:“這都快到中午了,你要不要留下來用個膳?我下廚!”
嫦兮就側(cè)著頭說了一句:“我不要!”就走了
結(jié)果嫦兮走到門口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轉(zhuǎn)身看著牧北:“對了,記著試婚服,有什么不合適的地方就告訴儀官,我不希望三天后的婚禮出什么問題!”
“好的!”牧北立即回到
得到答復后的嫦兮就離開了牧北的赤炎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