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紈绔頓時落在下風,一時不知如何辯駁。
周遭對他議論紛紛的人愈發(fā)的多。
當然其中也有不少準備這一出好戲的。
從前他在風月樓里還算低調(diào),眾人只知道包下廂房的人身份不凡,卻想不到原來是這高家新貴。
不然怎么會說新貴只停留在新貴便未有發(fā)展了呢。
堂堂高家公子哥偏偏是個不省事的,高家恐怕興盛一代便會衰落了。
因著高家本身地位不穩(wěn),眼下眾人更是對高家紈绔指指點點,他登時覺得連面全無,連忙套上外衣,便要同門口的男子對峙。
扶月身后的男子似早有把握似的,面上表情松快地從腰間取下一枚腰牌,在高家紈绔面前晃蕩片刻,他便適時噤聲了。
男子饒有興致地將腰牌收了回去:“高公子還要罰這小奴么?”
高家紈绔狼狽地趴在地上,仔細聽聲音里帶著顫兒:“不敢了不敢了,小的不識抬舉,多有得罪,望您莫要追究。”
男子鼻尖輕哼出一聲,點了點扶月的肩:“你同我走吧,帶上她。”
扶月連忙將地上的小奴扶了起來,兩人同走在前頭的男子離開了是非之地。
雖然不知為何有人平白出手相助,但扶月心里大約揣著猜測。
因此一路前行的時候并不畏懼。
反倒是一側的小奴有些疑惑,極其低聲地問:“小姐,這位公子你認識么?方才的腰牌我沒仔細看清,但那個高家紈绔似乎受了不少驚?!?p> 扶月?lián)u搖頭:“我也不認識,不過總歸幫了我們,無論如何也得道句謝不是?!?p> 小奴有些吃驚地“啊”了一聲,不知如何開口辯駁。
兩人被帶到街角盡頭一處偏僻的酒樓,行至二樓廂房外時,男子止了步,向扶月作了個前引的手勢:“我們家公子在里頭等您了。”
扶月心里約莫有了底,里頭侯著的人絕對認識她。
小奴十分識趣地并未隨扶月進入廂房。
待身后的門關上后,扶月抬眼才發(fā)覺正中坐著一人,透過珠簾大約能辨別出男子的輪廓,扶月已經(jīng)心底有數(shù),因此打簾入內(nèi)時,面上端著極其緩和的笑:“今日是王爺助我了,月兒當真要好好謝謝你。”
虞楚饒有興致地抬起頭,端詳?shù)赜^察其幾眼,一指對面的椅子:“坐下說話,同我說說,今日發(fā)生何事了?”
扶月自然地同他對坐,面上并不害羞,十足真誠地答:“今日高家紈绔要為難我的小奴,我怎么能吃虧?”
虞楚指尖輕點在案上,將其中一只茶盞推至她身前,打量著她身上的男裝,尾音拖出一句很長的嗯:“先吃茶潤潤嗓吧,你這一身,倒當真特別,你為什么穿著這一身去風月樓?”
“辦事?!狈鲈卵院喴赓W地答,抬盞喝上幾口,待周身通常后,也不打算瞞著虞楚:“高家紈绔想娶我妹妹,我當然要探一探底,才能決定,哪里知道他是如此品行不端的人?!?p> 虞楚分一目瞧她,毫不意外地挑了挑眉:“你倒操心的多,你怎么知曉高家公子要娶你妹妹?”
雖說虞楚大致能猜測為什么扶月要對付高氏。
但總難免想聽她親口說些真話。
扶月面上的笑意一凝:“我說猜的,王爺信不信?”
虞楚稍稍點頭:“你說什么,我便信什么,你既然這么說,斷然沒有欺騙我的道理,不過,行事切記不可魯莽,今日一事若鬧大了,可怎么辦才好?”
扶月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其實我原本打算自個兒解決的,沒想到王爺?shù)娜藖淼倪@樣快?!痹捯袈鋾r,試探性添一句:“王爺莫不是在跟蹤我?”
其實若當真是跟蹤,扶月也不反感。
不知道為什么,扶月重生后便打心底愿意相信虞楚。
但若當真要分析出個所以然,是怎么也分析不出來的。
虞楚卻不避諱地點點頭,一臉的理直氣壯:“畢竟你我有婚約,雖未成婚,我自然要派人保護你?!闭f到此處稍微一頓:“不過你若是不喜歡,我便撤了。”
扶月擺擺手,倒不在意身后有人保護:“無事,月兒感念王爺?shù)年P懷,月兒知足了,今日多謝王爺派人來援助,否則我恐怕難脫身了。”
虞楚對這一番客套話雖然很受用,輕輕點了點頭,似要聽扶月接著往下說。
但扶月卻也想聽他說道說道,因此兩人便無聲對視起來。
先是扶月紅了臉,連忙別開頭,支支吾吾地開口:“王爺為何要出手相助,就不怕惹了一身腥?”
虞楚多年以來累積下不少眼線,自然不會懼怕區(qū)區(qū)高氏,何況高氏一族雖是新貴,但勢力也比不上盤根錯節(jié)的虞楚。
因此虞楚壓根不用憂心同他們公開撕破臉。
只不過未曾想扶月這小姑娘竟會關懷自個兒的事,頓時饒有興致地望向她:“你若是擔心,便不要擅自出去闖了,免得哪日我護不住你?!?p> 扶月撇了撇嘴,心里雖有另外的想法,但嘴上應承的乖:“月兒知曉了,總之這次月兒多謝王爺幫助,往后如果有需要月兒的地方盡管開口,當作我還情啦。”
見他微微頷首,扶月一時無話,只好自動轉移話題:“出來耽擱了不少時辰,我要去買胭脂水粉了,王爺改日見?”
虞楚頷首應下了,原本準備讓隨侍隨行,但扶月行至廂房門外時,突然添一句:“我?guī)Я巳藖恚悴粍跓┩鯛斄?。?p> 虞楚輕嘆一聲,一雙入如寒潭般的眸子深不可測,微微作個手勢示意隨侍不必跟從。
扶月出了酒樓,一壁觀察的周遭林立的商鋪,一壁隨心哼著小曲兒,身旁小奴觀察片刻后,才緩緩開口:“主兒,王爺似乎對您關懷的很?!?p> 扶月倒很隨意回了一聲:“這不是正常?反正終究要成婚的,他早些護著我,你不開心么?”
不知為何總覺得扶月面上帶了零星得意。
小奴一時無話可說,只得笑著連聲稱是,然后乖乖隨行一側陪扶月購置胭脂水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