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認識云皎皎這么久,還是第一次瞧見她這般著急,一時之間,便知自己這個玩笑開得過了頭。
他怎么就忘了,小姑娘是一個剛正不阿,嫉惡如仇的捕快呢。
但轉念一想,小姑娘這般輕易的便相信了自己,到底不是一件好事。
那邊,顏如玉還在胡思亂想,這邊,云皎皎已經走到王淞面前,從腰間的荷包里,拿出一枚銀針來,并無片刻遲疑,直直扎入王淞手上的合谷穴。
這幾枚銀針,還是煙煙為她備下,以便于驗毒的,沒想到,竟便宜了這人。
合谷穴,大腸經原穴,刺之最疼,回陽救逆,提神醒腦。
銀針刺入皮肉不過半寸有余,只聽得寂寂黑夜里,驟然響起一聲驚呼,驚得林間鳥兒撲棱著飛去。
再凝神看時,王淞已然睜開了雙眼。
“顏如玉,你竟敢暗算我。你別忘了,你也是盜,竟幫著官府的人對付我?!?p> 醒來之后,王淞并沒有多看云皎皎一眼,而是直直看著顏如玉,咬牙切齒說道。
“王淞,這下,看你還怎么逃。”云皎皎拔劍出鞘,泛著寒光的劍抵在王淞的脖頸上,神情嚴肅,和平日里和善的云皎皎判若兩人。
顏如玉倚著樹,嘴角微揚,打量著云皎皎,意味深長。
愣神之間,遠處,腳步聲漸響。
有人來了。
聽到腳步聲,顏如玉站直身子,遠遠對云皎皎道了一聲后會有期,隨即,縱身一躍,消失在如墨夜色中。
等沈子明帶著衙役趕到時,樹林里,只剩下云皎皎,以及被捆著的王淞。
將王淞交到沈子明手里,云皎皎跟在眾人身后,回了衙門,一路上,沉悶得不發(fā)一言,全然沒有抓到犯人之后的喜悅。
沈子明和她生活了許久,自然知道她是有心事,但仔細一想,還是按住了想要打聽的心思。
有些事,他是不好過問的。
仔細算起來,也是她客氣,故而尊他一聲師兄罷了。
將王淞帶回府衙,已是五更天,物影淡淡,街上,人聲漸漸。
聽著大堂上傳來的殺威棒敲響的聲音,云皎皎忽然失去了看董世通審案的興致,獨自坐在院中那棵泡桐樹下愣神。
晨風微濕,洇得衣衫尤潤。
樹間,有鳥在巢中撲棱著翅膀,吵得人心煩。
“皎皎?!鄙砗?,驀的響起沈子明喚她的聲音。
回過頭去,檐下,沈子明朝她招了招手,“皎皎,你來,王淞要見你?!?p> “見我?”云皎皎指著自己,滿目狐疑,她和王淞并無關系,“他為何要見我?”
沈子明搖搖頭,道:“他說,只有見到你,他才說出真相。”
將身上的衣衫攏了攏,云皎皎微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最終還是上了堂。
對堂上正襟危坐的董世通行了一禮,云皎皎這才看向跪在大堂中間的王淞,軟糯開口:“我來了,你想說什么,便說吧。”
王淞抬起頭,瞧著云皎皎看了好一會兒,忽而笑了,“哈哈哈,沒想到,我最后竟是栽在一個小丫頭手里。云五姑娘,你奉旨追查羊脂玉佛像的下落,如今,可有半點兒線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