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入宮,一路急行,直奔南宮嘉德殿外,求見太后。
這嘉德殿本是近些年朝廷議政之所,前日十常侍作亂,挾持了皇帝和陳留王不說,還妄圖脅迫太后,好在中郎將盧植引兵趕到,救下自閣中跳窗而逃出的太后。盧植殺散十常侍亂兵,便護(hù)著太后來在嘉德殿暫時聽政安定百官,處置亂勢。何太后也便暫時安居在嘉德殿旁。
此時嘉德殿偏殿中,美艷高貴的何太后身著一襲合身輕質(zhì)宮裝正歪靠在榻上思慮:“如今兄長何進(jìn)已被十常侍害死,何苗也死在亂軍之中,皇兒尚且年幼,又遭十常侍裹挾而去生死不明,朝中文武多有記恨本宮者,眼下本宮內(nèi)無可依仗,又無外援,若辯兒慘遭不測,一眾文武必然選宗室子再立新皇,無論宗室之中誰登基為君,恐怕也會以董太后之事問罪與本宮,那時休說這一世富貴,即便性命都恐難保,自己十六歲便生下兒子劉辯,如今不過三十年華,日后便要被軟禁深宮或是一杯毒酒三尺白綾結(jié)束此生了么?”
“即便上天垂憐,皇帝脫險歸來,可畢竟尚且年幼,恐難以壓制百官,也必生禍亂。當(dāng)如之奈何?哎!可恨平日自己糊涂,輕信十常侍惡賊讒言,如今竟然無人可為本宮心腹?!?p> 正思索間,
忽然有宮人來報:“啟稟太后,禁軍都尉李逸在殿外求見。”
“李逸?可是皇帝身邊貼身侍衛(wèi)李逸?”太后何蓮一聽,一雙迷人勾魂鳳眼精光一閃,不由面帶喜色問道。
“回太后,正是此人!”
好!這李逸當(dāng)年可是本宮親自在自幼培訓(xùn)的死士中選拔出來保護(hù)皇兒的,素日也很得皇帝信任,此人行事低調(diào),自幼得劍師王越訓(xùn)練,又頗有心機(jī),是個難得的文武雙全青年才俊。若非他平日善于隱忍行事低調(diào)穩(wěn)重,或許早該是個將軍之才了。若此人能為本宮所用,能替本宮和皇帝執(zhí)掌軍權(quán),為本宮之助力,日后何懼百官排擠宗室欺壓?哼,果然上天不負(fù)本宮,正愁無合適之心腹可用,他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本宮必須將此子收為心腹,讓他替本宮效命。
思慮再三,太后何蓮吩咐道:“哀家有些乏累,便宣李逸內(nèi)殿來見吧?!?p> 此時何太后早已打定主意,要收服李逸為己所用,這收服人的手段嘛,無非便是權(quán)勢錢財,若此兩樣都不能成功,那還有美色可用,這世間男人,大多難逃財色權(quán)勢幾樣的誘惑。如今本宮便升他李逸做個禁軍將軍,再賜他府邸財帛并美婢,讓他收攏兄長部曲,護(hù)衛(wèi)這皇宮安全之職,再令他出宮尋訪皇帝,若他能僥幸巡回皇帝,便升他繼任騫碩的上軍校尉之職,統(tǒng)領(lǐng)兵權(quán)。當(dāng)然這百官必定會以其無功受封為由阻止,那便將萬年公主指配與他,不過萬年公主好似尚且過于年幼。還有桓帝之女陽翟長公主劉脩尚且未曾完婚,年齡也應(yīng)大他四五歲,倒是合適,只不過那便成了哀家的妹夫,皇帝的姑父。眼下顧不得這么多,保住本宮身家性命和一世富貴為重。
這邊何太后心下打定主意,不惜下血本要收服李逸為己所用,李逸已跟隨宮人進(jìn)了內(nèi)殿,拜倒在放下的朱簾外:“臣李逸叩請?zhí)笄q圣安?!?p> “平身,李逸,你此番前來見哀家,所為何事?”何蓮起身,跪坐在榻上道。
李逸聽太后吩咐,站起身來,躬身對著簾內(nèi)道:“今陛下蒙塵,遭奸賊劫了圣駕,臣身為侍衛(wèi)有護(hù)衛(wèi)不利之罪,特來向太后請罪。”
“汝遭奸賊毒害之事,本宮已有耳聞,萬幸卿家命大,天子蒙塵一事恕汝無罪。當(dāng)年哀家親自將汝點(diǎn)選在天子身側(cè),自然是信的過汝之忠誠?!?p> “謝太后信任,臣已探聽十常侍逆黨,簇?fù)硖熳油壁蕉?,臣斗膽請?zhí)髶苷{(diào)一支軍馬,臣愿即刻出洛陽,尋得天子,迎圣駕還都?!崩钜蓍_始步步為營,向著自己打算的目標(biāo)開始行動了。
“哦?果真?難得卿如此忠心天子,只是卿之職位過于低下,若僅付你數(shù)百軍卒又恐難成事,這……?!碧笠查_始一步步套李逸,想要李逸對自己表忠心。
“回稟太后,臣自幼被選入死士,蒙太后圣恩,點(diǎn)選在天子駕前聽用,此大恩雖萬死難報,今臣愿萬死為太后分憂,迎天子還朝,請?zhí)蠖鳒?zhǔn)。”李逸開始聲情并茂,表忠心。
“好個李逸,哀家倒是沒看錯你?!焙紊徯闹写笙?,暗贊此子倒是上道。稍后便對殿內(nèi)侍奉宮人吩咐道:“爾等暫且退出殿外伺候,哀家有話同李逸說。”
“諾!”一眾宮人內(nèi)監(jiān)忙退出殿外。
太后站立起來,自行掀開朱簾,步出內(nèi)殿,在李逸身前五步處站定,望著李逸道:“今天子蒙塵,大將軍亡故,哀家身邊已無可信之人。卿乃哀家親自點(diǎn)選,天子素日也對汝深信不移,不知卿可令哀家相信否?”太后準(zhǔn)備開始展開拉攏之勢。
李逸來自后世,見多識廣心思玲瓏,一聽太后如此問,心中一動,忙跪地道:“臣本死奴,蒙太后恩典安置在天子駕前,此大恩厚比天高,臣敢不以死效命太后?”
“好!既如此,哀家有數(shù)言相問,還望卿能直言?!?p> “臣必盡心盡力,知無不言?!?p> “哀家出身低下,素日不甚得百官信服,而今十常侍作亂,大將軍兄弟身亡,且天子蒙塵遭奸黨裹挾而去,哀家問你,日后,哀家當(dāng)如何自處?”
“太后恕臣死罪,臣斗膽見言,先帝崩逝,大將軍在世時手握兵權(quán),文武百官無不忌憚,今十常侍謀逆,害大將軍身故。今大將軍已亡,軍權(quán)散亂,天子尚且年幼,太后先失外庭強(qiáng)援,內(nèi)宮又無可靠之力支撐。況宗室暗中覬覦大位者甚眾,百官又素來妒太后母族身居高位手握重權(quán)日久,必不肯盡忠于太后,此后太后恐舉步維艱。”
“嗯,不錯!”
“再者,今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相互傾軋,不肯同德,袁紹兄弟皆虎狼之輩,又為四世三公之后,出身名門,門生故吏滿天下,宗室中可全力助天子足以與之相抗衡者無一人,司徒王允,太尉楊彪等雖老成持重,然也屬老奸巨猾,深知明哲保身惜命懼死之輩,況其所忠者,乃是大漢朝廷,而非今天子,更非太后。太后與天子實(shí)屬無嫡系可用。況今天下各鎮(zhèn),諸侯擁兵自重,對朝廷雖不敢行反叛之舉,然卻已有不尊之實(shí),長此以往,朝廷更如雪上加霜難以駕馭?!?p> “卿所言雖有理,卻未免有些危言聳聽吧?”
“太后容稟,先皇廢史置牧,益州劉焉,幽州劉虞皆屬宗室,麾下皆雄兵猛將,牧守一方。自先皇崩逝之后太后可見其輩有供奉朝廷賦稅者乎?今主幼臣強(qiáng),假以時日難免有悖逆之舉。試問當(dāng)今朝堂如太尉司徒之流誰能與之相敵?且軍權(quán)散亂,若有逆黨作亂,政令不統(tǒng)軍令難行,朝廷又當(dāng)如何自處?”
“這……卿可有對策?”
“所謂求人不如求己,太后可趁如今局勢不明之機(jī),先行布置,安插可用有能力之親信,分掌軍權(quán),將朝廷軍權(quán)握在手中,再選用心腹文臣充斥朝堂,屆時只需太后同天子振臂一呼,朝中心腹則群起相呼應(yīng),何愁政令不統(tǒng)?軍權(quán)在握,天下百官誰敢妄為?再者而今盜賊蜂起,黃巾余孽仍四處作亂,太后可差心腹之將,借統(tǒng)領(lǐng)軍馬赴各處剿賊平亂之機(jī)威巡各地,如此一則亂賊可滅,二則可震懾諸侯。則太后與天子便可將朝政盡數(shù)收攏與股掌之上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