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山河壯麗,不值一提
“把眼閉起來?!?p> “為什么?”
“送你件禮物!”君不厭買了個關(guān)子。
聽到禮物,田密就乖了,畢竟仙女最喜歡禮物了!
一陣衣服的摩挲聲后。
君不厭:“可以睜開眼了。”
是一支銀白色中帶點灰調(diào)的木簪,上面刻著桃花的紋理,釵身打磨地很光滑,但看做工不怎么精細。
“你...做的?”田密看得出這不是買的。
買的才沒這么差勁。
“嗯。是村口的銀絲桃木,李大娘說這種桃木可以帶來好運?!本粎捰滞斑f了遞簪子,:“密兒喜歡嗎?”
看著對面男人笑得像個稚子一般,不知道地以為是做大官發(fā)大財了呢。誰知只是做了個簪子。
不對...他本來也是大官...
就...這么開心嗎?
接過簪子還沒戴,就看見剛才被簪子遮擋的食指上有一個很深的口子。
田密立馬把君不厭的手拽了過來,:“怎么弄的?。俊?p> “呵~”君不厭半點兒不覺得那傷口有什么,空出來的另一只手開摸了摸田密的發(fā)頂,:“密兒心疼了?”
這時,田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做什么,猛地撒開,:“心疼?...我看起來很閑嗎!?”
“不,一點也不,密兒說什么都對。”
“……”
田密又往后退了一步,把發(fā)頂?shù)拈L馬尾盤起,用木簪固定住,生硬地問道,:“怎么樣?還行吧?”
“密兒自然是如何都好看。”
“……”頭一次不怎么想聽人夸...
于是乎,田密又換了個話題,:“聽說西邊有一大片鳳尾花,要一起去看看嗎?不過有點遠,你的腿...”
君不厭的腿慢走還行,但還是沒有好全。
聽到田密關(guān)心,君不厭點點頭,:“無事,密兒會等我的,對不對?”
“……”田密認命了,君不厭現(xiàn)在這種聊天風格,她遲早得適應,:“是是是,您說的對,可以走了么?”
“呵~好?!?p> 忽地一陣風吹過,院子里的槐樹簌簌作響,驚起一樹鳥雀。
田密剛想轉(zhuǎn)身出門,就看到君不厭側(cè)面一縷發(fā)絲垂了下來,:“頭發(fā)。”說著指了指自己頭發(fā)的同一位置。
君不厭疑惑地碰了碰,才發(fā)現(xiàn)是垂下一絲頭發(fā),:“應該是右手還不太方便,所以......”表情有些愧疚,:“那密兒等我一會兒,我去打理一下。”
剛回頭走了兩步,君不厭就發(fā)現(xiàn)田密跟了上來,:“嗯?”
“那個……你手不是疼嘛……我?guī)湍?..”田密眼神閃躲,最后三個字說得含糊。
“呵~,密兒真好!”
“咳!別亂想!要是你傷口復發(fā),遭罪的還不是我!”說著田密微微低頭往房間內(nèi)走去。
君不厭停在原地,低頭笑得不能自已。
他愛的這個姑娘可是真真可愛啊。
等他進屋的時候,田密已經(jīng)拿著篦子站在銅鏡前了。
“快點!坐!”田密佯裝嫌麻煩的樣子。
“好?!?p> 先把束發(fā)的黑金色簪子取下,將頭發(fā)梳順,田密抬頭看銅鏡的時候,發(fā)現(xiàn)君不厭也在看她。
男人的墨發(fā)服帖地散落在黑衣上,精致的側(cè)臉被發(fā)絲掩蓋,整個人都柔和了許多,目光炯炯地帶著笑意瞧著鏡子里的她。
“那個...你頭發(fā)保養(yǎng)地挺好啊,比我的還順呢。”田密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胡亂說了一嘴。
本以為君不厭又會說“密兒的好”之類的沒想到君不厭彎著眸子一笑,:“那以后,我?guī)兔軆合搭^發(fā),好不好?”
“……”
田密——敗。
*
終于梳完頭發(fā),因著田密第一次幫人束發(fā),并不利落,費了些時間。
兩人在李大娘“我懂”的眼神中疾步走出去,好似芒刺在背。
確切地說是——田密快步走出去,拉著君不厭。
最近村子里的人大都在忙祭花神的事宜,要穿戴繡花的衣裳和帶花的發(fā)飾,男女都一樣,還有些祭典的臺子要修繕,所以路上幾乎沒什么人。
中途君不厭雖然沒說什么,但田密還是借口自己累了,歇息了幾次。
【看來宿主也很關(guān)心反派爸爸哦~】
田密:屁!我是...我是怕他腿再傷了,受罪的還是我!
系統(tǒng)覺得反派爸爸說的真對——宿主就是口是心非!
到地方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黃昏,帶著花香的風吹來,讓人心曠神怡。
田密以前見過這種花,院長媽媽的屋里常年都有,這花全名叫——鳳尾扶桑,不過花就是花,叫什么都無所謂。這花的花期甚長,若是照料得當,全年都能開花。
放眼望去,滿眼的火紅,像這種花現(xiàn)在綻放的季節(jié)一樣帶著夏日的熱烈。鮮紅的花襯著墨綠的葉子,花朵像吊燈一樣耷拉著,但一點也不覺得沒精神。
聽李大娘說這片鳳尾花海綿延三十里。
最后一絲夕陽打在一片火紅上,披上一層金色的羽衣,仿佛是這些花在發(fā)亮一般。
黃昏轉(zhuǎn)瞬,夜幕悄悄降臨,一輪彎月掛上柳梢。
“君不厭,你知道鳳尾花的話語嗎?”
“密兒知道?”
君不厭站在外面看向走進去的田密,她今日穿了自己的紅衣,站在鮮紅的花海中,四周飛舞著螢火,竟一時令人分不清是人還是鳳尾扶桑幻化的仙子。
田密笑著回首,清淺一笑:
“是癡戀。傳聞將鳳尾花磨碎成汁讓人喝掉,就會得到那人的心。”
“呵~密兒是不是在提醒我采一些回去,放在密兒的吃食里?”君不厭不只是說說,他是真的心動了。
她低著頭,這次倒沒有生氣,指尖輕輕拂過花瓣,:“但是這不是鳳尾花,是鳳尾扶桑?!?p> 她的樣子像是會想起什么,君不厭想知道,他迫切地想知道有關(guān)她的一切,但不行,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心事。
那些事只適合安安靜靜放在心底。
“太晚了,回去吧?!碧锩芴ь^說道。
“好,你慢些出來,小心腳下。”說著君不厭伸出手往里走了兩步想要接應田密。
田密還沒走幾步,便看見君不厭一個踉蹌,:“喂!”
扶著他的小臂,:“怎么了?”
“嘶~....無事?!?p> 盯著君不厭的眼睛看了幾秒,田密猛地彎腰捏了下他小腿的傷口。
“啊!....”
田密挑眉,輕吐出兩個字,:“無事?”
“咳...”君不厭沒想到田密會這樣驗證,:“可能要回去晚些了...不然,密兒你先走?”
某人話是這么說,但眼神卻滿滿的挽留。
田密有時真覺得他倆是性別互換了。
沒聽到回答,君不厭剛想說話,下一瞬就被打橫抱起。
“密兒!你......你快把我放下,這...不得體?!边@次君不厭是真的為難了。
田密不聽,抱著他走出去,:“說讓我小心,扭到腿的卻是自己。君不厭啊,你專門克我的吧!”
然而此時的君不厭什么都聽不進去,一心只想下去,但又怕動作太大傷到田密。
“放心,我在家練武,每日都拿十幾斤重的大刀練一整天!這點臂力還是有的!”田密語氣中滿是自豪。
【……】無語子。
君不厭忽然覺得他倆這相處方式,有些男女對調(diào)...但又不覺得哪里不對...好像還挺和諧...
月光輕盈,路旁的草叢也是點點螢火,君不厭看著田密不似其他少女柔美,卻顯剛毅的眉眼。
她目視前方,很認真地在看路,眼底深處還有些若有若無的焦急。
晚風拂過,將她額前兩縷發(fā)絲吹揚到身后。
他忽然不再糾結(jié)之前的問題,而是變得安心。
似乎也沒有誰規(guī)定女子一定是纖弱的、嬌柔的、會琴棋書畫、女工插花的。
田密就是田密。
她是武功比一般男子還厲害,不矯情,不愛依靠別人,思路天馬行空的田密。
她不需要像任何一個人,只要做她自己便好。
只是有時,他也希望她可以多依賴他一點,哪怕只有一點點。
*
快到李大娘家的時候,看見燈還亮著,田密就把君不厭扶了回去。
不知為何,這次兩人都沒有說話便各回各的房間了。
田密心跳的很快。
應該是他太重了,累的!田密心說。
【不是誒...我檢測到....】
田密:你檢測個鬼!我說他重就是他重!
系統(tǒng)委屈巴巴:【……哦,兇什么兇啦!人家不理你了!】
田密:……
她心好累。
洗漱完躺在床上,手放在心臟的位置。
砰!
砰!
砰!
她閉上眼,滿腦子都是君不厭。
從花海中回首,她看見他負手站在月光下,黑衣灼灼,看她的眼神比月光還溫柔。
壯麗山河與他相比,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