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B城,老城區(qū)。
落日余暉即將褪去。
巷子的拐角處,放著一個灰蒙蒙的粗瓷壇子,上面的蓋子半開著。
幾只碩大的綠頭蒼蠅從里面源源不斷地爬出,更多的則縈繞在半空飛來飛去發(fā)出嗡嗡的響聲。
一道清瘦的身影迎著撲面而來的腐臭味,緩緩靠近,佇立在了壇子前。
夕陽把女生的影子拉的又細又長。
她身上的衣服肥大破舊,是男生的牛仔褲和短袖,使得她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纖細了。
她蹲下來,沉默了一分鐘后,像是作出了某種讓自己難以接受的決定,伸出一截細白的手腕,打開了壇蓋。
頓時,無數(shù)只蒼蠅受到驚嚇,四下飛散開來。
氣味刺鼻,女生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里面是一具高度腐敗的小狗尸體。
棕色的,毫無光澤的毛,上面隱約可辨干涸的暗紅色血跡。
白白胖胖的蛆蟲交織成團,上下翻滾,在小狗的身上,眼眶和嘴里歡快地暢游。
根據(jù)腐敗程度和氣溫可以推測出,它至少死了一周的時間。
易瑾看著幾乎只剩一副骨架的小灰,鼻翼微微扇動。
兩個月前,她坐公交去火車站,它送她到公交站臺,車子開走后,它追著跑了一段路,直到筋疲力盡,才停下來蹲在馬路邊,依依不舍地目送著她遠去……
壇子旁邊有一塊石頭。
它是被人捉進壇子,蓋上蓋,壓上了石頭,活活悶死的。
不難想象,它生前遭受了怎樣的折磨。
晚風吹過,掀起女生厚重的劉海,臉頰兩側的頭發(fā)也被吹到身后,露出流暢白皙的下頜線。
如果可以窺見全貌,沒有人不會為她的天人之色動容。
此刻她半垂的眼簾,長睫覆蓋,漆黑的雙眸滑過一抹冷色。
薄唇勾了勾,抱起壇子,走向旁邊公園的綠化林。
快出巷子口時,她似是不經(jīng)意般抬眼望了望電線桿上的攝像頭。
柯家。
一家四口正在吃飯,旁邊還空著一副碗筷。
“媽,你說表姐連期末考試都沒參加,就消失兩個多月,這才剛一回來,怎么又沒影了?”柯萱怡舀了一勺雞湯倒進碗里,語氣滿是譏誚,“永遠倒數(shù)第一,擱哪個班拉低哪個班的平均分數(shù),完全就是在浪費學費……”
對面的屈雪漫看了眼丈夫,示意她不要多嘴。
女兒拒絕接受她的信號。
“爸,你也不管管她,馬上就升高三了,這也太無法無天了吧?”
“你不用管你姐姐,她考不上大學我會給她找工作。”柯景濤皺皺眉頭,用筷子點了點桌面,聲音透露著幾分威嚴。
“她又不是我親姐,表的。”柯萱怡嘀咕一聲,撇撇嘴繼續(xù)吃飯。
屈雪漫瞄了眼丈夫,作出教育女兒的樣子,“這孩子,你表姐和我們一起生活這么多年了,可不就和親的一樣?”
正說著,房門打開了。
易瑾低著頭進來,眉眼間冰霜凝結,一副“別惹老子”的模樣。
柯景濤看她走來,欣喜地扭過臉去,“瑾瑾,快來吃飯,菜都涼了。”
遙遙一墨
放心,女主不是受氣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