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冰破前嫌 聯(lián)手抗疫
2016年5月，陳帥和楊陽送我機(jī)場時，陳帥給我看了一個加了密碼的相冊?！缎”钡奶﹪谩窂暮＿呁娴焦懦牵粡默F(xiàn)代都市走都農(nóng)家小鎮(zhèn)；有批著圍巾暴走的樣子；有在火車站里盤腿而坐放聲大聲高歌賣唱的搞笑；有像泰國警察繪聲繪色問路的場面；有充當(dāng)泰國人逃票尷尬；有與陌生人在海邊打水仗的記錄；一起看日出、日落美照……似乎泰國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都在里面，我疑惑的對陳帥擺了擺手上的平板。
“有些是你們?nèi)ネ鏁r拍的，有些是他偷偷跟著你們?nèi)ネ鏁r拍的，你去泰國三年他跟了兩年半，后來聽說你要去美國留學(xué)，他就提前半年過去美國了，竟然愛著為何非要分開呢？”
是他，原來真的是他，這得掏空了心思去跟隨才能把這泰國點(diǎn)滴偷偷串起來，我從錢包了拿出那種夾著“唱得不錯”的笑臉泰銖拿出來，似乎看到他站在不遠(yuǎn)處笑的樣子依舊那么有溫度；我靠在陽的肩膀淚水慢慢的滑落著?？傆X得面前有著千山萬水的阻隔，希望他跨越過來、有怕他跨越而來；想著面對又害怕面對。我親愛的大男孩，經(jīng)歷萬千的我們真的還能聚聚嗎？
換了登記牌，我?guī)е鷻C(jī)，無聊的等待著飛往開普敦的飛機(jī)，“呤……”一個美國打來的電話。
“您好！”
“是我。”是他——真的是他。
“哦……”
“準(zhǔn)備登機(jī)了嗎？”
“還沒，來早了?！?p> “注意安全，非洲比較亂?！?p> “放心吧，開普敦很安全?！蔽覀兂聊嗽S久。
“不是說來美國留學(xué)嗎？”是的，我再16年的時候考取亞利桑那大學(xué)，但是由于學(xué)費(fèi)太貴，家里條件及自己經(jīng)濟(jì)能力有限，所以放棄了。
“沒有錢讀啊，所以還得努力工作?！蔽倚χf。
他欲言又止，沉默了一下說：“那你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好不好？”
“好！”
到了開普敦又是一個熱辣的城市，安頓好后剛上網(wǎng)給國內(nèi)報(bào)平安，發(fā)現(xiàn)原本只有我、陳帥、楊陽的三人群多了安凱臣。后來陳帥告訴我，安凱臣聽說我要去美國留學(xué)，他便提前去了美國，卻沒想我中途變卦去了開普敦，而他在美國開的中國餐飲店剛正常營業(yè)不久，后來聽說生意還不錯。
如果說泰國是個陌生得城市，那么開普敦更為陌生，泰國經(jīng)常能見到華裔、華人以及來泰旅游大軍，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顯得陌生些許，放眼望去白人、黑人。
25、26歲有男生追求很正常，泰國人的追求是含蓄的，隱晦的告訴你他有實(shí)力、能力對你好；而開普敦白人、黑人的追求是熱辣，你毫無防備的表白，突如其來的在你臉頰的偷襲……
下課回家在群里抱怨，來開普敦半年了，被表白了三次有點(diǎn)無奈和不愿。
“你再過半年回來不要帶個外國女婿回來哈！”
“滾。不是我的菜?！?p> “你可以說你有男朋友了?！标悗浾f。
“我沒說過自己單身，是帶隊(duì)老師介紹的時候說的，我也無奈啊?！?p> “要不要我?guī)兔?？”難得安凱臣在群里說話，往日他總是看著我們聊天甚少說話，應(yīng)該是怕他說話了我沉默吧。
“怎么幫？飛過來??？”
“我可以飛過去啊，你會見我嗎？”一說話就尷尬，看吧，你還是選擇沉默吧，我心想。
“不了吧，那么遠(yuǎn)！我自己的事自己搞定吧！”
從11月起，每個月14日我都能收到一只玫瑰，心想這又是哪位大哥的惡作劇。然而這個惡作劇堅(jiān)持了三年，也因?yàn)檫@個惡作劇開普敦的三年被女士羨慕了三年，變成了被表白絕緣體。我經(jīng)常在閨蜜群里開玩笑說這個人估計(jì)是我媽媽，她最擔(dān)心我嫁國外了。
2019年5月，我結(jié)束了開普敦的支教任務(wù)，回國后我沒有選擇再出國支教，我想擁抱一下祖國，回到了家鄉(xiāng)加入西部支教隊(duì)伍。從國外到鄉(xiāng)野，家人、朋友、同事各種不解的問題撲面而來，熟不知這是因?yàn)樵趪鈺r一位教授的話讓我改變在國外繼續(xù)支教的想法，“人應(yīng)茂葉歸根，落葉才歸根是一種無恥的消耗行為。年輕有能力時你沒有去建設(shè)你的祖國、你的家鄉(xiāng)，為何落葉要去享受它的好。”
2019年底，祖國武漢病了，新型冠狀病毒引起的肺炎讓整個國家緊張起來。2020年1月23日，武漢封城，全國戒備，全國醫(yī)療物質(zhì)告急！我和陳帥、楊陽開始通過各國采購口罩、防護(hù)服，和安凱臣的電話也變得密集起來。
“你寄那邊的口罩怎么又不動啦？”我抱怨著。
“額……這個點(diǎn)查不了。等天亮了我再打電話問?！卑矂P臣用迷糊的聲音回答著我，我忘了這個時候美國應(yīng)該是凌晨，還好他沒有生氣。
“對不起，我忘記有時差了?！?p> “沒事，國內(nèi)現(xiàn)在怎么樣？”
“各地宵禁，武縣也封城了，大家都在家里自行隔離。但是這個口罩是政府訂給執(zhí)勤工作人員的，比較急?！?p> “你不要出門跑這些了，你乖乖的在家，自己注意安全好不好？”
“我很少出門的，就跑跑防控組。”
“一定要做好防護(hù)。”
“好！”
我不記得從國外訂的口罩訂了多少次，但2月、3月我跨國話費(fèi)花了近千元。終于在3月初全國疫情得到了全面的控制。而國外疫情卻瞬間爆發(fā)。
在我們閨蜜群里一再勸說下，安凱臣答應(yīng)安頓好員工立馬回國。他給我發(fā)了條微信“莫小北，我天價買了回國得機(jī)票，肉疼啊?！?p> “現(xiàn)在美國疫情這么恐怖，趕緊滾回來，那點(diǎn)小錢對你這種富二代來說算啥？”
“回國聚聚嗎？”
“不了吧！”
2020年4月，安凱臣說：“莫小北，我可能晚些時日才能回去了，嗓子不太舒服，不允許坐飛機(jī)了?！?p> “你沒事吧？”
“沒事，估計(jì)感冒了，我飛機(jī)三天后就起飛了，回去聚聚嗎？”
“趕緊回來?！?p> 三天后他說：“莫小北，我可能回不去了，發(fā)燒不讓上飛機(jī)。”
“答應(yīng)我照顧好自己。”
后來他說：“小北，我有點(diǎn)難受，躺著都難呼吸，就是總想起以前讀書的時候，好想見見你，我們6年沒有見過了?！?p> “加油，好起來我去看你，請你吃螺螄粉?！?p> “好了回去還要隔離呢，螺螄粉會坨?！彼_玩笑道。
“所以啊，我們得隔著酒店我在窗下，你在房間里網(wǎng)紅式吃螺螄粉那種?！?p> “好！”
2020年5月，陳帥說：“小北，安凱臣出事了，他……給你留了個視頻?！标悗浗o我看了一個視頻，他在病床上拿下呼吸面罩，艱難地說：
小北：你知道嗎。那天你生氣的說分手，我蒙了。我以為我們要一起走輩子的，我以為我們永遠(yuǎn)不會分開的；我不知道我那句話刺痛了你竟然要一輩子不相見，我感覺我心都痛死過去了，沒有知覺了。你轉(zhuǎn)身離開的背影那么決絕、你不痛嗎？
后來陳帥告訴我，是我媽媽和姐姐去了你家里鬧，是她們讓你分手、逼你和我不相見，我第一那么恨自己，我恨我自己不夠細(xì)心沒有發(fā)現(xiàn)你比我更痛更難；我第一次恨自己出生在條件優(yōu)于的家庭，恨父母要規(guī)劃我的人生；我在機(jī)場求你見我的時候我知道你就在廣告牌后面，我知道你哭了，我知道你為難……可是小北，我真的好想你，想看看你、想抱抱你、想告訴你別離開，有我，我們可以戰(zhàn)勝一切阻力。
可是我又怕，我怕你留下來難免會因?yàn)楹臀乙黄饝?zhàn)斗而受傷，我怕你會因?yàn)槲掖中暮筒怀墒於軅晃疑岵坏谩晕乙踩ヌ﹪?，那里離你近一點(diǎn)。
那天我在泰國收到你回復(fù)我的信息，你知道嗎？我高興得在辦公室都跳起來了，兩年了，整整兩年了，我第一次不是從別人那知道你的情況，雖然你沒有答應(yīng)見我，但我依舊高興得一晚上沒有睡覺。你依舊是我善良的小北，你竟然會聽我姐姐的勸我回家，其實(shí)不是我不會，是想和你一起回。
陳帥說你考上了美國的學(xué)校想去讀研，真為你驕傲！我想著你英語不好，以你性格過去一定會去找勤工助學(xué)。這三年除了工作在泰國我還承包了一個果園，算有了自己的積蓄我去美國等你吧。在美國準(zhǔn)備了半年之久，飯店?duì)I業(yè)了，你應(yīng)該也快來了。可是沒有想到等到的是你去開普敦的消息。
我試著打電話，你接了。三年了，我第一次聽到你聲音，我親愛的小北，這聲音好聽得讓我紅了眼眶。你在開普敦三年我提心吊膽了三年，我害怕那邊暴亂危險、我害怕那邊治安不好、我還害怕有人把你追走了……我求楊陽把我拉進(jìn)你們?nèi)齻€人群里，我答應(yīng)她只看不說。
不到半年你抱怨了三次開普敦男士追女士的方式簡單粗暴，危機(jī)感填滿了我內(nèi)心，我想放下一切過去，可是我全部積蓄都投這了，有10個人在這需要我養(yǎng)活，我想了三天徹夜難眠。后來通過網(wǎng)絡(luò)我找到了一家花店，我高價訂了三年玫瑰，讓她務(wù)必每個月14日送到你手上。你開玩笑說：“一定是我媽媽，她最怕嫁國外了，現(xiàn)在好了一個男的都沒有來靠近了！”其實(shí)我也怕，我好怕等不到你與我見面，我好怕失去你。
疫情讓你主動聯(lián)系我買口罩，6年了第一次接到你電話時凌晨4點(diǎn)，我第一次半夜接電話不覺得煩躁，我等了6年的電話終于打過來了。
可是小北，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敢再讓你等了，我不知自己還能不能走出醫(yī)院，馬上我要插管了，我求著醫(yī)生給我錄完這段視頻給你，如果我有幸走出醫(yī)院回到國內(nèi)記得你答應(yīng)我的，與我見面。如果我走不出醫(yī)院，寶貝記得忘記我，記得要幸?！?p> “陳帥，你騙我是嗎？他才31歲……你告訴你騙我！”我已經(jīng)泣不成聲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就走了，他怎么可能……他怎么可以……
“小北?！标悗涊p輕的抱著我，“他過兩天……飛機(jī)運(yùn)回來，你去見見他吧?！?p> “嗚嗚嗚……陳帥……怎么辦？嗚嗚嗚……”不知自己哭了多久，似乎哭什么都不會，我該怎么辦？說好的回來聚聚，他怎么可以失約。而后我失去了知覺了，再醒過來陽和陳帥守在身邊。
“小北，怎么樣？”陽著急地問。
“陽，他走了……嗚嗚嗚……他走了……怎么辦？”我抱著陽哭訴著，天好像踏了般，壓抑而難受，心痛得如萬箭穿心般。
“小北，你車?yán)锏群脝幔课液退憬闳ソ铀^來，我怕你……”陳帥看著虛弱的我說。
“好！”
時間像靜止般，安靜得如同只有我滴答滴答流淚的聲音，車門打開了，我艱難的抬頭。不……不是陳帥，是他！我顫抖的伸過手取下口罩，真的是他，我伸手摸了一下那個熟悉的臉龐，有溫度不是幻想……
“安凱臣你大爺！”我用盡全身力氣嘶吼著，把口罩扔向他，預(yù)奪門而出。
“小北！”他用力的拉回我，用力的抱著我。
“你王八蛋，你混蛋……”我哭著不停的打他。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好！啊……”我用盡全身力氣咬著他的肩膀，感謝這是真的，還好他是真的。
“小北，不要哭了，我好好的。你哭成這樣我心疼死了……”
“你騙子！”
“我們沒想騙你，我讓陳帥那之前治療時的錄的視頻給你看，是想讓你感動一下，想著等我隔離結(jié)束了可以和你聚聚……誰知道你那樣誤會了，還那么傷心，陳帥就想這樣將計(jì)就計(jì)讓我們見面，怕解釋清楚了你又不見我了?？茨憧弈敲磦奈叶枷氪蛩?，但是我真的想見你，就只能硬演啦?！彼p輕的拭去我的淚水，慢慢的……6年了，這個呼吸、這個心跳……六年了。
“咳……咳……”過了許久后，陳帥上車為化解尷尬的咳著。
“陳帥！你個王八蛋。”說完我從安凱臣懷了起身，狠狠的把枕頭丟向他。
“我冤枉，我原本只是說他得了新冠，你非要想人家死……”
“你不會解釋嗎？”
“解釋還得再等多少年才能看到你兩在一起啊?還不如讓你傷心幾天?！彼麎男Φ?。
“滾！我沒說和他在一起啊?！?p> “什么？”安凱臣和陳帥異口同聲驚訝叫道。
“你不和我在一起？”安凱臣咬牙切齒的問著，咄咄逼人的靠近我。
“你……你家人……”
“我家人早就同意了，恨不得我今晚就把你擼回家，不然我姐干嘛陪我演這出？”
“我……”我雙手推著這個把我逼到死角的人。
“你還想我等幾年？”
“不……不是，我總得和我父母商量吧?！?p> “我陪你回去見父母?！彼莺莸奈橇艘幌挛艺f。
“我覺得你們兩可以考慮一些有我在，這個有顏色的畫面最好回去才演?！标悗洿蛉さ馈?p> “你開車！”
安凱臣把我攬到懷了，輕吻著我額頭；“謝謝這輩子還是你?！?p>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