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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皇傳記

7.斷刀女

血皇傳記 黃宗煥 6491 2020-06-15 19:50:09

  7.斷刀女

  這世上,才貌德三樣齊全的女子,實屬罕見,正如奇珍異寶鳳毛麟角一般;而才貌兩樣齊全的女子,恃才傲物,正如孔雀開屏鶴立雞群一般;而才德兼?zhèn)涞呐樱瑛欩]高飛,名聲赫赫遠(yuǎn)近遐邇,正如高潔的天鵝羽一般;然而德貌雙全的女子,三貞五烈,正如刀劍千錘萬鑿烈火焚燒一般。

  經(jīng)天緯地之才,自古男子常有,而女子不常有(唯武則天武瞾除外);三貞五烈,自古女子常有,男子未之有也。

  而大理段氏大小姐段鳳洵是實至名歸的才貌德三全的女子。

  大理段府清苑中。

  庭院里,赫然有一個碧池,曉風(fēng)扶檻水面,池面漸漸漣漪,如簫聲渺渺,慢慢消散開去;池中有一朵粉色芙?。ê苫ǎ鲇倌喽蝗?,襯托其清苑主人的賢淑品德;池里的紅鯉,一條條尤自在地游來游去;池邊有一棵不老松,蓊蓊郁郁,偶爾有燕鶯停駐,唧唧喳喳個不停,給清靜的院落帶來些熱鬧;不老松下面,是一地的紫羅蘭,千嬌百態(tài),如女子綽約曼妙無雙。讓人最矚目的是庭院閨房房門上掛著的牌匾,上面用宋徽宗最得意的自詡獨步天下的瘦金體書寫著三個字:

  女兒軒。

  與北宋宋徽宗的明顯的區(qū)別之處,這三個字論意論形都暗暗揉合著女子的千嬌百態(tài)和曼妙無雙,盡賅含了女子的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其“女兒”二字,根據(jù)古典可譯作“幼小的孩童”或“你的青年男子”,這意思讓人有些捉摸不透,不明所以,回想過來,又恰如其分。

  該牌匾本書為“軒轅軒”,由于院中女主人不中意,便私自改為“女兒軒”。這反而與房門左右的一副楹聯(lián)形成強(qiáng)烈的反差,至于女主人中意,便不了了之。

  其楹聯(lián)如下:

  上片(上聯(lián))是——

  鳳唳九天驚天地;

  下片(下聯(lián))是——

  龍翔萬里破風(fēng)云。

  這瑤花琪草,蒼樹碧水,鱗潛羽翔,蟲鳴鳥叫,駢聯(lián)驪文,此景此文反而給人一種回歸大自然的,返璞歸真的感覺;此景此文,時時刻刻透露著這院落女主人的無限才華,她更稱得上是一位風(fēng)華絕代的才女。

  此時段府大門外,鋪紅毯、架紅轎、穿紅衣的,而更讓人醒目的是大門左右掛著的一幅紅聯(lián):

  上聯(lián)是——

  駑駘一走馱千里;

  下聯(lián)是——

  鶼鰈比翼更雙飛;

  大門門楣上的橫額(橫批)是——

  千里一線牽。

  大街閎門口遠(yuǎn)遠(yuǎn)傳來吹喇叭、擊鑼鈸、敲銅鼓等樂器齊鳴的聲音,這一切不禁讓人想問究竟是哪家公子要迎娶,哪家小姐要出嫁?

  “大……小姐,大小姐……我,我終于趕回來了……”

  一個貌不驚人的田舍翁小伙子從街上慌忙趕來,邊喘著粗氣邊大喊道。

  “哦,原來是阿三呀,你知道要回來了,你這些日子死……呸,大吉大利……你跑到哪兒去了?我還以為你讓狼給叼去了……”

  段府的大管家高俅嘰喳道。

  “這,這……這是哪家的喜事?”阿三明知故問,道。

  “當(dāng)然是我們段府?!备吖芗一氐?。

  “哪個小姐要出嫁?”阿三有些怯怯害怕,仍問道。

  “當(dāng)然是我們的段鳳段大小姐?!备吖芗宜诖鸬?。

  高管家高俅一眼瞧去,還來不及呵斥阿三,只見阿三他沖著段府里面大喊大叫。

  “大小姐,大小姐……老爺,老爺……阿三我已經(jīng)帶著喜馬拉雅山上的雪回來了……”阿三遽然綦切地喊道。

  “楊大哥,是不是楊三楊大哥回來了?”

  此刻,紅轎里走出一位丹鳳眼,臥蠶眉,瓜子臉的女子,只見她掀開頭上紅簾,一眼瞧去,她頎面秀眉目,不施脂粉,瓊鼻小嘴恰到好處,她美貌絕倫,美艷不可芳物,三分如妲己七分如西施,不是她如花,而是花像她。

  她十足是一位女性的關(guān)羽關(guān)云長,她就是大理段府的千金段鳳段大小姐。

  “大小姐,阿三我終于回來了!”楊三應(yīng)道。

  “楊大哥,你果然是楊大哥……”

  段鳳段大小姐與仆人楊三多日不見,她喜極而泣,潸然淚下,咽喉哽咽,竟說不出其他話來。

  “阿三,想不到你真的能回來?!?p>  頓時,楊三忽覺得背后有一股如鋒鏑箭矢一般的寒氣襲來,連連打了個寒顫。段府大門儼然走出一位肅然凌人的中年男子。

  “老爺……”

  高大管家趕忙行禮,躬身作揖,兢懼沮恐地尊稱道。

  “爹爹……”

  段鳳段大小姐嬌嗔喊了一聲。

  此中年人正是大理段府的主人,段鳳的親生父親段飛虎。

  “鳳兒,你就要出嫁了,可不要出什么亂子?”

  段飛虎看了看段鳳,似有意無意的,又望了望楊三,凜然道。

  “尤其是阿三……”

  “老爺,我已經(jīng)帶著喜馬拉雅山的雪回來了,請你應(yīng)允當(dāng)日的承諾!”阿三遽然鄭重道。

  “阿三,今天可是鳳兒,你們大小姐大喜的日子……”

  段飛虎頓時皮笑肉不笑,不得不佯裝出笑臉,有些不悅道。

  “大小姐答應(yīng)過我,不會嫁給他人的。”楊三赫然打斷了段飛虎的話。

  “不嫁,那嫁給誰?”

  段飛虎整張臉拉得老長,更怫然不悅道。

  “老爺,你不是說只要我?guī)Щ叵柴R拉雅山的雪,就會把大小姐她……把大小姐嫁予……”

  楊三越說越小聲,他只是一個下人,竟說出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話。

  “喜馬拉雅山的雪,哦……我似乎記得有這么一件事?!?p>  段飛虎依稀回憶著,話鋒一轉(zhuǎn),狡黠地獰笑道。

  “可你必須把你帶回來的雪給我瞧瞧。”

  “雪在我的袋里……”

  楊三一邊應(yīng)道,一邊摸索袋子,頓時傳來一聲訝異。

  “咦,雪呢……我的雪呢,怎么都變成了水?”

  “阿三,我們段家一向待你不薄吧,這是長白山千年人參,還有西域夜明珠、千年靈芝、上古玉龍玉璜……嗯,這些都是親家給鳳兒的聘禮,樣樣價值連城,若你喜歡的話可任意挑選拿走,這里任何一樣?xùn)|西可是你做一輩子勞役也無法得到的,就當(dāng)老爺送你了?!?p>  段飛虎拍了拍楊三厚實的肩膀,厭惡地別了別臉,嘆了口氣,指著那些奇珍異寶,居然苦口婆心地客氣道。

  “不要,我不要這些東西,大小姐不會嫁的,大小姐說過不會嫁給別人的……”

  楊三遽然撒瘋子大發(fā)脾氣,揮手掃落那些奇珍異寶。

  “阿三,你算老幾,只不過是一個打雜的下人,奈老爺平時如何待你,如今好言好話,你反而不知好歹!”高大管家插嘴怒叱道。

  “高管家,你住嘴……”

  一聲嬌喝起,段鳳遽然又打開轎門,狠狠地瞪了一眼高大總管,深情默默地望了一眼楊三,向段飛虎嬌聲叫道。

  “爹爹,楊大哥說的對,我不會嫁給別人的……我早就中意楊大哥,我要嫁的是楊大哥,除了他我誰也不嫁!”

  “鳳兒,你可是我們的黃花閨女,出生秀毓名門,可不能跟這些下人不清不楚,如今你要出嫁他人,為人妻為人母了,怎能說出如此不守婦道的話來!”

  一位風(fēng)韻猶存的婦人跨過門檻從大門走來,語中帶慍,其貌與段鳳有幾分相似,甭說她就是段飛虎的原配夫人,段鳳的母親段氏。

  “娘親,我喜歡的是楊大哥,要嫁給的也是楊大哥,我不要榮華富貴,也不做什么大小姐,只要能與所愛的人相濡以沫,對泣牛衣共守窮困,相夫教子,恪守婦道,那便是德?!倍硒P堅持著反駁道。

  “鳳兒,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人無才便是德?!倍畏蛉耸B(tài)地反駁道。

  “阿三,你喜歡的究竟是誰?婢女阿春,還是阿夏?”段飛虎強(qiáng)忍著怒火,好言道。

  “我誰都不要?!睏钊龍猿值馈?p>  “你喜歡誰,老爺給你做主?”段飛虎已有些狷急不耐煩。

  “不要——通通不要,我誰都不要;只要——只要大小姐做我一生的娘子。”楊三遽然大喝道。

  “你這么個白癡傻瓜窮小子,有什么好,有什么好?可別不知好歹,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段飛虎暴怒道。

  “爹爹,我喜歡的是楊大哥老實憨厚的為人。”段鳳毅然插嘴道。

  “蠢蛋一個,這算什么優(yōu)點?”

  段飛虎雙眼精光爆射,心中怒火中燒,怵然怒喝道。

  “我,我力氣大?!?p>  楊三口中清晰地徐徐地吐出了這幾個字。

  “好,你說你力氣大,是嗎?”

  段飛虎此刻氣得滿臉通紅,手臂的經(jīng)脈暴突如荊棘遍布,強(qiáng)制冷靜,連連舒了舒胸中膨脹的慍怒之氣。他隨手招來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想著法子讓楊三知難而退。

  “好,阿力你跟楊三比比看,看誰能把大門的石獅子搬到這里來?!?p>  “爹爹……阿力是大理有名的大力士,而門外的石獅子至少也有千百斤重,單憑力氣,楊大哥是不可能贏得了阿力的?!?p>  段鳳故意大聲地喊道,連連向楊三暗使眼色以示意不可。

  阿力果然是大理有名的大力士,只見他雙腳展開成馬步,氣聚丹田,單手抓住石獅子的頸項,手腕一出力,猛地向上一提,竟把整個石獅子凌空抬起,掮在肩膀上,邁開如流星的大步,往這走來,看樣子竟如湯沃雪般輕松,三步當(dāng)兩步,轉(zhuǎn)眼出現(xiàn)在大家眼前,又來回搬了數(shù)次,也不見有疲沓之色。此人天生神力,簡直就是《興唐傳》中唐高祖李淵的第四子李元霸的轉(zhuǎn)世。

  “好好好,阿力做得好,大理第一大力士的名號果然不虛傳!”段飛虎扶髯大悅道。

  此刻,楊三正邁開雙腳扎起馬架,竟有板有眼,雙手環(huán)抱千百斤重的石獅子,盡九牛二虎之力,吃力地往上托起,不過搬了數(shù)步,便氣喘如牛,大汗淋漓,霎時間筋疲力竭,而阿力早已來回上百次,如湯沃雪般輕松。

  “阿三,如今勝負(fù)已分,你還有什么好說的?”段飛虎此話含有不屑與嗤諷。

  “我我……我還能干活。”楊三口中吞吐,有些齟齬,還是勉強(qiáng)地回道。

  “好,你說你能干活,是嗎?”

  此時,段飛虎聽此言更是嗤之以鼻,更不屑懶得與之言語,遂招手向高管家呼道。

  “高俅,把府里的兩百個骯臟的桶拿出來?!?p>  “稟告老爺,府里不干凈的桶子沒有這么多?”高大管家頗為難,道。

  “那去拿那些夜香桶來充量湊數(shù)?!倍物w虎皺了皺眉頭,道。

  “是,老爺……”高大管家恭敬地應(yīng)道。

  “還有,把府里所有的下人都叫到這里?!倍物w虎心中思量著。

  “是,老爺……”

  高大管家恭順地應(yīng)道。

  “阿三,你不是說你能干活嗎?如今限你一個人在一個時辰內(nèi)洗完一百個桶,而且還要多過所有下人洗的桶?!倍物w虎眉頭一皺計上心來,遂道。

  “這怎么可能,爹爹你分明在刁難楊大哥?”段鳳嬌嗔道。

  “老爺,我洗,不過你不能逼大小姐嫁人?!睏钊氐馈?p>  “其他下人聽著,若輸?shù)脑挘裢砣疾粶?zhǔn)吃飯?!?p>  段飛虎滿臉肅然,怒目圓睜,遽然一聲厲喝,眾下人登時顫栗,兢懼惶恐不已,更有甚者暗道楊三真不知好歹,好事多磨,連累他人。

  一個時辰過去了,所有下人洗的桶都爭先洗干凈了,然而楊三洗干得滿頭大汗,行百里路半九十,他還是堅持下去;即使連一半也還沒洗完。

  “阿三,如今勝負(fù)明顯,你還有什么好說的?”段飛虎半嗤笑道。

  “我我……我耐挨打?!睏钊裏o奈怯怯道。

  “你耐挨打是么,若你能接我致命的三招……”段飛虎慍中更是帶著不屑,“我允許鳳兒可以不嫁。”

  “楊大哥,我不嫁了,我跟你私奔遠(yuǎn)走高飛?!倍硒P焦急道。

  “大小姐,我要接老爺三招?!睏钊龍猿值?。

  “你會死的,這世上不會有人蠢到空手接爹爹三招的,何況你不會武功?”

  斷鳳遽然狷急起來,她害怕她父親段飛虎手下不留情,最后楊三會死去。

  “沒試過,怎知道?”楊三傻笑道。

  “楊大哥,爹爹在江湖上號稱‘出手不留情,留情不出手’的飛虎將軍,你真的會死的?”段鳳勸道。

  “我這條賤命是老爺在路上撿的,能死在老爺手上,這是我的榮耀?!睏钊V笑道。

  “楊大哥,我不要你死……走,我們走,我這輩子跟定你了。”段鳳含情脈脈的,對楊三說白道。

  “羞死人了,鳳兒你堂堂一個篤生令族的大小姐,竟說出這樣不守婦道的話?!倍畏蛉伺獾馈?p>  “好,若你要跟他走,那么往后,莫再踏進(jìn)段府大門一步?!倍物w虎驟然怒喝一聲。

  “好,那我再也不回來了?!倍硒P赫然頂撞道。

  “不回來,不回來!那好,除非我們堂前三擊掌,此后兩不相干,你是你我是我,再見面也互不相認(rèn),再也不是父女?!倍物w虎暴怒道,開始失去了理智。

  “好,我再也不認(rèn)你是爹?!倍硒P反而賭氣頂嘴道。

  “鳳兒,娘親逼你出嫁,千不該萬不該,不管咋樣他都是你爹,你怎能不認(rèn)他?”段夫人有些后悔,忙勸協(xié)道。

  “好,不認(rèn)我是你爹嗎?”

  段飛虎驟然盛怒道,伸出了右掌。

  “一擊掌……”

  “一擊掌,我不再是段家女?!?p>  段鳳嬌嫩的柔荑氣憤地在段飛虎寬厚的手掌上重?fù)袅艘幌隆?p>  “二擊掌……”

  段飛虎怒目圓睜,厲聲喝道。

  “二擊掌,父女恩情今日斷。”

  段鳳嬌嫩的柔荑遲疑地在段飛虎寬厚的手掌上飛擊了第二下。

  “三擊掌……”

  段飛虎突地猶豫地喝道。

  “三擊掌,你我生死不相關(guān)?!?p>  段鳳嬌嫩的柔荑后悔地在段飛虎寬厚的手掌上輕擊了第三下。

  “好個你我生死不相干!”

  段飛虎口中微微地噏動自語著,心中重復(fù)地默念著,一腔怒火油然而生。

  “大小姐,若我能接住老爺三招,你就不用離家出走也不用嫁人,我們可跟以前一樣……”

  段鳳有些懊惱后悔,任性地拉起楊三的粗手,欲與之遠(yuǎn)走他方,卻反而被楊三拉了回來。

  “楊大哥,你接不了爹爹三招的?!?p>  “沒試過,怎么知道?”

  此時,楊三天真得如一個孩童。

  “好,這是你說的,我就成全你?!倍物w虎怨懟泄憤道。

  “接我第一招:‘動靜攻字’?!?p>  段飛虎左腳下落成左弓步,氣聚丹田,胸中猛提一口氣,動若生風(fēng),靜若處子,兩臂同時屈肘握拳如螳螂巨鉗重重格擊楊三上胸部。

  兩拳如槌襲來,楊三登時向后飚飛,口噴鮮血,倒在地上,幾乎委頓不起。

  “我……我接住了第一招?!?p>  楊三勉強(qiáng)地站起來。

  “接我第二招:‘盤拳劈槌’。”

  段飛虎大喝一聲,左手借力生風(fēng)盤打楊三左臂曲池穴,右拳如椽崩擊楊三下頜廉泉穴。

  楊三登時飚飛,喉內(nèi)一熱,吐血四溢,臉邊腫了一大塊,下頜差點脫臼,斷牙滿地,口中咿呀,齬齟不清,難得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我接住了第二招。”

  楊三如打不死的蜚蠊(蟑螂),又勉強(qiáng)地站起來。

  “爹爹,我嫁我嫁,你放過楊大哥吧!”

  段鳳哀求一聲,粉淚如雨,眉眼間無不是擔(dān)憂之色,見父親頑固食古不化的性格又起,反而轉(zhuǎn)頭對執(zhí)拗迂腐的楊三勸道。

  “楊大哥,你走吧,你是不可能接得了爹爹三招的,你會死的。”

  “還有一招,只要我撐下來,老爺就會遵守承諾……”

  楊三天真地傻笑道。

  “接我第三招:‘進(jìn)步沉槌’?!?p>  段飛虎右腳上前為右弓步,左腳處處緊逼,出右拳向前沖擊如大炮轟擊一般,徑直打在楊三胸口膻中穴,說時遲那時快,段飛虎其右拳急急變招,化為二指劍,直戳楊三胸口膻中穴。

  一道無情的冷酷的詭譎的紅光閃過,幾近黃昏戶牖漏過的光線,了無希望。

  它竟貫穿了楊三的胸膛,奪走了一個孤魂。

  “一陽指!”

  段鳳驚呼怒叱和慟哭,哽咽異常,一切無形的百感交集的情感在此時此地爆發(fā),化為一聲驚叫和兩行淚水。

  一陽指乃是大理段氏代代相傳獨創(chuàng)的上乘武功絕技之一,也是在中原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上乘武功。

  這一擊足以致命,楊三如行尸走肉般失去依附,如斷了引線的傀儡,重重地倒下,再也站不起來了。

  “楊大哥……”

  段鳳此時狀若瘋狂,如喪考妣,赫然抽出鞘中的兵器“赤練刀”,也不管什么道義什么不孝,舉刀向段飛虎劈去。

  “好好好,我養(yǎng)你育你這么多年,你竟為了一個卑膝下人,舉刀向爹爹!”

  段飛虎一聲暴怒,兩指間繃勁,竟硬生生將那柄段鳳的隨身兵器“赤練刀”折斷。

  “好,從今天開始,我與大理段氏若此斷刀,一刀兩斷,再無一絲一毫瓜果,從今天起,我再也不姓‘段’,而是‘一刀兩斷’的‘?dāng)唷?,斷鳳!”

  段鳳憤憤說完此話,悖逆地離去,頭也不回,一去不復(fù)返.

  誰也不知道她此舉是不是背德,她為情為義而違背孝道,為情為義而違背大義,不過她只是一個捍衛(wèi)愛情的柔弱女子,一個欲打破傳統(tǒng)戶牖的堅強(qiáng)女子.

  古今看來,其仁德之本,她未有也?自古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她是否是打破傳統(tǒng)戶牖的巾幗女將?

  后來,斷鳳也就是段鳳,無意中發(fā)現(xiàn)赤練刀中內(nèi)有乾坤,斷刀內(nèi)藏有一塊書有刀訣的布帛,那便是“斷刀訣七式”.此刀本是武林?jǐn)嗟犊偷倪z物,斷刀客當(dāng)年縱橫武林鮮有敵手,死后更無一傳人,本以為斷刀客的畢生武學(xué)將隨他入土而去,武林中人個個唏噓嘆息不已,不料他竟藏之名山傳之其人,如今無獨有偶,此武學(xué)典籍偶然落到了如今的斷鳳手中.

  玉龍雪山山下的玉龍客棧,客棧里客房內(nèi),紅袖拂香,燃燈輕添,怎說孤男寡女難堪,萍蹤俠影何時了?

  此時,一位頎面秀眉目,瓊鼻小嘴的絕艷女子癡癡的傻傻的,看著臥床上酷似楊三的破劍客破龍,溫柔香起,愁思頓起,這不就是再續(xù)前緣,上天憐憫眷情,這哀傷念及的愁顏,這思念的一顰一蹙,怎不讓天下好男兒遐想銷魂幻象三分?

  此時此刻,破劍客破龍因獨闖雪山派,而與雪山派掌門白萬劍斗個兩敗俱傷,跌落雪山,幸而斷鳳偶然路過而救起。

  “你是誰?”

  破龍的意識緩緩轉(zhuǎn)醒,眼中朦朧看到的是一張艷麗而陌生的臉。

  他就是當(dāng)初成家村濟(jì)生堂的藥童阿龍,如今改名為“破龍”。

  “斷鳳……”那個絕艷的女子回道。

  原來她就是當(dāng)日離家出走的大理段家大小姐段鳳,如今改名為“斷鳳”。

  破龍,斷鳳。

  他們就是這樣偶遇相識的。

  一個月后……

  “破龍大哥,你的傷尚未痊愈,不能牽扯用力過度,會觸動傷口,會疼的?!睌帏P關(guān)懷地提醒道。

  “斷鳳姑娘,沒事沒事!我算來也是一個蹩腳大夫,這點小傷無關(guān)痛癢……”

  破龍打著哈哈,一不小心,哎喲一聲,卻不是舊病復(fù)發(fā),而是似乎抽到筋。

  “兩位請止步……”

  一位身披紅衣的男子在客棧門口擋住了破龍他們的去處。

  “你是何人,竟敢攔住我們的去處?”

  “我叫雪其令,如今都稱我為‘血皇’。”

  那人冷冷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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