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焯心里慌得要死,他下意識轉(zhuǎn)過頭去看他師尊,亦清遲還是一副淡淡的樣子。
楚焯有種他得死在她面前她才有別的反應(yīng)的感覺。
胡思亂想的時候——
國師抓住了他的手。
冰涼的觸感從那雙修長白皙得手直直透了過來,而后飛快蔓延到全身,再填充了身體的每個角落。
楚焯脊背發(fā)涼,冷汗淋漓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國師,雙手冒汗,想推開卻又不敢推開他。
呼——
卓楚,淡定、淡定,這可是人道合一的大佬,一根手指摁死你的那種——楚焯心里瘋狂對自己精神喊話。
“仙尊實乃我知己也!”
國師簡直就是眉開眼笑地說。
楚焯頂著一頭冷汗:“……”嗯??
在場旁觀的人無不被這驚天反轉(zhuǎn)給驚呆了。
謝皇后望著俊顏快要開出一朵花的國師,揉眼,又揉揉眼。
亦清遲雙手抱臂,一派漠然。
“仙尊不知,我在這俗世,委實極苦!”國師委屈地抱怨起來。
眾人:“……”
抱歉?記憶里應(yīng)該很威風(fēng)才是吧?
全京城最威風(fēng)的當(dāng)屬國師大人,地位超然,修為高深,掌控這整個繁華偌大京城。
楚焯同樣驚愕,甚至還舉出反例:“天無大陣?”
別說這個逆天的陣法,讓多少強者鎩羽而歸,還坑了多少人。就說這個名字——
囂張跋扈張狂有余了好么?
國師更委屈,一雙澄澈如明鏡的墨瞳直直望著他,濕潤極了。
“仙尊有所不知,這‘天無’本是我取‘天下再無我這般苦命人’為名,誰知——”國師一攤手,“誰知我說‘天無’為名時,他們轉(zhuǎn)頭就傳了各種含義出去?”
眾人:“……”
楚焯也是驚呆了,他進一步拋出質(zhì)疑:“那為何不喚作旁的名字?”
“取名也是很難的?!眹鴰熀萌菀子龅絺€知音立刻就大吐苦水:“我受供奉為國師,還得動不動被要求做超額業(yè)務(wù)——取名也是我的事兒?他們不都喜歡讓皇帝賜名么,老找我干哈!”
眾人:“……“
謝皇后大膽提問:“候星臺?”
“對對對就是這個!”國師立刻一臉嫌棄地吐槽道:“我說‘觀星臺’還不行,說什么會跟欽天監(jiān)混淆,非讓我選個字改了!”
——破案了。
謝皇后想想宮里盛傳的,幾乎是默認事實的那個天無大陣跟候星臺的由來,再看看之前高冷不近人情的國師和眼前這個,她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
——或許就是這樣國師才必須深居簡出?
眾人不知為何看著國師都有點兒沉默。
楚焯主動挑起大梁,“國師方才,緣何說我實乃國師知己?”
眾人紛紛豎起耳朵。
亦清遲見怪不怪的閉目養(yǎng)神去了。
“啊,這個——”國師眉毛蕩高得就要飛起來似的,面上滿是喜悅,“你是第一個看出來,我‘年少’有為的人!”
好聽的聲音在“年少”二字上咬字格外清晰,特別放了重音強調(diào)。
楚焯一時摸不著頭緒,他看著國師俊秀青春頂多算是青年人的面孔,納悶道:“國師看起來真的年紀(jì)不大?”
這叫什么問題?
國師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歡起這個“謝遲未婚夫”起來,他極其用力的點頭再點頭。
“對吧對吧?我就說——”
國師伸出食指指了指謝皇后,“我和謝遲她姐分明差不多大,外面都傳聞我是好幾百歲的老妖怪!”
謝遲她姐:“……”干什么帶上她?
楚焯:“……”
不是不是,你讓我捋捋,這話信息量可太大了!
謝皇后也是一臉驚訝,難道不是?
楚焯捋出最重要的那個問題:“你們到底年歲幾許?”
雖然這樣講話好像不太禮貌,但楚焯橫刀直入,打算直接掰個它清清楚楚。
謝皇后拒絕回答,國師大人特別坦然:“知天命爾?!?p> 他的話教亦清遲微微斂眸。
然而更多人想到的是: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
這倆居然都五十多歲了?
不只是楚焯,就連跟在謝皇后身后的宮娥們都是帶了驚訝地望向國師,傳聞中的老妖怪。
楚焯望著俊秀飄逸的國師,嗯——修士尚可理解,畢竟到了一定境界便能延長壽命,容貌自然也是;可他又看向優(yōu)雅秀美如正值花信之年的謝皇后——
這就過分了吧?
謝皇后看出他的眼神,倒不曾惱怒,反而視為一種稱贊。她開開心心地哼道:“無憂無慮就是保養(yǎng)良方啦!”
楚焯面色詭異地點點頭。
“所以說,”國師忽然開口,引來眾人注目之后,緩聲道:“既然搶不走,那就只能跟仙尊您借了?!?p> 沒人回應(yīng)他。
被隱密的推了一下,差點掉馬的楚焯才后知后覺,這聲“仙尊”是在叫他,連忙應(yīng)了一聲。
“仙尊這是答應(yīng)了?”國師撫掌一笑,,“仙尊果然厲害,未曾言便已知之!”
楚焯:“……”???
不是,他只是還沒反應(yīng)過來?。?p> 國師都講這樣了他還能問什么!
楚焯仰天絕望之際,忽有希望之聲、救贖之音自微末響起。
【國師想找我談?wù)?,我每年宮宴都會提前走?!?p> 那雙眸子里看起來正是陰天,青煙被壓在眼底,像是一片將要面對驟風(fēng)急雨的綠茵。
夜色里楚焯看不清她的眼睛,看臉大概也看不出什么,但他聽懂了亦清遲的意思,不由得面色一緊,【那現(xiàn)在怎么辦?】
【你都應(yīng)下了還能怎么辦?!?p> 楚焯第一次從師尊那一貫?zāi)坏穆曇艉驼Z氣里聽出了些許無奈。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發(fā)現(xiàn)鼓舞了他,楚焯立刻扭頭去看。
他所想見的都淹沒在濃濃夜色里,一絲小尾巴都抓不著。
【我去候星臺坐坐,你待在長姊那里切莫出門?!?p> 亦清遲像個老媽子一樣為之操心,又不得不吩咐自己這個一不盯著就要撒丫子出去作死的孩子。
楚焯尷尬地摸摸鼻子,正想回答,忽然意識到什么,他驚愕地傳音:【不對啊,師尊怎么知道那國師想了什么?】
國師可是一個字兒都沒說,方才根本就不是他沒聽見的問題,是國師以為他猜到了但其實沒有的問題!
楚焯直到亦清遲要離開他身邊才猛然驚覺——自家?guī)熥鹁葓龅膫饕魞?nèi)容貌似是她觀心知道的!
那么問題來了——一個化神境,看透了一位修為不知多高但已經(jīng)要人道合一的大佬?
而且看國師那副樣子,還根本沒有察覺到!
楚焯一撥開云霧,視野開闊清晰,忽然就把草蛇灰線給捉了個措手不及!
亦清遲:“……”
還以為他不會反應(yīng)過來呢?
眼看著徒弟瞇了瞇眼,有越挖越深的打算,亦清遲泰然自若傳音道:【我確實是?!?p> 楚焯當(dāng)然不信。
【我確實是化——】亦清遲像是氣忽然不足,莫名其妙斷音在名詞中間,她好似沒察覺到,仍然接著:【神?!?p> 楚焯直覺哪里不對,可聽起來好像也沒毛病,他于是摸著下巴思考起來。
那邊亦清遲已經(jīng)同謝皇后交代好楚焯,轉(zhuǎn)過身和國師三兩步肩并肩消失了去。
某徒弟還愣著。
謝皇后從漸要帶去的托人云朵上跳了下來,侍女宮娥們緊隨其后。
“怎么,很難過?”謝皇后拍了拍楚焯的肩膀,促狹道:“不是還跟本宮放話說一些……讓本宮很快有外甥的話?”
楚焯一臉茫然的抬頭看她。
但求再無缺
狂風(fēng)&暴雨被河蟹掉了,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