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體察民情
隆隆隆——
火車終于駛?cè)肓嗽葡?。雖然一路上要忍受程墨邊流口水邊嘟嘟囔囔，還得忍著陣陣往鼻子里鉆的殘余泡面味。想著要不是媽媽嘮叨自己這個大少爺不體恤民情，過兩年該開始著手歷練了，他才不會擠在這個破罐子一樣的鐵皮車里，跟著一群睡覺打鼾脫鞋吃泡面的人在一起，早就一架飛機飛到云城大學去了好嗎。
嗯，最好還要在云城大學修一個傅氏專用停機場。該死的體驗民情！這種感受對有嚴重潔癖的傅清明簡直就是比跪在傅氏祠堂一晚更艱難的體驗！
想著自己雖然想讀頂級大學云城大學的計算機系，但還是被改成了云城大學的招牌光華管理學院。
看著漫漫田野逐漸變成鱗次櫛比的高樓，云溪市的古城墻也在眼前一晃而過。一彎古老的水脈劃過，火車豪邁地越過巍峨的現(xiàn)代大橋，傅清明厲害的雙眼甚至能捕捉到橋上玲瓏的石獅。
經(jīng)過一下午的高速行駛，此時正是夕陽余輝盡染。落日的碎金如婉轉(zhuǎn)的歌，盡數(shù)落入魚兒溯回的夢。
魚兒回繞的地方，正是這一片保留古老街巷斑駁的云溪城。千年歷史古都，現(xiàn)代國之心臟。
傅清明瞇了瞇眼睛，推手捅了捅旁邊的程墨。
“醒醒，到了?！备荡笊贍斃^續(xù)面無表情。
“干嘛……”程墨喃喃，抹了一下嘴邊的口水，忽然一個鯉魚打挺起來，“什么，到了？”也不顧衣角又擦到了方便面痕。
人群已經(jīng)在開始陸陸續(xù)續(xù)收拾東西行李，程墨擦擦眼睛，眼角瞥到了紫色的身影。
也許是休息好了的緣故，或許是因為到噠自己的夢想之地，程墨少有的好心情起來。忽然覺得那個正在上躥下跳收拾行李的老氣的小女孩，有那么一時間還，挺，順眼。
隨著人群熙熙攘攘下了車，檢票，走出出口。云溪市是個大城市，那自然有一點好，也不太好。好，自然是它的火車站很大，不好，自然也是因為它的火車站，很大……
逛了一個小時后，程墨和傅清明華麗麗的發(fā)現(xiàn)他們……迷路了。
整個車站如蓮花，本是被贊許有佳的國風建筑，等投入使用后沒少被詬病。
因為，出口太多，太難找了。
程墨他們本來想找個好吃的館子打打牙祭，在第七次晃過KFC后，他們終于認命了。
快餐就快餐吧?？偙瑞I著肚子好，更比餓著肚子還要找路好。
程墨帶著黑著臉的傅清明找了個空著的座位坐下，拿過食物，兩人開始毫不顧忌地狼吞虎咽起來。
嘴里塞著小龍蝦堡的層層雞肉，吸了一口戀桃飲料，看著傅清明臉上少有的沾著油跡，程墨嘿嘿一笑。
“我說余阿姨也真是心狠，放你這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出來體察民情，居然真的什么都不管了，也不怕你被綁被劫被騙，哦，你媽一個月給你多少萬生活費？”
傅清明緩緩升起三根手指。
“三萬，吶，嘖嘖，真少！”伸手揩了揩嘴邊的油，程墨咂舌道。
“三千?！备登迕骼^續(xù)面無表情。
哐當！程墨手里的戀桃烏龍茶掉落在地上。
下一秒，一雙罪惡的手牢牢掐住傅清明的脖子，“老子一個月也是三千，你讓我怎么跟著你吃香的喝辣的，不不，最重要的是，傅清明你來的時候給那個無賴多少錢？”一陣嘶吼，墨小爺終于心傷地坐下。
傅清明面無表情，墨小爺一陣上傳下跳后，終于放棄了。
“你居然給了那個混蛋八百呀！大洋呀！嗚嗚嗚，”程墨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真是敗家子啊，關(guān)鍵是——你敗光了自己的銀子，是不是還得敗我的呀！”墨小爺一陣驚恐地捂住自己的口袋。
傅清明繼續(xù)面無表情，只是抬起狹長的桃花眼，盯了那個被捂地嚴嚴實實地口袋一眼。
貌似還是有料的！
“我們錯過了接站的班車，你還是想想怎么去學校吧?！备登迕骱盟啦凰赖匾痪渥屇斢X得，真是生！無！可！戀！
“我怎么就交了你這么個損友呀，”墨小爺雙手已經(jīng)咬在嘴里咯嘣咯嘣響，“想當初，五歲時，去偷你父親的私房錢，是不是你把用來踩拿錢的椅子留在原地，明晃晃告訴大家小爺來此一游，所以我們才被打的？”
“還有七歲時，是不是你被認成小姑娘，結(jié)果又告訴人家你是傅家大少，結(jié)果害得我被他們一起，差點綁架？你說，是不是有這事？”
墨小爺開始歷數(shù)這些年的艱辛坎坷。
“還有，上學后，就更不用說了，哪次小姑娘來找你表白，你不是說巧克力被我吃了，情書被我燒了，玫瑰花被我踩了，所以不知道？”
“關(guān)鍵是，你這些話騙騙老師家長也就罷了，你還喪心病狂得全校告知，弄地全校女生都對我……避之不及！我說，”墨小爺眼里小星星閃爍，“我說，你是不是真對我有興趣？”
“有病！”
滿意地看著傅清明臉上終于出現(xiàn)表情，程墨滿意地喟嘆了一口氣。這么多年了，他最清楚傅清明的情緒會在哪個點爆發(fā)了。
撩撥了這只裝腔作勢的布偶貓一陣，墨小爺終于做回了自己的小忠犬角色。
“怎么辦呢？”程墨百無聊賴地繼續(xù)生無可戀，“怎么在如此有限的經(jīng)費條件下到大學城呢？”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奶白色的塑料快餐桌面，推了一把橙紅色的快餐托盤，托盤里紙盒子和插著吸管只留下冰塊的飲料瓶哐當亂響，這一刻他面前餐廳墻上歡樂的彩色油畫公交車也面目可憎起來。
你又不能帶我們?nèi)ピ瞥牵€有臉咧嘴笑？程墨憤憤地咬著吸管，盯著公交車壁畫。
真是和今天碰到的所有人一樣可惡！
“您好，請問我能坐這里嗎？”又是這個可惡的聲音。一個念頭頓起，一個聲音轟然在程墨腦子里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