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何洛身死,宮中宮女太監(jiān)紛紛逃跑,所有東西散落一地。其中一個身穿華衣玉服,腹部隆起的女子正坐在宮殿臺階上。雖面色無喜,雙眼無神,但自身流露出的氣質(zhì)卻非那些宮女所能相比,女子嘴唇微微一動,似在說些什么。
這時有一男子從殿外走來,他身穿鎏金鎧甲,面色慌張,在人群中穿梭似乎在尋找什么,看見臺階上的女子快步上前單膝跪地抱拳道:“末將救駕來遲,請皇后娘娘治罪!”女子似乎聽到有人叫自己,回過神看著來人:“付將軍?你不是在皇城抵御叛軍嗎?”
來人正是付玉,付玉起身扶起女子道:“皇上深知此次保不住天下,亦知王咎非從前可比,所以命末將副將化妝成末將的模樣,以掩蓋王咎的耳目?,F(xiàn)如今皇上已經(jīng)戰(zhàn)死,皇上臨終前托付屬下一定要保護好皇后及腹中皇子?!?p> “國已不存,家安在?皇上為國捐軀,而我獨活世間,可憐我腹中孩兒......”話沒說完皇后掙開付玉,撿起地上匕首將要刺向心口,然刀尖離心口一指處便再也難近分毫。
刀尖上滴下一滴血液,但血液并非是皇后的,而是付玉手掌上流下來的,付玉死死抓住匕首強忍著刺痛從皇后手中奪回匕首,將其拋向三十米開外,接著對著皇后跪道:“皇后!萬萬不可自尋短見吶!以皇上之仁慈,當(dāng)今天下國泰民安。而王咎那斯不知從何處尋來高人,短短兩年時間就有四百萬大軍,且從未見過這些悍不畏死裝備精良的軍隊?!?p> 皇后沉思片刻覺得付玉說得有道理問道:“以將軍看法這是何故?”付玉見皇后不再尋死,接著說道:“并非是末將察覺出王咎不同,而是陛下?!薄耙曰噬闲闹毮仯闯鐾蹙贪氐溞牡挂膊灰馔??!被屎舐牭绞橇温蹇闯稣虑榈亩四?,心中頗為感傷,撫摸著肚子輕聲說道。
“陛下知道此次兵變非凡人之力可為,王咎所帶軍隊亦非尋常人可比,所以命屬下誓死保護皇后和皇子,陛下說‘保住子孫脈,安得青山在?!灰适已}得以保留,這天昭國才有希望光復(fù),所以末將懇請皇后切勿再動輕生之念?!?p> 付玉說完便將頭顱磕在地上,不再抬頭?;屎笠姞畈恢绾问呛?,只得低身將付玉扶起:“孤之前只是覺得復(fù)國無望,不想腹中孩兒出生就這般艱苦,如今聽付將軍如此一說,孤覺得天昭國一定能光復(fù),孤答應(yīng)你,孤會好好活著,見證我天昭帝國之崛起!”
付玉聽后心中一喜道:“皇后所言非虛,天昭國必定會崛起,目前我們當(dāng)務(wù)之急應(yīng)是離開皇城,以免被王咎爪牙發(fā)現(xiàn)?!被屎舐牶笳f道:“將軍說的沒錯,請將軍稍等片刻,孤去更換衣物,之后便出城?!闭f完便從不遠處撿起一件破爛衣裳??觳脚艿揭慌缘膶m女住處。
皇后換好衣服之后,付玉便帶著皇后朝城外而去。再看王咎這邊,因為殺了柳何洛之后并未看到皇后,隨即派人尋找,片刻之后手下回來稟報:“稟告將軍,屬下四處查找并未發(fā)現(xiàn)皇后蹤跡,只在一宮女房間內(nèi)發(fā)現(xiàn)皇后所著衣物?!?p> 說完便將衣物呈上,王咎聽完手下匯報立即大怒:“廢物!小小一個人,爾等居然找不到!立刻派兵封鎖城門,只許進不許出,若有人強行出城就地格殺!”
手下見王咎發(fā)怒,噤若寒蟬未敢有其他動作,當(dāng)即領(lǐng)命。王咎見手下走遠,不知是不是自言自語沉聲道:“麻煩總要除盡,不然就如同野草一樣肆意生長?!闭f完轉(zhuǎn)身離去。而付玉二人剛走出城門一里便聽到大量士兵封鎖城門,心道不好,立即加快腳下步伐。
一處偏僻的村莊內(nèi)人們來來往往,孩童自顧自地追逐嬉戲,老人圍坐一團說著年輕時的風(fēng)流趣事,而門口站著一男一女,女子看著村中景象轉(zhuǎn)頭看著男子問道:“這里確定能躲開王咎的追捕?”這兩人正是皇后及付玉。
付玉回答道:“夫人請放心,此處是當(dāng)年皇.....老爺無意中發(fā)現(xiàn)的,若不是村內(nèi)人刻意帶人進來,應(yīng)該不會被發(fā)現(xiàn)?!闭f著便帶著皇后走近村子內(nèi),老人們本正在津津有味地說著年輕時的趣事,忽然看到兩人走來,眾老人仔細打量付玉二人。
付玉走上前對一老人作揖道:“黃老伯您好,十年不見身體還是這般硬朗,不知可還記得在下?”被叫黃老伯的老人感覺有些疑惑,自己這輩子未曾出過村子,可這面相總有種似曾相識,細細想來,忽然恍然大悟:“哎呀!原來是孫公子啊,老朽糊涂了,記得不太清了。柳公子呢,怎么沒跟你一起來啊?”
付玉聽老人提起柳何洛,神色黯然道:“老爺突發(fā)意外已經(jīng)去世了?!?p> 黃老伯聽到柳何洛已經(jīng)去世,不禁嘆息道:“唉,老朽看過柳公子面相,應(yīng)該是長壽之命,不應(yīng)如此,造物弄人啊。對了,這位是?”說著看向皇后問道。付玉立即回道:“這位便是老爺?shù)姆蛉?,我受老爺臨終囑托照顧夫人以及還未出世的少爺?!?p> 皇后對黃老伯低身行禮道:“周靜蓉見過黃老伯?!秉S老伯連忙回禮道:“柳夫人不必多禮,老朽乃一介布衣,怎敢受此大禮。十年前柳公子在本村置辦了一塊地皮,房屋長久沒人打掃,頗有些臟亂?!闭f完便帶著付、周二人去柳何洛之前購買的房屋處。
二月春風(fēng)至,盡管已是立春時節(jié),卻仍有小雪飄搖,一座房屋內(nèi)傳來一女子痛苦地嘶吼聲,細雪中有一男子背著老婦人沖向房屋并在門口停下:“穩(wěn)婆,我家夫人就交給你了?!?p> 老婦人從男子背上下來拍著男子肩膀道:“放心吧,只要經(jīng)過我的手都會平安無事的?!闭f完便吩咐男子準備熱水,剪子,棉布還有酒。
男子將準備好的東西一一放在門口,穩(wěn)婆又將東西拿進去。男子在外來回踱步,面色十分焦急,不知所措。忽然天空一陣金光降落屋頂接著傳來嬰兒的啼哭聲,男子聽到聲音面色大喜道:“夫人生了!”接著便跑到門口等待,不一會兒門開了,穩(wěn)婆懷中抱著嬰兒說道:“夫人生了一個男孩,不過失血過多,恐怕......”
男子聽后快步?jīng)_進屋內(nèi),眼前一幕令男子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床單被血液浸染的鮮紅,女子臉色泛白,嘴唇亦是干枯發(fā)黃沒有一絲血色,男子來到床前。
女子看著來人無力說道:“將軍,孤知命不久矣,將要隨皇上而去,可惜未能見我天昭國光復(fù)之日,往后還請好生照顧......”女子正是周靜蓉,天昭國的皇后。話還未說完就已咽氣,魂歸黃泉。
付玉看著已無生命氣息的皇后,雙拳緊握泣不成聲。而天空之上一朵白云深處,一個白發(fā)老者看到這一幕嘆息道:“冥冥中自有天意,三災(zāi)已為你擋去其一,今后就看你的造化了?!彪S后消失在云層之中。
夜色已至,付玉處理完皇后的后事,站在房屋門口望著懷中嬰兒,漫天細雪說不盡的感傷,天昭國被滅,皇上皇后先后去世,只留有懷中少主,付玉頭一次如此茫然。
突然襁褓地嬰兒啼哭不止,對于沒有帶過孩子的付玉來說簡直就是手足無措。不知是何故,嬰兒一只小手露在外面好似指著天,慢慢細雪不再落下,遮蔽天空的烏云也慢慢消散,天空中出現(xiàn)無數(shù)星辰。
付玉有所感,對著懷中嬰兒說道:“從今以后你就叫柳星河怎么樣?”嬰兒似乎聽懂付玉說的話,轉(zhuǎn)哭為笑,嚶嚶笑聲感染著付玉,就這樣一人一嬰在星光照耀下盡情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