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意在結(jié)親眷,斷不可往來
翌日,岺山小筑,芭蕉縱。
比鄰在案,香茗淺啜無聲。君子之道,彼交淡如清水。
放下茶盞,裴煜欽淡淡道:“她,怎么樣了?”
“有勞關(guān)心,她很好。”
昨夜思索一宿,終還是問出了口:“那我可以去看看她么?”
他輕揚春風(fēng)般的笑意:“既是出自朋友關(guān)心,那便有何不可?”
“玉兄,你可知,我與她不止是想做朋友。”這才是你的肺腑之言吧!
他自顧飲盡盞中香茶:“知道。但,今生你只有緣與她做朋友。”
他似如夢初醒:“是啊!今生我只能做她的朋友,只不知如果沒有遇見你,她會不會選擇我?”
“這個問題你得自己去問,我無權(quán)回答?!?p> 他自嘲的輕笑:“明明是我與她同住一城,可最后偏偏是你們相遇在先,緣分當(dāng)真戲弄人不是么?”
“古話說“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既是注定,那便無論如何都會遇見;再者,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又何必非要這枝不屬于你的梅花?”
“蠡廬初相見,心遺佳人處。何曾幾時,我有過這樣的魂牽夢縈?只憑她一顰一笑一回眸,我便可心扉蕩漾至無際。此種清思,誰可訴、誰人解?”
“此種清思,我感同身受。只道因緣感卿一回顧,卻不知從此我便思卿朝與暮,故才會有今日的千里江州行。”
他苦笑:“呵呵!原來都是同病相憐之人,又何必一定要彼此為難?”
“怎么?莫非煜欽賢弟欲要和我君子交惡?又或是與我老死不相往來?”
“哪能老死不相往來?我說過想要成為玉兄的親眷,只是不知以后還有沒有這個緣分?!?p> “自然會有,只看你要如何對待。”
倏然的,他又想起一件正事:“對了玉兄,可否告知我那面欽賜玉牌為何如此特殊么?”
要說那面欽賜玉牌,呵呵,的確是挺特殊的。只因它不似赦免金牌耀眼,也不同兵符威震四方,且正面只刻了“如帝親臨”四個字,至于后面嘛,那便更簡單了,只有一個大大的“令”字而已。
他微微一笑:“特殊么?我怎么不覺得,可能是圣上體恤對我特殊關(guān)照吧!”
他搖頭:“天子威震四方,即便有關(guān)照之意,卻也不可能如此特殊,莫非你是皇親國戚?”
他勾起薄唇:“或許是因為我母親乃河間元王的女兒吧,所以某人才格外關(guān)照了些?!碑?dāng)今圣上的名諱到了你嘴里竟成了輕描淡寫的某人,若是被他聽見,少不得又要壓你進京為官了吧!
瞬間,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我說這塊玉牌怎會如此特殊,原來是圣上欽賜給河間元王之物,自然是越特殊越好?!?p> “外祖一生征戰(zhàn)無數(shù),且赤膽忠誠一心為國,故太宗皇帝才會御賜此物作為勉勵。”只知這道玉牌特殊,卻不知竟是先皇所賜,受教了!
“玉兄有沒有想過,倘若你想入朝為官,只怕是手到擒來,可你為何卻不屑一顧呢?”
“這還得從我外祖父說起,他一生為臣,早看透了、厭倦了朝堂內(nèi)的明爭暗斗、爾虞我詐,所以他是能讓子女離前朝后宮多遠(yuǎn)就離多遠(yuǎn),等到后輩出生,他是堅決反對我等卷入朝廷紛爭深受戕害?!?p> “長輩之愛小輩,必為之計深遠(yuǎn)。這一點,我倒當(dāng)真羨慕你?!?p> “不必羨慕,你也一定會有這樣的福氣。對了,你把沈羽琮和劉玉龍關(guān)哪了?”
他笑了笑:“劉玉龍被我關(guān)進了大牢,至于沈羽琮么?祈康昨夜求了我好久,我念他一片深情,故讓他把人帶走了。”
“那幫山匪怎么樣了?”
“都關(guān)起來了,等著他們大當(dāng)家來領(lǐng)人?!?p> “不就是一幫山匪么?干嘛不趁機一網(wǎng)打盡?免得日后心憂。”
“盜亦有道。雖是山匪不假,但也沒做什么傷害老百姓之事,不僅如此,甚至還保護了一方百姓,也算是有情有義之輩?!?p> “這也是我只斷他雙臂不取他性命的原因,希望他們好自為之!謝謝你的茶。”話落,飲盡盞中茶,起身瀟灑而去。
君子交惡,兩至老死不相往來。他才不會這般愚不可及,好不容易才結(jié)識“賽孟嘗”這個朋友,斷斷不可因為一時氣性而毅然與之絕交,否則自己必然悔恨終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