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在那邊,不送?!?p> 見他下起逐客令,宋笙假意說道,“說什么呢?你以為卿兄跟你一樣嗎?人家心中裝的是天下蒼生,哪像你只知兒女情長?”
“是,是我小肚雞腸,玉川莫怪。”
見兩人一唱一和,紅臉白臉,跟說相聲似的,卿玉川并不想多加理會。就在這時,那小廝走了過來,說是有人送了東西來府上。
“送東西?會是誰?。俊?p> 宛陸一頭霧水,這汴梁除了他們倆,還有誰會送東西來他府上?
卿玉川接過了包裹,本想稍后再打開,卻被兩人攔住,“卿兄,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不若現(xiàn)在看看?”
他想了想,也罷,反正不知道是誰,索性直接打開了,只見一件黑色的外裳包裹完好。
“這不是那天青安身上披的那件嗎?”
宋笙一時反應(yīng)過來,緊接著宛陸也認(rèn)了出來。
“嘖,不會是青安送來的吧?這丫頭還沒給我送過東西呢?!?p> 宛陸撇嘴,一時有些吃味,卻被宋笙笑道,“這本來便是卿兄的衣物。無非是歸還罷了,哪有什么送禮一說——”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在這件衣服底下,還放了兩三件深藍色、銀色的衣袍,一看便是成衣鋪里的新衣。
空氣在這一瞬間凝固起來,卿玉川顯然也是愣了一會兒,轉(zhuǎn)眼取出自己的衣服,再把包裹推給宛陸,“拿回去吧?!?p> “這,這人家送出來的東西哪有再拿回去之禮,你這不是——”
推搡間,一個紙條露了出來。
卿玉川的眼神一震,有一個不太好的想法冒了出來,這時宛陸鬼使神差地拿起,接著字正腔圓地念了出來:
卿玉川,多謝你的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只能給你送來幾件衣服。這些顏色一定比你的萬年黑色好多了,不必客氣,哈哈哈!
“······”
“······”
“······”
念完后,三臉疑問。
隨即兩人爆發(fā)出瘋狂的笑聲,宛陸指著紙條,又指了指那些新衣服,“哈哈哈,玉川,我妹妹這是想得真周到??!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一直穿黑色呢!”
“沒錯,卿兄,青安可真是細(xì)心妥帖,你看這顏色,倒是比黑色來得好看些,哈哈哈······”
下一刻,兩人看著面前緊閉的大門,和牌匾上大大的兩個字,一時有些時過境遷的感覺。
“宋笙,你說我們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我覺得,還好吧。不過,”宋笙硬生生憋了口氣,不過只要一想到卿玉川方才那黑臉的模樣,他就忍不住,“哈哈哈,宛陸,這青安真是可以,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殺人于無形之中!哈哈哈,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笑過了,不行,不行,我的魚尾紋要出來了。”
“哈哈哈,我也覺得!玉川這是遇上死對頭了吧!哈哈哈——不過這衣服怎么辦?”
看著自己手上那藍色的銀色的華袍,宛陸有些糾結(jié)。
“這有何難?后日便是一年一度的騎射大會,若是他沒了自己的衣服,不還得把這些穿上?”
明白了他的意思,宛陸皺眉道,“可是,我覺得這樣有些不好吧?”
說著,他把衣服一件件折起,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
騎射大會,是牧王朝一年一度舉行的戶外盛會。王公貴族都會在這日來進行比拼,每一年便是新的一輪排名。
大到皇親國戚,小到地方官員,都可以公平對試,一切以結(jié)果為準(zhǔn),不論男女、也不論身份高低。
畢竟牧王朝的前身還是游牧民族,是以國內(nèi)上下對騎射一術(shù)都有所精通——
除了青安小時候被馬踢了腦袋,宛勝明令禁止后!
一大早上,眾人聚集在校場上,等待著一國之君的親臨。
青安今日雖不上場,不過也換了身輕便的淺紫色長裙,本就白皙的肌膚更是襯得白璧無瑕。遠(yuǎn)觀之佳人眉目如畫,明眸皓齒,人面桃花當(dāng)是如此——雖然她的性子讓人不能與之聯(lián)系在一起,不過放在這汴梁城中,她的容貌也是為傾國傾城之姿。
卿玉川方入場的時候,便看到了她。站在一家人旁邊,靜若處子。她換了身清淺的著裝,不似平日的嬌俏,更添一番柔情脈脈之態(tài),一時間在人群中格外顯眼,這倒跟他認(rèn)識的那個宛青安不太一樣。
宛陸眼尖地瞧見了他,立馬伸手招呼道,“玉川!這邊,快過來!”
“······”
他的心里是不怎么愿意的,畢竟今日自己——
青安被宛陸的聲音吸引,轉(zhuǎn)頭一看,卿玉川正慢慢向這邊走來,可是她在意的重點不是他俊美無濤的模樣,而是!
他竟然真的穿了自己捉弄他的那套深藍色衣裳!
這,這不合邏輯啊!她明明是故意想捉弄他一番,也相信他不可能收下,怎料他現(xiàn)在卻真真切切穿了這身,還來了騎射大會!
誠然,看到好友突然換去以前的萬年黑,宛陸自是心知肚明。他跟宋笙昨晚上可是好不容易進了卿府,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他衣柜里的黑色衣物搬空,然后把那幾件衣服放進去的!
看著對面那人逐漸積滿冰雪的眼睛,宛陸告訴自己一定要控制住。
貌似卿玉川這一次是真的生氣了。
不明就里的青安見到他走到跟前,恭敬地對兩人作揖,“宛太傅,夫人?!?p> “哈哈哈,卿將軍來了,”宛勝看著卿玉川,猶如老父親看女婿,除了滿意還是滿意,“上回留你在府里用膳沒成,卿將軍看看何時有空再來府上啊?你也有許多年沒嘗過芳依的手藝了吧?”
“是啊,這孩子當(dāng)年在府上之時,可沒少跟陸兒一同爭食呢。”
宛夫人笑瞇瞇地說著,似乎卿玉川才是他的親生兒子。
聽到她提起宛陸,卿玉川瞥了眼他,宛陸頓時屏住呼吸。他突然有些后悔做這件事了!
“改日定來拜訪。”
“對了,陸兒,安兒,你們怎么不同卿將軍問安呢?”
木芳依回頭看著一雙智障兒女,殊不知人家?guī)讉€早就打得火熱。
聞言,宛陸揚起大大的笑臉,青安扯出一個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一秒又恢復(fù)了原狀。
卿玉川將兩人的幼稚行為看在眼里,輕輕頷首,算是作了回禮。引得青安一陣腹誹。
這家伙換了那身黑衣,穿藍色還不賴嘛!總算沒有死氣沉沉的樣子,多了一股貴公子的感覺。
不過她還是想不明白這人怎么就穿上這衣服了。
難不成,他喜歡自己?
卿玉川若是此刻知道她的想法,定會給她一個冷漠至極的眼神。
要不是那兩個成天沒事做的損友,他能沒衣服出門、迫于無奈地穿她送的衣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