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羽發(fā)不知從哪跌落,同昏黃的燈光纏綿悱惻,在空蕩蕩的天幕里飄然而下,恰好落在一個途徑此地的人的頭頂。
那人毫無知覺,他身后的跟班大氣不敢出一口,抬頭望了望看不真切的天,沒有瞧出個所以然來,再加上眼前又不是個好惹的主,于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權當啥也沒看見。
由此那雄赳赳氣昂昂的身影,頂著一片羽發(fā)大踏步走入了地宮。
地宮里,還是那幾位,面對著目前的局勢,挖空心思地想著對策,畢竟現(xiàn)在的行動才剛剛開始,不知何時才能準備完備,就算一切準備就緒,真打起來,他們也毫無勝算。
直到這位哥們出現(xiàn),打破了他們的沉默,給他們帶來了新的希望。
“他來了!”首先發(fā)言的是祈藝,不過他嘴里的他并非眼前那不可一世的來人。
他瞥了瞥來人頭上的那片羽發(fā),笑著告退。
“我一來他就迫不及待地走了?”來人看著祈藝離開,心里相當不滿,這人連個招呼也不打,無視他的存在,就這么離開,成何體統(tǒng)。
“哥,這人也太囂張了吧?”
人帝對這位稱他作哥的弟弟投去輕蔑一瞥,不耐煩地散了會,幾位元老級人物學著祈藝,對來人絲毫不予以理會,就出去了。
“囂張,囂張…”來人指著幾位老人的背影,嘴鼻并用,一個吐怒言,一個冒怒氣。
眼見黎川不屑地盯了他一眼,也要跟著離開,他徹底怒了。
“黎川,你也敢無視我?”
當然,黎川不僅敢無視他,還敢和他對罵,“呸,無視你怎么了?”
關鍵時刻,人帝發(fā)話了,讓黎川趕緊忙活自己的大事去。
“呵,哥,你這人帝當?shù)靡蔡珱]威信了吧?”來人心中一一記下了剛剛離去的人,雖然這些面孔他早已記得滾瓜爛熟,可每記一次,記憶就深刻一分,仇恨也濃了幾許。
人帝冷笑不語,沒有這些人的存在,他這個人帝又算得了什么?不過一個沒本事又沒謀略的普通人,然而他之所以能坐到這個位置,那是因為他還有一個優(yōu)點,聰明。
可聰明如他,卻有個心胸狹隘,愚笨不堪的親生兄弟,教他如何不痛心疾首。
“唉!說吧,找我什么事?”
人帝悵然一嘆,兄弟終歸是兄弟,多多少少能幫到自己,所以人帝還是忍著沒噴他。
“咳咳,我需要兵器!”
人帝以為自己幻聽,他已經(jīng)給這位兄弟提供了不止一批武器,可這家伙還不知足。
“理由?”
“這次戰(zhàn)爭,我們之所以失利,就在于武器。”
人帝詫異地盯著眼前的弟弟,已然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沒有?!?p> “怎么可能沒有?我看這些士兵人手一份,為什么百姓就不能人手一把?”
“我已經(jīng)同意人人佩戴短刀,以防不測,結果呢?三天兩頭打架斗毆,真不知你是怎么管理的。如果真給他們配上了新武器,傷了一兩個光族人,豈不是要將我們整個人族島玩完?”
“可今時不同往日,我們與光族已經(jīng)鬧翻!”
“史寧啊,事情沒你想得那么簡單?!?p> “笑話,人家都動真格的了,你還想怎樣?”
人帝冷笑不語,人民群眾雖然是他的后備隊,關鍵時刻也能拉上戰(zhàn)場,可不到萬不得已,他絕不動這一步。
至于這次的突發(fā)狀況,實在超乎他的意料。好在他的子民手中皆有短刀,也能應付幾下,讓他甚感寬慰,這功勞自然也有這弟弟一份,畢竟當初力排眾議給全民配備武器的人是他。
不過人帝依舊一口否決了弟弟的提議。“不管以后怎樣,至少現(xiàn)在不行。”
人帝不會拿整個島嶼的生死存亡開玩笑,他還指望祈藝的辦法湊效,否則誰也沒有好日子過。
如果把利器交給那些平民百姓,萬一里面出現(xiàn)幾個搞事情的,不得捅破天了?
不管史寧怎么軟磨硬泡,人帝依舊不松口,因為還有一個現(xiàn)實原因,就是這種利器不多了。
“你好好回去做你的事去,加緊民眾教育和訓練就行,其他的事不用你管?!?p> 人帝打發(fā)走了怨氣沖天的史寧,只覺一個頭兩個大。
…
祈藝走出軍營,徑直前往不遠的一處,因為那里剛剛閃現(xiàn)了一個光點,雖然那光點一閃而逝,卻沒能逃脫他的眼睛。
“是不是很驚訝,我會赴約?”
就在祈藝走近那棵龐大的榕樹,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響起。
祈信倚坐在一根不高的枝椏上,目不轉睛地看著祈藝走來。
“我了解你,你一定很想知道,我會找你做什么?”
祈藝篤定祈信會來,但他不知道自己的弟弟也是很了解他的。
“說得對,你了解我,可我也了解你!”
“既然你知道我為什么請你來,你干嘛還來?”
兩兄弟可謂心有靈犀。
“我想聽聽你的理由,看看你能否說服我!不過,在這之前,我先送你份大禮,畢竟咱們親兄弟一場,又多年不見?!逼硇盘聵渲?,笑瞇瞇地轉到樹后,將他的見面禮帶了出來。
“阿桑?”祈藝運功出動,疾如閃電,將阿桑攬入了懷里,檢查他的傷勢。
“理由只有一個,利益!”祈藝說罷,抱著阿桑就飛身離開了,當然臨走時還不忘帶走那袋子工具,畢竟那是阿桑此行的目的。
“呵呵,你還是那么聰明!”
…
祈信當即離開這座他出生和成長的島嶼,前往對岸。
不幾時他便悄無聲息地闖入了布府,與此同時,在布府地下一條狹窄的暗道里,一個身影也無聲無息地前行著。
巧合的是,他們同時停在了布島主的房屋外圍,側耳傾聽。
“父親,一下子來了好多人,我們定能組建起一支龐大的軍隊,到時甭說人族,恐怕,”布呢的話在這時被布哈那嚴厲的眼神給止住了,不過誰都能聽出其中的含義。
“接下來要我做什么?”布呢乖乖轉移話題,他實在受不了父親那惡狠狠的眼神。
“去找?guī)讉€石匠來?!?p> “找石匠做什么?”
“讓你做你就做,廢話那么多干嘛?”
被罵的布呢悶悶不樂,當即咬著牙退了出去,連個拜拜都不帶說的。好在布哈就這么一個兒子,否則定讓他好看。
布呢一走,房頂上的人立馬跳了下來,幫他關上了那扇帶著憤怒,搖擺不定的大門。
“又是你?”布島主見到來人,已經(jīng)無所謂驚不驚訝了,畢竟這個半人半光的家伙實在比他厲害,雖然他極度瞧不起他。
“什么時候圣島的人這么愛四處逛悠了?”
“因為他們不便出馬,當然由我全權代勞了!”祈信此言一出,布島主立馬換了副神情,態(tài)度柔和了起來。
“不知圣主這回有何指示?”
“這回倒不是圣主要指示你,而是我要提醒你,凡是別做得太絕,螳螂捕蟬,黃雀可還在后頭呢!”
布哈明白其中深意,不過他并不驚慌,“這黃雀不也想美餐一頓嗎?”
“錯,不是美餐一頓,是永遠地美餐下去。”
“這么說來,我還不能徹底鏟除人族了?”布哈心中悔恨,早知如此,他之前就把事情做絕了。
“那為何之前圣主又默認我的行為呢?”布哈還要試探,他想知道那個人的底線。
“給人族當頭一棒,不過是警告他們安分點,如果你也想不安分,自有人會給你發(fā)來警告!”祈信說罷立馬換了話題,“你的好女兒呢?”
布哈心中一驚,不知祈信此言目的何在。
不等他發(fā)出疑問,祈信自己就給了答案。
“奉上面的命令來慰問慰問,所以我想親眼看看她去?!?p> 地下那單薄的身影一聽,不由一震,貼著墻壁,紋絲不動,生怕出口大氣,引起上面的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