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閣里,最近出了一件大事兒。
一直以來,神仙們眼中的雪閣,就是高高在上的,甚至有幾分超脫于整個仙界的味道。
近來發(fā)生的一件事情,卻將雪閣拉下了塵埃。
原因就是,雪閣這一輩的小弟子,汀藍(lán),在去了一趟妙華境之后,竟然三萬菩提心盡毀,所有的修為,都變得不復(fù)存在了。
聽聞,雪后的小女兒,竟然生氣地在妙華境,對著青冥帝君拔劍相向??墒浅顗牧宋嗤┕鹊那嗤┑劬?p> 這一日,正好是青桐帝君他爹,羅浮神君的生辰。那些相熟的,還有不相熟的仙家,都?xì)g歡喜喜地往羅浮山趕。
要知道,這位羅浮神君,來頭可是不小的。
聽聞如今凌霄殿里的天君,都要喚羅浮神君一聲爺爺?shù)?。更有消息靈通的,說當(dāng)年天君在凡間的時候,曾經(jīng)被羅浮神君照拂過,因此,對羅浮神君,很是敬重。
神仙里面,能被尊稱為神君的神仙,不是老神仙,便是有著特別的機(jī)緣的神仙。這羅浮神君,便是屬于后者的。
平日里,這位羅浮神君,不是相熟的,一律不走動的。好容易能夠遇見這樣的大事兒,整個九重天上的神仙,都按捺不住高興,呼啦啦地結(jié)伴一塊兒來了。
聽說這位羅浮神君,十分地帥氣逼人。當(dāng)年在人間的時候,認(rèn)識了當(dāng)今的天君的父母,真皇陛下與雪后,從而結(jié)下了一段不錯的機(jī)緣。
自三萬年前,真皇陛下與雪后雙雙消逝于歸墟之地,這位年輕的羅浮神君,自然成了首屈一指的人物。
兮嬋在羅浮山不遠(yuǎn)處停下??粗黄渖牧_浮山,她的神思,忽而飄到了很遠(yuǎn)很遠(yuǎn)。
腦海之中,浮現(xiàn)出一幅十分久遠(yuǎn)的畫面來:
晨光之中的羅浮山,師尊和青鸞姑姑一同前來,祭奠生死不明的羅浮神君。高大的羅浮木,郁郁蔥蔥。師尊一身素衣,青鸞姑姑一身青衣,青碧的顏色,形成了一種奇特的對比。
誰能想到,不過幾萬年。青鸞姑姑成了羅浮帝君的帝后,師尊已然消逝。
她站在羅浮山前的一株羅浮木下,神色之間,有幾絲悵然。
“青冥見過大祭司!”
忽而,一個妙華羅裳的男神仙,拱手行禮。
兮嬋蹙眉看了一眼這個男神仙,只看衣飾,便知道這是妙華境的人。一聲“青冥”的自稱,想必眼前的人,便是妙華境的青冥帝君了。
妙華境,本來之前幾萬年,都沒什么存在感。后來,據(jù)說是妙華境的妙音仙子,十分擅長織錦,織出了整個九重天都十分流行的繡著云錦紋的羅裳。因?yàn)檫@一件羅裳,整個九重天的神仙們,都去妙華境訂衣裳。
因?yàn)檫@一件羅裳,妙華境從名不見經(jīng)傳,變成了整個九重天,除了天君天后的凌霄殿,紫微帝君的紫微宮,青華帝君的青華宮,大祭司的雪閣之后,排名第五的存在了!
當(dāng)然啦,凌霄殿這樣的存在,是不屑于排名的。青華帝君和紫微帝君的宮殿,尋常人是去不得的。雪閣呢,則是數(shù)萬年來,與世無爭,鮮少與人交游,充滿了一股子神秘的氣息。
唯有妙華境,大大小小的神仙,不僅聽說過,還去過。
兮嬋想起至今還臥床沒法行走的愛徒汀藍(lán),一張柔和的臉,此刻,眉頭蹙得深深的。
“青冥帝君不必多禮?!?p> 兮嬋說完,便飄然而去。
青冥看著白色的影子,逐漸遠(yuǎn)去,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雪閣素來尚白。聽說雪閣的整個師門,都是穿著白色的祭司長袍。即便是后來離開了師門的,諸如洛山公主,諸如紫微帝后,也都保持著穿著白色的衣裳的習(xí)慣。
今日的大祭司,依舊是一身白衣。
青冥的眼中,忽而就升起了一陣疑惑。為何那天,汀藍(lán)在妙華境,卻穿著一身藍(lán)衣?
他忽而心口微痛。
看著那個白色的影子,逐漸遠(yuǎn)去之后。青冥忽而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他轉(zhuǎn)身離開了羅浮山。
雪閣。
藍(lán)裳的女子,半臥在榻上,喝著雪彌花瓣煮成的茶水,一邊喝茶,一邊自言自語。
“修個仙怎么就這么難呢?我不過是去了一趟妙華境而已,都還沒有買到羅裳呢!怎么就三萬菩提心全毀了?”
“我好歹也是雪閣的人呀!日日苦心修煉,這才修成了三萬菩提心?”
“怎么出個門,就變成了這樣呢?我又沒有招惹妙華境!”
“要是之前聽了小公主的勸,別出門去,去請了大師伯幫忙就是了。哪里犯得著,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我真丟人,丟了雪閣的臉!”
“這么多年來,什么時候,有過雪閣這樣的時候?當(dāng)年的儀歡公主,儀端公主,雪后,洛山公主,哪一個,曾墮了雪閣的名聲?”
汀藍(lán)嘰嘰喳喳地說著,渾然不覺,手中的茶水,已經(jīng)快涼了。
似乎是覺得有點(diǎn)兒口渴,汀藍(lán)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她嘆了口氣,又碎碎念道:“修個仙,咋就這么難呢?我這三萬年來,從未懈怠,不過是去了一趟妙華境,竟然三萬菩提心全碎了,一身修為都沒了。我也——”
“誰在那里!”突然轉(zhuǎn)變的音調(diào),隨手?jǐn)S出的茶杯。
一陣細(xì)碎的聲音,伴著勁風(fēng)的聲音,一起出現(xiàn)在雪閣里。
“來者何人?”汀藍(lán)的語氣,變得十分地嚴(yán)肅。
這上萬年間,還沒有哪個神仙,有膽子私闖雪閣的。
到底是誰,有這么大的膽子。
她飛身一躍,便看到了一身玄色衣衫的青冥帝君。
就是這個人的妙華境,讓自己的三萬菩提心盡毀。想想就覺得生氣。
汀藍(lán)正色道:“不知青冥帝君可知這里是什么地方?”
玄衣的男子,認(rèn)真地看了一眼汀藍(lán),不答反問道:“雪閣之人尚白,為何你卻穿著藍(lán)色的祭司袍子?”
“那是因?yàn)閹熥甬?dāng)年,在海天之原的蓼藍(lán)草的灘涂邊,發(fā)現(xiàn)了我。”少女脆生生說道。
說完之后,恍然發(fā)現(xiàn),似乎哪里不太對勁兒。
汀藍(lán)厲聲道:“不知青冥帝君私闖雪閣,是何意圖?”
青冥帝君忽而轉(zhuǎn)身,眼底,似乎有淚光在打轉(zhuǎn)。
“羽幻,你果真,不記得我了嗎?”青冥帝君背對著汀藍(lán),一字一句地說道。
汀藍(lán)沒有聽清楚,只問道:“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