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于沒有回自己的屋里，來到了振北的院子，看到老太太和翠芝在院子里剝玉米，一盆玉米芯燃?xì)獾奶炕鹫?，二丫也在那里用玉米芯擺著圖案玩。就走過去在一張空凳子上坐下來，也拿起一個玉米剝了起來。
“你德遠(yuǎn)叔看著咋樣？”老太太知道老于剛從他那里出來，就問道。
“看著一下子老多了，媽，他說讓我接著他干支書的。”老于道。
“哦？”老太太抬起頭看著老于：“你打算長期回來了？”
“我還沒想好呢，時間上不是問題，德遠(yuǎn)叔說干半年是半年，我出去了讓給別人干，他現(xiàn)在開個會都去不了，身體真的垮了?！崩嫌谡f道。
“媽，我聽杜向陽說這種病最多半年，說德遠(yuǎn)叔這種情況最多能支持三月?！贝渲バ÷暤?。
“咱村這事不好干，你以為村支書那么好當(dāng)?shù)?？你替他幾個月了可以，別到時給自己弄一身騷，大小是個官的誰能太干凈。你有本事了，咱村這情況，能修條路賣點(diǎn)石頭都不錯了，指望著人家來開廠，來投資，恐怕是不行了。到鎮(zhèn)上開車幾十分鐘，你建廠的地就是白給，人家也不一定愿來。你干了，人家會想著你從中間撈好處呢，干不好了，又說你沒本事。自己掂量好自己幾斤幾兩?！崩咸Z重心長的跟老于說道。
“我倒感覺沒啥，你看德遠(yuǎn)叔都能干，振南哥的本事肯定比他強(qiáng)?！贝渲バχf道。
“不是本事強(qiáng)不強(qiáng)的事，村子里的事暗地里很復(fù)雜的，振南跟村里人接觸少，平時沒啥利益沖突，表面上都是和和氣氣的，你當(dāng)上了支書，暗地里使絆子的人多了去?！崩咸畔掠衩装糇?，看著翠芝說道。
翠芝聽到這里，也低頭干活不吭聲了。
“不是當(dāng)媽的打擊你，你要是干，就得想好這些，心理上做好讓別人給你扔屎尿的準(zhǔn)備?！崩咸f完站了起來：“坐了一下午了，腰受不了了。翠芝，你晚上還做胡涂面吧，天冷，喝點(diǎn)這暖和。”說完，就回屋里去了。
晚上吃過飯后，老于跟桂芳打了電話，把這件事跟桂芳說了一下，想聽聽她的意見，桂芳聽完后笑道：“你還真打算長期呆在老家？是不是被老家的那個小村姑給迷住了？這事吧，暫時接替一下可以，反正你現(xiàn)在打算在老家呆一段時間的，不過你要悠著點(diǎn)，別到時脫不了手，咱媽說的也對的，別干了幾天，得罪一圈人，小杰打電話說要提前回來，于淑娟的兒子洋洋跟他一起回來，你在家把家里多整出來幾間房子，他們可能回去幾天，順便去洛城玩的。還問你需要帶什么東西不？”
躺在床上，老于還在思考這件事情，兩地分居是他沒有想過的事，這樣對桂芳不是太好，以前自己忙，都把巧桂芳冷落了，現(xiàn)在又兩地分居。最后老于決定先去幫德遠(yuǎn)叔開會了再說。
第二天，老于又去跟德遠(yuǎn)叔聊了一會，熟悉了村子里的財政情況。
“咱們村八百口人，將近三千畝溝內(nèi)地，兩千畝干旱地，三座山，山上樹林以前也都是咱村的，現(xiàn)在被林業(yè)局收回了，三條溝，每年繳納公糧五十四萬斤，村提留和鎮(zhèn)提留加起來二十六萬斤，總共是八十萬斤，人均每年支出五百塊，收入，平均每年兩百萬斤小麥，玉米一百萬斤，谷子三十萬斤，其他的紅薯三十萬斤。人均收入一千四百五十元，減去支出人均五百塊，剩余人均人均九百五十六元。雖說是九百多塊錢，除去化肥農(nóng)藥種子錢，也剩不了多少，夠吃了?！钡逻h(yuǎn)叔說起村子里的事情，沒有看一點(diǎn)資料，全部在腦子里面，張口即來。“明天開會不讓你匯報這些的，年底了，要選先進(jìn)的，你明天去就跟著投投票，舉舉手就行，反正我們村每次都是墊底的?；仡^我給劉鎮(zhèn)長打個電話說一下，讓你先代替我去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