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一路從邢臺進(jìn)入河北,穿過河北,到達(dá)了山東聊城。
1940年2月15日。
“到山東了?!苯兆№\繩,駐足遠(yuǎn)望。
“怎么停下了?”小木頭趕了上來,看江柳不在往前走,便有些奇怪。
“山東現(xiàn)在是日本人的地盤。我們得小心了。”江柳有些擔(dān)心,雖然自己給的價碼足夠那松下心動,但是,在他們的地盤,免不了有黑吃黑的可能。
“接下來還是騎馬?”左長生皺了皺眉頭,明顯走大路是最快的,但是起碼繞山路,能免去很多麻煩。
“前面就是聊城,我們先去看看情況,打聽一下?!苯菜闶抢辖?,雖然年輕,但是跟著師父走南闖北的日子沒少過。
聊城周圍沒什么有人氣的村落,零零散散的,有那么幾戶人家,更多的是長滿了雜草的院子。
幾人沒做停留,直接朝著聊城的縣城走去,是時候試試這松下的通行證好不好用了。
縣城的城門口有的是哨卡,偽軍一道,鬼子一道。嚴(yán)密的很。
幾人打扮奇異,又是高頭大馬,一來到城門口,就吸引了不少人觀望。
“停停停!站住,去哪的?”一個瘦猴一般的偽軍攔住了牽著馬的江柳,一臉猖狂。
“老總,我們是去煙臺尋親的,想到城里休息休息?!苯B忙掏出了兩塊銀元,塞進(jìn)了瘦猴的手里。
“尋親?”瘦猴掂了掂兩塊銀元,臉色好看了一點,“我看你們這打扮,不像是好人啊?!?p> “我們是良民,大大的良民?!苯Я艘а?,擠出了笑容。
“是不是良民不是你們說了算?!笔莺锢浜吡艘宦?,目光轉(zhuǎn)移到了江柳斜掛在馬背上的斬龍劍,“進(jìn)城可以,這馬,這劍得留下,不然你們過得了軍爺這關(guān),也過不了太君那關(guān)。”
“你看看這個?!苯窃僖惭b不下去了,直接把松下給的通行證掏了出來,塞到了瘦猴的手里。
大不了,大鬧一場,閃人,繞小路。
瘦猴一見通行證,臉色一變,但還是裝模作樣的看了幾眼,這通行證與別的不同,上面還整整齊齊的寫了幾行日本人的字,還加蓋了章。
“你等著。”瘦猴語氣已經(jīng)沒有之前那么嘚瑟,說完便小跑著到了后面的那一道哨卡,嘰里咕嚕的比劃著。
沒一會,一個像是軍官的日本鬼子小跑著來到江柳面前,還不知道從哪里喊來了一個翻譯官。
那日本軍官嘰里咕嚕的講了幾句,便示意翻譯官翻譯給江柳聽。
“太君問,先生是不是松下先生的朋友。”那翻譯官倒是客氣,畢竟笑臉不容易挨打。
“我們是松下請來的客人。”江柳指了指身后的三人,“松下先生在煙臺等我們。大事,耽誤不得。”
翻譯官和那日本軍官又是一陣鳥語,說著說著,那軍官看幾人的臉色便有了善意。
松下先生的家族,是日本大家族,為圣戰(zhàn)貢獻(xiàn)了很大的力量,他一個小小軍官,自然是不敢得罪,而且,他也聽說了,松下先生,的確是前幾日就到了煙臺,像是在等什么人。
“幾位,請進(jìn)?!狈g官腰彎的更低了些,“太君說,會為你們準(zhǔn)備上好的客房。”
在左長生江柳住下之后,這里駐扎的日軍聯(lián)隊長還親自拜訪了他們,說是要派車護(hù)送他們到煙臺。
其實左長生明白,護(hù)送是真,監(jiān)視也是真。
要是日本人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
他們必定會被打成馬蜂窩。
左長生帶著黑貓和黃胖子,在縣城的大街上晃悠著,這里明面上還是欣欣向榮的,起碼,做買賣的不在少數(shù)。
甚至,他還看到一個算卦的。
“先生,留步!”一個拄著竹竿的老頭子離遠(yuǎn)就喊住了左長生,竹竿上每日一卦的旗子甚為顯眼。
“大爺,我不需要算卦。”左長生趁著那個老頭子還沒撲上來就連連擺手。
“年輕人,不準(zhǔn)不要錢。”老頭子一副高人做派,“嗯?”
見左長生沒有搭話的意思,他便又自顧自的講了起來。
“抱陰附陽?!崩项^子摸著自己的胡須,死死地盯著左長生,“妙啊,妙啊?!?p> “大爺,我真不需要?!弊箝L生楞了一下,還是打算離開。
“不知先生這等方外之人,來這煙火嘈雜之地有何貴干?”老頭子絲毫不受左長生拒絕的影響,依然是自己顧自己。
“...”左長生還是停下了腳步,這老頭子,真有幾把刷子。
“嗯,孺子可教,走近些,我好好給你瞧瞧?!崩项^子看著左長生現(xiàn)在的反應(yīng),很是滿意。
“快走!”突然,一直手抓住了左長生的手腕,強(qiáng)拉著左長生就想跑。
左長生轉(zhuǎn)頭一看,是一個長相奇特的男子。正一臉怒氣的瞪著那個老頭子。
劍眉直直沖進(jìn)兩鬢,眼睛如鳳眼般,眼角微微上揚(yáng),一頭長發(fā)隨意的束在腦后。只可惜長了個挺拔的鷹鉤鼻,和薄了些的嘴唇。
不然,就是極好的面相了。
有意思,左長生索性任由那人將自己拉走,看看,究竟是什么戲碼。
“跑了也有半里地了,你究竟想干什么?”左長生甩開那男子的手,一臉笑意。
“我救了你,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那男子一臉狗咬呂洞賓的表情,“那老頭是個騙子,初來聊城被騙的褲衩都沒有的人大有人在?!?p> “我覺得,人家算的挺準(zhǔn)的?!弊箝L生笑了笑。
“呸,準(zhǔn)什么準(zhǔn)。”那人吐了口唾沫,“無非就是什么抱陰附陽,妙啊妙啊,讓你覺得自己和別人不一樣而已。他一直是這個套路,專門騙你們外來的?!?p> “呵呵,那多謝提醒了。”原來是這樣,左長生也不想耽擱了,天色不早了。
“哎哎哎?你這人怎么這樣?”那人一副不滿的表情,“這么說我也是救了你,就不打算請我吃個飯?”
原來是這樣,左長生有些哭笑不得,掏出一個銀元,“去吃頓好的吧?!?p> “這,謝謝兄弟了。”那人楞了一下,抱了抱拳,“我叫龍越,就是這聊城人。在聊城有事就抱我的名號?!?p> “我先走了?!弊箝L生點了點頭,打算回去找黃胖子,“后會有期?!?p> “后會,有期...”龍越看著左長生的背影,輕笑了一聲,小心的將那枚銀元裝在口袋里?!翱磥?,和江柳一道之人,便是左長生了,真是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