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大會人山人海,四個人到底還是走散了。
寒笙等了十分鐘后,收到了林喘喘的微信:她和代彥先找了一個小店買奶茶,還細(xì)心地發(fā)了定位。
距離他們不到五百米的一家奶茶店,寒笙收了手機(jī),跟季隨泊說:“走吧,去找他們?!?p> 季隨泊還沉浸在不知道為什么惹惱了對方的疑惑當(dāng)中,此刻聽到她說話,更像一只被順毛的貓一樣乖順,應(yīng)了一聲。
兩個人并排走著,食指無意間觸碰了一下又一下,季隨泊臉頰飛過一抹快速的緋紅。
“甯甯!這里!”林喘喘在奶茶店門口揮手。
寒笙見狀,往旁邊挪了一步,離季隨泊遠(yuǎn)了幾米。
等代彥看他泊哥走過來的時候,周圍空氣都冷了幾分,令他不禁打了個哆嗦。
“哥?怎么了?”代彥瑟瑟地問。
估計是因為自己急著找喘妹,一不小心扔下他跟謝同學(xué)兩人單獨(dú)在一起,肯定是因這事兒不高興了。
他哥一向不喜歡跟女性生物接觸,代彥心想,還是自己有錯在先。
他恭敬嚴(yán)肅地低頭道歉:“對不起,泊哥。是我做錯了,我下次不會了?!?p> 季隨泊從寒笙身上收回目光,眼神幽深,靜靜地說:“嗯?!?p> 雖然不知道他做錯什么了,但是他道歉了,自己也就接受。
本著不能讓女生付款的原則,兩人正在奶茶店前臺結(jié)賬。
“哥,你說怎么追女孩兒?。看媚敲垂?,我都不敢更近一層樓?!?p> 代彥問季隨泊,見他沉默。倏地想起來他根本沒有戀愛經(jīng)驗,問他等于白問。
“害,估計問你,你也不知道。”代彥擺擺手,無所謂地說,轉(zhuǎn)頭看見季隨泊黑沉的瞳孔注視著自己,眼里顯而易見的冷意。
代彥縮身,捂住腦袋,暗罵自己簡直是蹬鼻子上臉還不長記性,轉(zhuǎn)頭就忘了這大佬是隨便能開得起玩笑的人嗎!
前臺的女收銀員看兩個男生帥氣,多嘴地問:“你們也是看煙花的嗎?”
代彥微笑:“往年城內(nèi)不讓燃放煙花爆竹,好不容易等來了一場,得出來看看啊。”
收銀小姐姐咧嘴笑,熱心地說:“我們這個店樓上是個網(wǎng)吧,網(wǎng)吧上面的露臺估計沒人。你們可以去問問網(wǎng)吧老板能不能上去看?!?p> 代彥樂呵呵地道謝:“謝謝阿姨!”
小姐姐面上的笑容凝滯,嘴角的弧度也降了下去。
我才二十七……
出了門口,代彥像只二哈似的給自己朋友打電話,讓老板開放了權(quán)限。
登上了露臺才發(fā)現(xiàn),這里已經(jīng)被設(shè)為一個開放的私人酒吧,男男女女都有,但確實(shí)不如街道上的人擁擠。
代彥緩過神,驚訝地說:“泊哥,剛才那女的是不是看上你了!”
他越想越覺得真實(shí),誰會那么熱心地告訴別人這個地方!估計是她早就知道了這里是酒吧,然后等兩人上來之后,她就跟過來,再來一個意外的邂逅。
幸好自己誤打誤撞喊了一聲“阿姨”,打消了那人的念頭,不然又是一堆麻煩事。
季隨泊沒理他一腦子的天馬行空,拿著一杯溫的檸檬水遞給寒笙。
“泊哥,你這太招蜂引蝶了……”代彥剛要抱怨每次和他出來都有一堆女生過來搭訕時,就看見了季隨泊給轉(zhuǎn)校生遞水。
他都驚掉了下巴,林喘喘顯然也是如此的表情。
校霸大佬給認(rèn)識一天的轉(zhuǎn)校生買水,這件事可以上校園論壇的頭條了。
寒笙瞥了他一眼,看見旁邊兩人的目瞪口呆,皺眉拒絕了。
二人更是驚詫,沒想到她居然能抗住大佬的顏值主動攻擊,還能若無其事地拒絕他!
季隨泊茫然地蜷縮手指,抿嘴舔了一下唇角,眼里露出絲絲委屈和無措。
寒笙垂眸,磨著后槽牙,眼睛不自然地望向別處,硬著頭皮接了過來。
真是一只披著兔毛的狐貍。
見狀,男生眼里泛著得意張揚(yáng)的碎光,唇角上揚(yáng),活像一只偷到堅果的松鼠一樣狡黠。
煙火在此刻綻放,明亮斑斕的光映在眼中,女孩干凈白皙的皮膚在季隨泊眼里顯得格外絢麗。
季隨泊怦然心動,他端詳身邊的女孩,微微一笑,覺得一見鐘情簡直妙不可言。
火星稀稀疏疏地墜下,流光溢彩,驟然乍亮,火樹銀花不夜天,緞帶白晝似華年。
一束束,一點(diǎn)點(diǎn),都在人們面前綻開,曇花一現(xiàn),華彩熠熠,頹然而殞。
代彥堅持要送林喘喘回家,寒笙就放心地讓二人離去,拿出手機(jī)正打算告訴張叔來這里接自己。
季隨泊按滅她的手機(jī),一板一眼地說:“我送你回家。”
寒笙剛要拒絕,就被他握住手腕,強(qiáng)行帶著前往公寓。
途中偶遇一對年輕母女,小姑娘天真地瞪大眼睛,乖乖問她媽媽:“麻麻,這粥四尼說的青綠嘛!”
寒笙想了一秒,她估計說的應(yīng)該是“這就是你說的情侶嗎?”
那個年輕媽媽笑得溫柔:“是呢,囡囡以后也會遇到自己的男朋友,你看他們多恩愛,還穿一樣的情侶衣服?!?p> 小孩兒像看見糖果一樣,興奮地看著兩人的背影,大叫:“窩以后也要造那樣的男盆友!”
好有志向的小女孩,現(xiàn)在父母都是這么教育孩子嗎……
她轉(zhuǎn)頭無意瞄到季隨泊暗中偷偷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瞬間面無表情地抽出手腕。
季隨泊送她至公寓樓下,還想跟上去送她到家門口,結(jié)果被寒笙冷漠的眼神和行動勸退。
他邊往家走邊惋惜,自己剛剛太過得意,白白浪費(fèi)這么一個登堂入室的機(jī)會。
相思在寒笙到家一個小時后才回來,肚子圓溜溜,一看就知道它吃得盆滿缽滿。
說實(shí)話,寒笙有點(diǎn)擔(dān)心它的神體會被食物撐破。
翌日早晨。
季隨泊沒有一如既往的遲到,他踩著早自習(xí)的最后一秒鐘走進(jìn)教室,老李還破天荒地夸贊了兩句。
“泊哥,你怎么來了?”代彥就像是看到久不入后宮的皇帝突然降臨那般驚喜。
季隨泊默不作聲,經(jīng)過前桌時看了寒笙一眼,見她沒有搭理自己,怏怏地趴在桌子上。
老李在講臺突然宣布下個月考試,然后就是法定假日七天樂,就像是先打了一巴掌,然后再給個甜棗。
底下的同學(xué)經(jīng)歷過大喜大悲,有的哭號,有的慶祝。
“臨時抱佛腳,抱得一天是一天。”
“我在最短的時間里,經(jīng)歷了起起落落落落落落……”
“放假要去哪里玩?”
“唉……可別說了,我媽說我再考倒數(shù),就把我零花錢克扣了。這次得好好考試,要不然還哪有錢出去玩??!”
“你可真慘,我家新?lián)Q了私機(jī),正好去國外海邊度假?!币粋€女生打量著自己的指甲油,滿意地說。
“我聽說尹惠清這次又要去參加時裝周。”
“說她做什么,我原本也要去的,真掃興?!?p> 尹惠清是?;?,溫柔款款,家里是做服飾貿(mào)易發(fā)家的,每次時裝展都會看見她。
她長的漂亮,打扮又高級,在男生里口碑很好,一向是崇興的清流之花,但廣大女生卻能清楚地看到她眼里的虛榮心和炫耀之意。
其實(shí)尹惠清早就得罪了九班的全體女生。
上次她來搭訕季大佬,話里話外地貶低別人抬高自己,綿里藏針。
可惜季隨泊壓根沒搭理她,直言讓代彥趕走。
結(jié)果她扭扭捏捏不肯離開,眼見著就要上課,還是數(shù)學(xué)老師的課,代彥著急說:“我說尹大小姐,勞煩讓個座唄,你占我位置了?!?p> 尹惠清眼里只有季隨泊一人,不耐煩地說:“那你先坐別的地方?!?p> 代彥冷笑:“你以為誰都拿你當(dāng)根蔥呢!別人夸你兩句你就上天了?”
尹惠清猛然清醒,代家也不是普通的勛富之家,不然也不會從小就跟季隨泊一起玩,拉著臉不情愿地說:“那你坐吧?!?p> 臨走時,故意扭了一下腰,撞到了林喘喘的書,代彥當(dāng)時就發(fā)火了:“給她撿起來!”
這一吼,全班都安靜了,齊刷刷地目光盯著尹惠清,她臉色漲紅,彎腰拿起書快跑離開了九班。
從此以后,九班的女生對她觀感更加一落千丈。學(xué)委一向乖巧,她閑得慌去惹人家;季隨泊和代彥也不是尋常之輩,她卻非要往上貼。
老李敲了兩下黑板,班級里的討論聲漸漸寧靜下來,開始在桌下自玩自的。
林喘喘瞥見班任走出去之后,悄悄在底下問:“甯甯,你要出去玩嗎?”
寒笙不喜歡人挨人的旅游圣地,索性說:“不一定,大概會在家里?!?p> 林喘喘失望地低頭,跟她抱怨:“我爸媽要出去過雙人世界,也不帶我,我還想跟你一起出去玩呢?!?p> 寒笙停筆,看見她水汪汪的雙眼,癟個小嘴,不禁嘆了一口氣:“你想去哪?”
“我也想去海邊,但是人好多的感覺?!绷执m結(jié)地?fù)钢种讣?,“那樣還不如在自家游泳池泡著?!?p> 寒笙也是這么想的,如果林喘喘不這么可憐巴巴地盯著自己,她估計會在家里宅一周。
代彥突然拿筆帽在林喘喘背后戳了她幾下,林喘喘疑惑地眨眼,他突然覺得被愛心之箭射中,急促地說:“泊哥有一座海島?!?p> 林喘喘不知所以,噘著嘴,轉(zhuǎn)頭回去跟寒笙嘟囔:“季大佬有島怎么了,他是要跟咱們炫耀嗎?”
季隨泊正喝水,猛地被嗆了一下,意味深遠(yuǎn)地看了一眼正在捂鼻孔的代彥,突然意識到智商底可能是傳染的。
代彥被看得渾身不適、冷風(fēng)陣陣,還油然而生一種被鄙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