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好?!?p> “嗯?!?p> “老師好?!?p> “你好?!?p> “老師……”
寒笙一直到期末才結(jié)課,每天都有不一樣的同學(xué)熱情四溢向她打招呼,一開始她還感嘆年輕人青春活力有禮貌,直到后來,她才發(fā)現(xiàn),說話的幾乎都是男生……
很快就到了考試月,寒笙把季隨泊從家里趕回了宿舍,學(xué)校學(xué)習(xí)氛圍重一些,離圖書館也近一些。
帝大畢竟是全國NO.1,走路都有人抓緊復(fù)習(xí),季隨泊回來的時候,三個室友讓他幫忙從超市帶一些東西回來。
然而,他看了一眼后備箱的幾個大袋子,花花綠綠的生活用品、學(xué)習(xí)文具、書本冊筆、速食食品還有幾大提衛(wèi)生卷紙,不禁懷疑,他們是打算一個月都不出門了嗎?
等他一進(jìn)宿舍,果然看到了自己預(yù)想的畫面——三個男生萎靡不振地趴在書桌上,眼前還摞了幾層厚的教科書,眼皮黑黢黢一直往下耷拉。
曲商恍惚間聽到了進(jìn)門的聲音,用盡全身力氣,最后看向門口,眼里綻放出希望的光芒,季隨泊一陣惡寒,將東西放到桌下。
幾個人緩緩清醒,一個挨著一個像小鴨子一樣排隊去衛(wèi)生間洗漱,等三人重新回到桌前時,季隨泊瞥了兩眼,終于像人了。
曲商看見食物瞬間充滿活力,直呼:“謝謝大佬?。 ?p> 然后頭也不回地奔向塑料袋,叼著一個面包邊嚼邊說:“錢微信轉(zhuǎn)尼惹?!?p> 另兩個人也毫不客氣地拿出飯,轉(zhuǎn)賬之后大快朵頤。
曲商閑聊,好奇地問:“季哥,你怎么回來了?”
季隨泊睨他一眼:“復(fù)習(xí)。”
右邊的錢蒙插了一句嘴:“你還需要復(fù)習(xí)?”
不是他們過于驚訝,是因為季隨泊的事跡在帝大人盡皆知——
期末考試時請假飛往國外看女朋友,班導(dǎo)認(rèn)為他平日里過于“不羈”所以不予通過,然后季隨泊承諾即使是補(bǔ)考他也可以拿到績點第一,氣得班導(dǎo)大筆一揮批準(zhǔn),揚(yáng)言“如果做不到就記過”。
出排名時,全校矚目,雖然都篤定了季隨泊全科滿分的事實,但他們?nèi)允羌樱炊鳛橹鹘堑募倦S泊早就飛往國外陪女朋友了。
果然不出所料,他是第一,全方面碾壓在他之下的學(xué)霸。
所以他們不免好奇,季隨泊去年考試的時候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怎么今年反而回來?fù)習(xí)了?
曲商眼睛一轉(zhuǎn),猜測道:“是不是謝老師讓你……”
孫理京瞄到季隨泊指尖一頓,就知道曲商猜對了,連忙捂住他的嘴,以免禍從口出、“舍毀人亡”。
正暴風(fēng)吸入速熱米飯的錢蒙抬頭問:“那你豈不是一個月也不能回家?”
季隨泊眼神倏地變暗,好像想起了一直被他忽略的事實——如果不能回家,笙笙又放假居家,是不是就意味著他們一個月都見不到面了……
他瞬間石化,仿佛經(jīng)歷了天崩地陷的打擊。
室友看他十分震驚且痛不欲生的表情,都不敢吱聲,快速吃完后繼續(xù)刷題去了。
季隨泊看著手機(jī)上的時間,離開公寓不到兩小時就想回家了。
他越想越委屈,明明不需要回學(xué)校他也會好好復(fù)習(xí)的,好想哭,但不能哭,忍住,還有一個月就能看見笙笙了。
寒笙此時卻并沒有在家。
相思的狗玩具破損嚴(yán)重,需要買一個新的,也不知道明明是一只血統(tǒng)純正的越虛獸,卻偏偏愛上了狗的身體。
她看著琳瑯滿目的小玩具,想起來一件事:“相思,我在這個世界是不可能留下血脈的,對嗎?”
相思搖搖尾巴,盯著一根香腸,回答:“是啊,主人的身體是事先安排在各個世界里的,大概類似于傀儡訣,內(nèi)里不存在靈氣血肉的?!?p> 寒笙垂眸,她知道弦寂的靈魂幻化成人,也不可能留下血脈的,但她心里想什么呢?
或許是想起來上個世界裴肆眼里的星星,直到老去也沒有熄滅。
“以后用我本名吧?!?p> 她心里不想隱去自己的身份,凡人講“愛無需隱瞞”,可迫于世道規(guī)定,她卻又只能做到這種僅僅不隱瞞姓名的小事。
相思聞言點點腦袋,在往生冊上劃了幾筆,繼續(xù)問:“主人還有什么要求嗎?”
寒笙想想問:“不想他的人生太慘?!?p> 相思為難回答:“弦寂的靈魂天煞過重,甚至超脫神魔妖靈之外,我們改變不了的?!?p> 超脫世道之外?
怎么可能。
寒笙蹙眉,她雖疑惑,但并未深思,如果弦寂的命格不好又改變不了,那她只好后來再彌補(bǔ)他了。
……
終于到了暑假,宿舍里的人走了一半,季隨泊看著最后的曲商,打了個招呼:“我走了。”
曲商笑呵呵地說再見,眼角都是掩不住的喜悅,仿佛在說“再見了學(xué)習(xí)復(fù)習(xí),老子就要去遠(yuǎn)航,不要思念我,不要致電我……”
季隨泊想不通,放個假,明年回來就大二了,他有什么值得歡呼的?
樓下的黑色轎車等候多時,季隨泊打開車門,一陣涼意吹散了燥熱的暑氣,接過一瓶水,幾口下去已然見底。
寒笙瞅他一眼,這么熱嗎?
雖然天氣悶熱,但季隨泊身上并未出汗,他一鉆進(jìn)車?yán)锞涂吭诹撕系纳磉叀?p> “笙笙好舒服好涼好軟?!?p> 寒笙看著他眼底暗色,面無表情地推開他,相思在腳下趴著睡覺,聽到這話也撓了一下耳朵,心里吐槽:“這是什么虎狼之詞。”
兩人到了家,如同生活了三四十年的老夫老妻各司其職,雖然季隨泊的錢和寒笙的科研獎金足夠他們揮霍幾十輩子,但在二人的生活空間里他們依舊沒有雇人的習(xí)慣。
無論是寒笙還是季隨泊,都不喜歡別人擅闖自己的私人領(lǐng)地。
寒笙打開窗戶,眼神空無一物,又好似裝滿全世界,她心下忖量,下周便是季隨泊的生日,該送些什么。
第一次來的時候沒有趕上時間,等到第二次的時候她人又在國外,雖然后來補(bǔ)上一個,但她心里到底是愧疚的。
以前曾經(jīng)見過古時凡間女子以香囊、玉佩、發(fā)冠、腰帶或是情詩贈予心上人,也見過現(xiàn)代求愛的戒指、項鏈、情侶衣服等等。
可她覺得這些皆是俗物,隨著時間流逝,這些東西也只能停留在這個世界里,最終逐漸腐爛、消失,無法一直跟在他的左右。
她想起一件東西,垂眸微微一笑,附在相思耳邊說了幾句,然后一條狗憑空消失在原地。
廚房傳來季隨泊的呼喚,她應(yīng)了一聲走過去。
“什么事?”
季隨泊只是習(xí)慣性叫她,其實沒什么事情:“陪我啊?!?p> 寒笙實在覺得這人就是小孩子脾氣,想法來一出是一出,遂無奈地笑笑:“我一直都在陪你?!?p> ——若不是因為陪你,她早就在高考結(jié)束后離開了。
季隨泊溫柔地嘮著家常:“今晚給你做豬蹄湯。”
“好。”
在寒笙看來,季隨泊仿佛萬能之神,只要他學(xué),這些事對他來說都是信手拈來。
她突然想起來一件事,跟季隨泊提了一嘴:“林喘喘放假后要回帝都看我們,這周末的飛機(jī)?!?p> 季隨泊不露聲色地皺眉,應(yīng)下:“是要來家里?”
寒笙知道他什么意思,安撫道:“不,我們出去,她說帶著代彥?!?p> 代彥……
季隨泊也有一年沒見過了,據(jù)說他畢業(yè)之后就和林喘喘在一起了,但很快就進(jìn)了部隊,女朋友和家里都很支持,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子。
他偶爾會想起沒遇到寒笙之前的高中生活,索然無味,混沌晦暗。人也只能想起來代彥這么一個,其他人在他腦海里都是火柴人。
“那去溫泉山莊吧,郊區(qū)莊園新建的?!奔瘓F(tuán)涉獵廣泛,旅游項目完善,溫泉山莊是他的私人項目,籌備一年多了。
“好,他們說一直待到你的生日。”
寒笙又添了一句,季隨泊徹底癟了,他只想過二人世界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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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九林
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