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小兒,您在說什么大傻話,說得不清不楚的?!?p> “血族絕后又有何可怕,在你還未成為吸血鬼之前也是人類。如果給你選擇,是否愿意變回人類?!?p> 颯爺嘆氣道,“這種假設有點不切實際,我早就失去了人類的記憶,以血族的身份活了幾百年,要是突然之間變回人倒也不習慣。更可怕的是,都幾百年了我的親人早就死光光了吧,可不想當一個孤家寡人,連個親人都沒有,那才叫個可憐?!?p> “要是有那么一天,你絕不會淪落成孤家寡人?!?p> “魁小兒,自從零兒走了之后,您說話越發(fā)奇怪了?!?p> 魁王微顫地仰頭望著眼前的萬年松。
“我以為能一輩子守護著她,卻親手毀了一切,如今什么都做不了?!?p> 魁王的雙手攛起拳頭,眼眸默默地垂下。
“難道零兒妹妹真的死了?”颯爺微微皺起眉頭,“這丫頭福大命大,說不定事情還有轉(zhuǎn)機?”
但愿如此。
可他心里明白,如果這片森林如同零兒的生命,那么如今便是生命的盡頭。
“魁小兒,您如今傷得如此之重,得回去地宮好好靜養(yǎng)才行?!?p> 他沉默了半會,“我就留在這里?!?p> “別倔強了,就算留在這里又能做些什么。事情已經(jīng)是這樣了,難道要在這待到太陽將您灰飛煙滅才肯罷休?我不管,您現(xiàn)在就跟我回去,要不就一掌將我劈死得了!”
颯爺正想拉起他離開,卻忽然發(fā)現(xiàn)了。
那布滿木炭灰塵的泥土里竟然冒出了一根翠綠的嫩芽。它破土而出,在這片毫無生氣的殘土里似乎象征著新的希望。
“魁小兒,快看!長出來了!”
魁王轉(zhuǎn)眼一望,紫色的瞳眸終于有了一絲暖意。
“別踩了!”
颯爺忽然被推了一下,委屈道,“我又不是瞎子,怎么會踩了呢!”
魁王有些瘋魔地俯身用手護著那小嫩芽。
“它就長在松樹根下,說不定跟零兒有關系?!?p> 颯爺好奇道,“您是說零兒妹妹還活著?”
“對,她肯定還活著!”
颯爺見他如此瘋模樣,心里嘖嘖兩聲。只是從泥土里冒出一個綠芽而已,便這副模樣了,要是遲些開了花,那整個人還不瘋掉。
問世間情為何物。
哎。。。
颯爺只好騙道,“既然零兒妹妹已經(jīng)沒事了,那么我們現(xiàn)在就回地宮。等您把身體養(yǎng)好了,說不定她就回來啦!”
“不行?!?p> “又怎么不行了!”
魁王深情地凝視著小綠芽,“它才剛從泥土里出來,禁不起風吹雨打,我要在這里守著它?!?p> 颯爺簡直快把眼珠子給瞪出來了,“行,您可真行!現(xiàn)在心里只有零兒妹妹了,連自己的身體也不顧了,那我還能說些什么。是不是要守到它開花才肯走,又或許守到我倆都灰飛煙滅才肯罷休。既然如此,颯爺我奉陪到底!”
“颯,別任性?!?p> “到底是我任性還是主子您任性!”颯爺哼了一聲,“我這個人向來頭腦清醒,做事更是隨心所欲,可攆不走我?!?p> 魁王坐在綠芽旁邊,眼睛一直沒離開過。
零兒,你究竟在哪里?
颯爺看著他一副落寞的樣子,也氣不下去了,只好搖了搖頭拿出折扇撲著解悶。
。。。
麗明鎮(zhèn)。
“都十幾天了天神竟未吃過一口食物,你們煮飯多年,怎么連這點小事都解決不了??蓜e說沒警告過你們,要是今日的晚膳再得不到天神的認可,膳房所有的人都要重罰二十大板!”小蓮罵道。
麗明族的板子可不簡單,施行刑罰的人都是些彪悍大漢。要是身子單薄一點的挨上五六下板子,變成殘廢都有可能,嚴重一點的二十板子就要了性命。
主廚連忙驚恐道,“小蓮姐,天神沒說要吃什么。。。我們都已經(jīng)將各地所有的名菜都做出來了,依舊不對。要不,您問問天神想吃什么,要是說得出來我們肯定也能做出來?!?p> 小蓮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臉,“我們這些凡人怎能直接去問!天神不說肯定有不說的原因。再說了,要是惹怒天神誰也沒好果子吃。盛典那天你們都瞧見了吧,祭祀大人曾是多么風光無比的一個人,能力更是強大,天神殺他就像捏死只螞蟻一樣毫不費力氣。如果你們自己敢上去問,那便去,可別拿我當人頭?!?p> “小蓮姐,剛才的話您別放心上。我們又怎么敢冒犯神呢,現(xiàn)在就去準備晚膳?!?p> 膳房里的每個人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埋頭苦干。哎,看來這二十板子是逃不了了。
小蓮回到上房,只見門開了。
她連忙恭敬地行禮。
花零并未正眼瞧她,走出門外。
“天神是要出去嗎?要不讓我陪著,我經(jīng)常出去買東西,許多地方都認識?!毙∩彿畛械?。
“不用?!?p> “是,天神?!?p> 小蓮癡癡地望著那高挑纖細的背影,能長成如此美貌真是難以置信。她天天服侍天神,還是覺得有點不真實,她美得極其虛幻,除了模樣的改變,這清冷的性子跟之前更是判若兩人。如果不知道的話,根本不會將現(xiàn)在和之前的花零聯(lián)系到一起。
這天神果然不是凡體,身上一塵不染,走路像是飄在地面上,明明踩過泥土鞋子底下卻一點灰塵也沒有。
花零來到大街上。
街上每個人都望向她。
許多人停下了手中的活,直接跪了下來,朝她跪拜。
她目空一切,只聞著空氣里某個香氣走去,街上飄著各種各樣的味道,有些特別熟悉,可能是以前很愛吃的食物。
但是記不起來了。
最近很想吃一種食物,但又想不起來究竟是何物,覺醒之后以前不少的人和事都還記得,但有許多又給忘了。
不過就算忘了所有也不會忘記那燃燒之痛,還有身上那幾百個牙印,幾千道裂痕。
血肉模糊,痛不欲生,她永遠也忘不了那個人。
她停在一個賣包子的攤鋪前,望著蒸汽騰騰升起。
“姑娘,您要買包子嗎?要菜包還是肉包子,很便宜的?!崩先思掖认榈貑柕?。
花零沉默。
旁邊一個年輕小伙子連忙拉了拉老頭,小聲說道,“老李,你是真的老眼昏花了?這------這可是天神,怎么能要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