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則張鴻宇已近知命之年、貴為天師,所學(xué)的玄門功法亦是以中正平和為基。但他內(nèi)里卻有一顆爭強好勝的心,最受不得激。此時聽得羅桑諾門罕略帶威嚇的言語,即時怒火中燒:“哼,羅桑諾門罕,你身為佛門中人縱徒行兇!今日這閑事貧道是偏要管上了!”。
羅桑諾門罕一聲悶哼,有如靈狐翻身,身形暴起在平地帶起一陣旋風(fēng)即躍至空中,直撲張?zhí)鞄?。距其約三尺時,他催動無上功力雙掌合十而又打開,手型就像是掌心聚出一朵盛開紅蓮;傾全身之勁向張鴻宇前胸擊去。
張?zhí)鞄煵煌瞬蛔?,體內(nèi)玄門真氣瞬間從氣海疾出,頃刻間游走大周天聚于雙掌,硬生生地與對方對上一記?!拔恕保恋郎系哪鄩m被兩道無形勁道激撞飄揚了起來,迅即散去。
兩人均被震的退后數(shù)步,羅桑諾門罕捂著嘴唇咳了兩聲,想必已遭受內(nèi)傷,而張?zhí)鞄熋嫔珔s無波無瀾。在旁觀的外人看來,似乎已高低立判。
“諾門罕先前受過內(nèi)傷?貧道從不愛占別人便宜;若有機會再見,咱們再來一決勝負?!睆?zhí)鞄煴池撾p手,挺直腰桿緩緩地對羅桑諾門罕說道。
羅桑諾門罕深吸幾口氣調(diào)勻胸內(nèi)翻滾的內(nèi)息拱手說道:“張?zhí)鞄煹奈渌嚬桓呙?,這場算是本座輸了!今日得蒙天師手下留情,咱們后會有期?!闭f畢,徑直帶著四位互相攙扶,勉力支持的徒弟往北面的日光城方向而去。
張?zhí)鞄熆粗_桑諾門罕及其弟子遠去的身影,突覺胸中一陣煩悶,喉頭一甜,趕緊抬起右手用衣袖捂在了嘴邊。他與羅桑諾門罕拼掌已將內(nèi)力耗盡,袖籠內(nèi)的手已然不受控地輕微顫抖。
沒想到羅桑諾門罕的大涅槃手已練至接近返璞歸真的最高境界,假以時日必能獨步武林。今日若非遇上羅桑諾門罕內(nèi)傷未愈,自己強作鎮(zhèn)定將其唬住,后果實在不堪設(shè)想。
“勞駕天師您過來下;這個婦人快不行了,想跟您說句話兒?!币魂嚰贝俚穆曇魧堷櫽顝某了贾袉拘选?zhí)鞄煻萋曌呷?,蹲在婦人身旁一位已過不惑的中年,向其輕輕搖頭嘆息說:“小人姓吳,粗通些許蕃語;這位大嫂她說自己叫次旺拉姆,她的丈夫叫扎西丹增?!?p> 正在此時血泊中的婦人咬著牙忍痛,聲音越發(fā)越微弱,斷斷續(xù)續(xù)地低聲說著,吳叔生怕遺留些什么連忙翻譯道:“他們要捉剛出生的孩童……為了保住孩童,我們從日光城連夜逃出,是個逃奴……孩子他爹為了讓咱母子倆多跑遠一些,獨自留下?lián)踝?,已?jīng)被惡喇嘛砍倒了……我馬上也要追隨他爹前往天國。孩子……無辜,只有大仙才能救下這個將要無父無母的孩子……不知大仙能否將他撫養(yǎng)成人?”
張?zhí)鞄熦Q掌正色道:“扶危濟困本乃我修道之人分內(nèi)之事,此事貧道應(yīng)下了。不知大嫂給孩子取了姓名沒?”剛說完,吳叔即譯成蕃語。
婦人嘴皮輕輕動了幾下,頭一歪便斷了氣。吳叔哽咽地將其遺言譯出:“哲布尊丹巴呼圖克圖——蒼泱嘉措是我們蕃民的領(lǐng)袖,如今他魂歸天國。我想孩子就叫蒼泱,愿哲布尊丹巴呼圖克圖在天保佑,為其添福添壽?!?p> 張?zhí)鞄熤鄙碚酒鹣驄D人尸首一躬到底,喃喃道:“大嫂兒放心,貧道定會將你的孩兒好好撫養(yǎng)成人?!?p> 經(jīng)商隊眾人幫助,因陋就簡將婦人安葬。張?zhí)鞄熛虮娙素Q掌行禮說道“無量天尊,為恐賊僧去而復(fù)返連累諸位,貧僧先行一步。望日后有緣相會,請了。”說畢從吳叔手上接過嬰孩,向南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