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時，伊凡被領(lǐng)著走上甲板，地上橫七豎八約莫鋪有二十多具尸體。十?dāng)?shù)個手持利刃的船夫?qū)⒊虇T外和另一個手持寶刀、身著勁裝的男子團團圍在中間。
“我飛虎幫有眼無珠栽在此處，正所謂今日留一線，日后好相見。有頭人敢按江湖規(guī)矩出來跟我單挑嗎？”勁裝男子叫道。
裘五爺分開眾人，走進(jìn)人圈回話道“老頭子是個粗人，不懂什么江湖規(guī)矩。你倒是給我解說解說？”
“捉單放對，尊上贏了，要殺要剮、適隨尊便。若讓在下僥幸勝得一式半招，那就請放我們離開?！眲叛b男子解釋道。
“捉單放對，就是我一個打你們倆的意思啊？老頭子學(xué)藝不精，多請閣下手下留情啊?！濒梦鍫攺囊幻训拇蚴种薪舆^一對長三尺二寸的雙鉤。握手處有一月牙形護手刃，鉤尖鋒芒逼人?；粢幌?，發(fā)出鏘地一聲脆響“咸陽裘五裘無意，一對追魂鉤，漠北寒鐵鍛造而成?！?p> 程員外聽眼前這個糟老頭說以一敵二，心中不禁一陣?yán)湫?。他從靴筒中抽出一對長約一尺的判官筆說道“湖州程萬里，精鐵灌注判官筆。”
“山陰七寶刀龐黑虎?！眲叛b男子橫刀在胸，刀身上鑲有七顆各色寶石，在陽光照射下，璀璨生輝。
裘五爺清清嗓子說道：“請進(jìn)招。”
話音未落，程遠(yuǎn)外鐵筆虛點，左手自右上角至左下角彎曲而下，勁力充沛，筆尖所劃是個草書的“如”字的撇點，斜削老頭右腰；左筆平推直刺，點裘五胸前的膻中穴。
龐黑虎躍步落地，雙手持刃順勢向前，與程員外的攻招呈前后夾攻之勢劈向裘五的后背。
只見裘五爺斜身移步，雙鉤一展，圓轉(zhuǎn)如意，左鉤將勁裝男子的寶刀刀柄上輕輕一格，使其刀鋒偏移。右鉤倒抽，鉤尖鉤入勁裝男子左邊琵琶骨。
只聽得一聲慘叫，伊凡定神細(xì)看：勁裝男子已受重傷，跪倒在地；他胸前膻中和右腰京門二穴皆已負(fù)傷。
“追魂鉤法的‘別離’和‘棄世’？你到底是誰？”誤傷侍從龐黑虎似乎絲毫并未影響到程員外。他連連搶攻，手中的鐵筆有若是在描繪天上繁星，急點裘無意胸前諸穴。招式大開大合、縱橫倚斜，便如是一幅潑墨山水相似。
裘五爺并未答話，身體急速斜翻，恰恰避開程萬里流星般的連招，左手擎鉤撐地，旋風(fēng)般飛起一腳，右手揮鉤倒削程員外的后腦，招式精妙絕倫，實在不可思議。
程萬里左手畫了八字中的一撇，格住鐵鉤，右手橫掃向右向左斜掠，連畫三個了橫鉤，深自收斂，筆法走綿密穩(wěn)健的路子，打算以守代攻。
雙方你來我往對攻了三十來招，卻見裘無意的身形順著程員外幻化不定的招式，扭身轉(zhuǎn)到了程萬里的身后，手腕一抖，雙手鐵鉤翻飛快如電閃般向程員外連續(xù)擊出六招。
程萬里眼見鐵鉤攻至，連忙提氣縱躍閃躲，卻還是無法避開。數(shù)招之間，程萬里身上被鉤出六道深及見骨的可怕傷口。
六招使畢，裘五爺不再搶攻，凝神注視著負(fù)傷跪在血泊之中的程萬里。
程萬里混身血污忍著劇痛開口說道：“閻幫中與萬湘并稱索命勾魂的勾魂使者裘無意怎會是你這樣的老乞丐！”
“歲月如刀催人老，沒認(rèn)出來不是你的罪過。好歹你還能認(rèn)出‘六出’這一著殺招?！?p> “追魂鉤六出紛飛，世間鮮有活口……搶您老的船……我今天怎這樣不長眼！”說著，程萬里狂噴鮮血，倒地不起。
“沒死的都給綁好，死了的把腦袋割下來用石灰裹好，待到了恭州轉(zhuǎn)送交官府處理?！濒脽o意將雙鉤一合遞予手下繼續(xù)說道“讓廚娘給上一桌茶水糕點送到艙房內(nèi)，給這幾個娃娃壓驚?！?p> 不一時，在艙房內(nèi)的八仙桌靠右的主位坐著花瑤和伊凡，他們身前分別放著一副三才杯，里面沖泡著毛尖、冰糖、紅棗、桂圓、枸杞、核桃仁、杭菊、陳皮等混合而成的“三泡茶”。桌面上早已準(zhǔn)備好松軟清香、入口甜糯的定勝糕綠豆糕，嚼勁十足、帶桂花清香味的蜂蜜芡實糕，還有口感松酥香脆、味甜微咸的千層餅等等各式江南糕點、琳瑯滿目擺滿整整一桌。
報過名號后，伊凡，不解地問道“五爺是怎樣知曉賊人發(fā)難，提前躲在床底保護我等？”
“那兩個匪首在甲板上商量動手事宜，提到這個花二娃子會給你這小子彈奏，他們要派人生擒花二娃?？上?，百密一疏讓老頭子給聽到了。有心算無心，還未發(fā)動就被全干掉了?！濒脽o意起身致歉著“使得二娃的丫環(huán)受刀傷，亦讓你們也受了驚嚇；身為船主沒能妥善處理，請多多包涵！來，先嘗嘗糕點”說著，他又舉起酒葫蘆，咕嚕咕嚕地灌著那壺又臭又腥的濁酒?！盎ǘ?，今年怎么只有你一個回來啦，大娃呢？”
“謝五伯惦記，家姐在杭州處理點事，一時半陣走不開。”花瑤向裘無意遞上一匣子說道“這是家姐特意為五伯準(zhǔn)備的藥物，請不要嫌寒酸?！蔽鍫敽呛墙舆^，道上幾句客氣話，接著自顧自的喝酒。
伊凡平捧著茶杯站起謝過老人的救命恩德“裘五爺，小子看著您喝酒的豪爽勁，不禁想起一首詩‘天下風(fēng)云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皇圖霸業(yè)談笑間，不勝人生一場醉?！駜盒∽咏杌ň捶?，以茶代酒謝您盛情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