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晨呆呆的靠坐在沙發(fā)上,熟悉的客廳內(nèi),沉淀了她和張墨太多的回憶。她現(xiàn)在還清楚的記得,第一次住進(jìn)這里的時候,兩個人激動的擁抱在一起,開心的仿佛孩子。
廚房中。
“小晨,出去出去,以后有我在,不許你進(jìn)廚房。做飯洗碗都不用你管,你只需要乖乖的坐在沙發(fā)上,做好你小公主的本職工作就好。”
臥室里。
“要不要孩子你說了算,反正我本來就已經(jīng)有一個孩子了。”看到虞晨臉色立刻黑了下來,張墨嘿嘿一笑刮了下愛妻的鼻子:“你就是我的孩子呀!”
然后虞晨害羞的用枕頭追打張墨,但心里卻甜的想要掉淚。
餐廳里。
“小壽星,這是我親手給你做的生日蛋糕。”
“直接買不就好了,干嘛要花那么大工夫自己做?”
“花錢買,那是你的生日;親手做,那是我們的生日,以后你的生日,就是我們兩個共同的生日?!?p> ……
屋子里的每一處地方,每一個用具都仿佛變成了一個播放鍵。只要虞晨的目光聚焦到那里,就會在她腦子里播放出曾經(jīng)的畫面。
記憶,真的是個奇怪的東西。
每一處甜蜜的記憶,此刻都變成了揪心的淚;每一次記憶中的拌嘴,卻又成了幸福的源泉。
每當(dāng)有朋友來家里做客,背著張墨悄悄說地方太小的時候,虞晨都想驕傲的回一句:
“雖然小,但這里是我的蜜罐?!?p> 為什么是蜜罐?因為有他。
他是她的天,他是她的魂。
有他在,這里就是皇宮,就是蜜罐,她就是泡在蜂蜜中的小公主。
但現(xiàn)在,房子仍在,魂卻沒了。
虞晨手里捧著二人的結(jié)婚照相框,看著那張做夢都在想念的臉,她淚流滿面。
虞濤、虞建國、王玲、蘇陽、沈飛等人,把小小的客廳站滿了。所有人都悲戚的聽著,無法遏制傷心的淚。
大門開著,門外擠滿了人,左鄰右舍站在門口,探著頭往里看。
文麗站在茶幾旁,茶幾上,放著一大袋包好的信封。
她顫抖著雙手取出一封信,哽咽念道:
“洋洋,今年是你九歲生日,現(xiàn)在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是個三年級的小學(xué)生了對嗎?想爸爸嗎?爸爸也想你。只不過爸爸現(xiàn)在在國外工作,沒辦法回來看你。”
“你有沒有聽媽媽的話呢?爸爸托蘇陽阿姨送你的樂高玩具收到了嗎?喜歡嗎?平時媽媽很辛苦,記得你已經(jīng)是個小男人,要學(xué)的堅強(qiáng),學(xué)會替爸爸照顧媽媽?!?p> 文麗拿起另一封信。
“一轉(zhuǎn)眼已經(jīng)過去這么多年了,洋洋今年都十八歲了,很快就要成為一個大學(xué)生了是嗎?大學(xué)生活很美好,是一生中最珍貴的記憶之一。努力吧小男人,爸爸相信,只要努力,你一定行!”
“這么多年沒見過你,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早就長的比爸爸高了吧,一定成了一個又高又帥的大小伙子對嗎?”
“爸爸工作忙回不來,希望你能替我去爺爺奶奶姥姥姥爺那里看看,爺爺身體不好,順著他說話。姥爺總是抽煙,抽煙不好,要不然你替爸爸偷偷把姥爺?shù)臒煵仄饋碓趺礃???p> “舅舅脾氣不好,他如果給你發(fā)脾氣了,不要頂嘴,爸爸想,他一定是為你好……”
文麗哽咽的讀不下去,蹲在地上嚎啕痛哭。
虞濤雙目血紅,他現(xiàn)在才知道,張墨當(dāng)初背負(fù)下所有的罵名,只是為了不拖累姐姐。
張墨那么努力的為了虞家人考慮,而虞家人,卻一次又一次的往他的心窩里捅!
虞濤后悔的痛不欲生,伸出手掌沖著自己狠狠的狂扇,文麗和王玲紅著眼急忙拉住,生怕他把自己打出個好歹來。
虞晨呆呆的望著懷中被張墨取下來的結(jié)婚照,顫抖的手指拂過照片,那上面,有兩道明顯的水跡。
那水跡,是他留下的無聲的淚。
“老公……”
撫摸著那水跡,她仿佛能感受張墨當(dāng)時的不舍和傷心,虞晨的心如同被油烹,痛苦的喘不上氣來。
虞晨的耳邊,仿佛又響起了張墨在醫(yī)院勸她的話語:
“這個世界不知道有多少人做夢都想活著,千萬不要再尋短見,那樣的話,你將傷害到所有愛你的人?!?p> “就算我不在你身邊,請你記得,你還有洋洋?!?p> “如果你曾經(jīng)愛過我,那么就請你,替我把他養(yǎng)大吧?!?p> 虞晨覺得當(dāng)時自己真的好傻,如果當(dāng)時她稍微冷靜些,如果她能明白過來張墨這三句話里的含義,或許一切都會不同,而張墨,也不用一邊被他們傷害的鮮血淋漓,一邊還要盡一切努力替他們考慮。
虞建國雙手指著額頭,羞愧的快要抬不起頭來。
那種被良心譴責(zé)所帶來的負(fù)罪感,疼的他心頭抽搐。
這段日子他不知道私下里罵過張墨多少次,甚至在聽到鄰居們談?wù)撨@件事的時候,他都會氣憤填膺的宣稱他們和張墨這個混賬沒有關(guān)系。
張墨在他嘴里是個混賬,而他們在張墨心里,卻是家人,值得他用生命去呵護(hù)的家人……
他覺得,他欠姑爺一個道歉,虞家人,欠姑爺一個道歉!
“張墨的事情,暫時不要告訴他父母。他父親本來就有冠心病,萬一因為這事再出點意外……”
聽到蘇陽的建議,大家都點頭同意。
“本來張墨的意思是希望繼續(xù)瞞下去,可我自作主張把事情說出來,我不想看到張墨離開之后,還要被人誤會、被人辱罵?!?p> 蘇陽冷漠的看了眼虞晨。
“張墨為了這些事情已經(jīng)承受過太多,我希望從今天開始,大家不要再罵他了。”
“蘇姐你放心,從今往后,只要讓他聽到誰在說我姐夫壞話,我虞濤拿命跟他干!”
站在門口一直傾聽的甜甜奶奶,此刻抹去眼角淚水說道:
“姑娘,以前是我老糊涂,我不該那么對待張編輯。從今天開始,我們這些鄰居,都不會再胡說八道,我們會跟別人澄清,張墨是個響當(dāng)當(dāng)?shù)哪腥?!?p> “是的,張編輯好樣的,他沒有毒化小區(qū)和諧氣氛,他是我們小區(qū)的驕傲!”
“這才叫男人,我佩服他!”
“是的,如果新聞記者再來采訪,我會告訴他們,以前那些,都是胡說!”
“我也會說?!?p> “這件事情現(xiàn)在反轉(zhuǎn),一定有新聞價值,要不然我們現(xiàn)在就給新聞媒體打電話吧?!?p> “對,應(yīng)該還張編輯一個公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