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的一番話,讓張墨聽的心里發(fā)堵。
他雖然和虞晨離婚了,可在他心里,仍舊認為虞晨才是他的妻子。
他總是刻意的和蘇陽保持距離,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回到妻子孩子身邊的時候,身邊沒有那么多亂七八糟的破事。
但是這并不代表他對蘇陽沒有感情。
作為一個男人,他就是一塊石頭,也能被蘇陽拳拳的情意焐熱了,但他只能默默的把這些都記到心里,反復(fù)警告自己不能越線。
有時候他會問自己,如果虞晨現(xiàn)在已經(jīng)嫁人了怎么辦?
想到這個他就會心酸,所以他盡量不去想,他只能走一步說一步,無愧于心罷了。
眼鏡男無奈的撥通劉佳明的電話,捂著嘴跟對方說了兩句,又把手機放到蘇陽枕頭邊。
“你自己跟他說吧?!?p> 眼鏡男打開免提,話筒里傳出劉佳明的聲音。
“喂,陽陽嗎?我現(xiàn)在在拍戲,我很忙?!?p> “助理把我的意思都告訴你了吧?別犟,一個人再犟也犟不過命。”
“做我女朋友是我給你的一次機會,實話告訴你,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做我劉佳明的女朋友,我不愿搭理。”
“你們蘇家拿不出一兩百萬的康復(fù)款,所以你要想康復(fù),就只有這一條路可以選擇……”
“劉佳明你說錯了,我不是只有一條路可選,我還有一條路……”
蘇陽平淡的打斷了劉佳明喋喋不休的勸說,語氣頓了一下:
“我選擇,做個殘疾人!”
轟!
蘇陽最后的這幾個字仿佛沖擊波一樣轟進了張墨心里,差點逼出他的淚來。
他知道,哪怕今天蘇陽選擇做對方的女朋友,他也一點兒都不會怪她。
為了他,蘇陽這些年吃了這么多苦;為了他,蘇陽心甘情愿放棄未來的美好。
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這么選擇,不是每個人都能像蘇陽一樣,矢志不渝!
生活可以壓彎她的腰,卻壓不垮她的心!
但同時,張墨也非常擔(dān)心。
蘇陽身上從始至終都有濃濃的冷漠感,仿佛對生活中的一切都不太在意。
這種狀態(tài),只有在那些對生活無望的人身上,才能看到。
一股不祥的預(yù)感,籠罩著張墨的心。
不行,蘇陽的狀態(tài)絕對不對。
如果任由她這樣發(fā)展下去,說不定哪一天她就會干出無法挽回的事情來。
在這一刻張墨下定決心,他必須幫助蘇陽。
他必須守護她、照顧她,直到她重新站起來,直到幫她重新找到人世間的溫情。只有這樣,他才能放下心來,去尋找自己的幸?!?p> “蘇陽,你不要意氣用事?!彪娫捘穷^的劉佳明很明顯震驚了片刻,長出口氣繼續(xù)道: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放不下那個男人,可他畢竟已經(jīng)死了好多年了,人死不能復(fù)生,你為了一個死人作踐自己,不值得……”
“誰告訴你他死了?他沒死,他還活著,還活著!”
“我能看到他,我每天都能看到他!”
“他一直活在我心里,從來都沒有離開過!”
張墨是蘇陽心中最柔軟的軟肋,被劉佳明一口一個“死人”的這么叫著,蘇陽無法忍受,大聲呵斥。
她的心是那樣的痛,痛的她眼淚流下來都毫無察覺。
“他沒有死,他還活著,他一定還活著……”
“我知道有一天,他會回來,回到我身邊?!?p> “我會等下去,一直等下去,等到死我也會等……”
淚水浸染了枕頭,蘇陽將臉埋入枕頭,嚎啕大哭。
看著女兒情緒失控,蘇振邦不著痕跡的擦干了眼角淚水。
張墨躲在人群后面,眼望蘇陽,眼眶發(fā)紅。
陽陽,我回來了,我已經(jīng)回來了。
我現(xiàn)在就在你身邊,我會陪著你、守護你、直到你重新站起來。
我不會允許別人再逼你、再害你,就像當(dāng)初你對我那樣,所有對你下手的人,我都會讓他們后悔!
張墨心里默默發(fā)誓。
氣氛變得壓抑,良久之后,劉佳明的聲音再次響起:
“蘇陽別傻了,沒有我劉佳明,你這輩子都不可能負擔(dān)的起那些醫(yī)療費……”
“誰說她負擔(dān)不起的?”
劉佳明的話音剛落,一個平淡而倔強的聲音,在眾人身邊響了起來。
“從今往后,她的費用,我來承擔(dān)!”
張墨默默的從人群中走出,走到蘇陽床前。在她愕然的注視中,抓起電話冷冰冰的說道:
“你要真的喜歡她,就不該拿錢來要挾。你這么做,就是把這件事情看成了一場交易?!?p> “你誰???有你什么事?我需要你來教訓(xùn)嗎?”
電話里傳出劉佳明慍怒的質(zhì)問,張墨冷冷一笑。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從現(xiàn)在開始,蘇陽所有的醫(yī)療費用,我來承擔(dān)!”
“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有什么資格跟我說話?”
“那你又是什么東西?”
劉佳明已經(jīng)怒了,說話開始不顧及場合。而張墨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里,毫不示弱的反唇相譏。
兩人之間,隔了個電話,變得針鋒相對起來。
余人驚愕的望著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滿眼都是震撼。
“我?哼,我是明星,我有錢,我是《龍巫》第一季男主角,我還是第二季內(nèi)定男主演,和我爭,你有什么資格?!”
張墨冷冷的一笑:
“實在抱歉,《龍巫》這本書,是我寫的!”
“你覺得你已經(jīng)是《龍巫》第二季內(nèi)定的男主角了是嗎?那咱們走著瞧!”
“喂,你……”
沒等劉佳明說完,張墨毫不猶豫的掛斷了電話,將手機送回已經(jīng)滿臉呆滯的眼鏡男手中。
蘇陽望著張墨的目光有一絲異樣一閃而過,隨后便恢復(fù)了之前的冷漠。
張墨的所作所為引起眾人一片驚呼。
驚呼倒是驚呼,只不過卻是嘲諷的驚呼,他能輕而易舉的從眾人的眼神中捕捉到嘲諷的意味。
“他剛才說什么?他說《龍巫》小說是他寫的?”
“放屁!他要是能寫出《龍巫》,我就能寫出四大名著!”
“這人真不要臉,這種再明顯不過的謊言他也能說的出口?!?p> “就是,真是不怕丟人啊,如果我是蘇家人,我可忍不了?!?p> “這種不要臉的窮鬼還是趕緊滾吧,真讓人覺得惡心……”
“那也未必,人家不一定沒錢啊。就比如我吧,我好歹也是身價上億的人啊……做夢的時候……”
“哈哈哈……”
眾人或挖苦或諷刺的言語,仿佛一柄柄利劍直指張墨內(nèi)心。
就因為劉佳明是明星,就因為他有錢,就因為他名氣大,所以就成了真理,所以張墨就成了異教徒,活該被他們的唾沫星活活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