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嫌犯浮出水面
展昭聽得出，路謙的說法很有道理。他感到事情的真相正逐漸清晰起來。
抬頭看看二樓，玄字號房間恰好位于王吉遇難的地字號房間的隔壁，這可不是巧合。
跟隨包大人多年，展昭已經(jīng)學(xué)會了包大人的許多推理方法。現(xiàn)在，他正借助這些方法，努力在腦海中還原著當(dāng)時的情景：王吉趁著玄字號房間的客人外出，進去偷走了錢袋。回到宿舍后，隨手放到了枕頭下，隨后像沒事人一樣，來到玄字號隔壁的地字號房間，繼續(xù)打掃衛(wèi)生。玄字號的客人回來后，發(fā)現(xiàn)錢袋丟失，不知怎的懷疑到了王吉頭上，怒從心中起，將王吉殺害。而宿舍的錢袋則被路謙無意中發(fā)現(xiàn)，據(jù)為己有。
雖然有些細節(jié)還不太明朗，比如王吉是怎么知道錢袋放哪的，客人又是怎么懷疑到王吉頭上的，都有待厘清，但是整個的脈絡(luò)應(yīng)該就是如此。
那么，住在玄字號房間的客人，就成了最大的疑犯了。
眼下，這錢袋就是唯一的線索了。展昭仔細打量著錢袋，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剎那間，他竟然能認得這些古怪的字了！原來這幾個字翻譯成漢語就是：劉德才之物。
他想問問小昭，這是怎么回事。
先前，小昭已經(jīng)告訴過他，如果有事要問，不必大聲說出來，只需要動動嘴皮子，默念出來即可。
于是他暗念道：“小昭，我怎么會認識這些怪字的？”
小昭果然聽見了，回答道：“主人你忘了，前幾天你不是用掉了《契丹語入門》這本書么？現(xiàn)在起作用了啊?！?p> 小昭的話也同樣只有他才能聽得到，交流起來非常隱蔽，旁人根本無從得知。
這下他全明白了：錢袋上的字原來是契丹文，那么錢袋的主人也應(yīng)該是契丹人了，可偏偏起的個名字叫劉德才，完全是宋人的風(fēng)格嘛，這可真是古怪。
令人氣憤的是，僅僅因為店小二偷了錢，大白天的，玄字號的房客就在大宋的都城殺人了，眼里還有大宋的王法嗎？無論如何，必須將兇手繩之以法。
至于這個路謙，顯然是“黑吃黑”，一轉(zhuǎn)手，又從王吉那里偷走了錢袋。
想到這里，展昭頗為惱怒，一拍桌子：“剛才包大人問你們還有什么話要說，那時你為什么不說，非要等到這會兒我來查問，你才肯說？”
“展大人恕罪。”路謙嚇得直磕頭：“小的心懷僥幸，覺得偷拿王吉的錢袋神不知鬼不覺，只有我一人知道，再加上王吉很快就死了，因此覺得可以放心享用這筆錢了?！?p> 展昭“哼”了一聲：“敢在包大人眼皮底下私吞這筆錢，你膽子可真大?！?p> “不敢。其實包大人剛走，我就后悔了。天底下沒有什么事能瞞得過包大人，這事也遲早會被發(fā)現(xiàn)。我正想著去開封府衙門自首，您就來了?！?p> 展昭暗道：這種鬼話只怕是哄三歲小孩。要不是我看到了這家伙頭上的“？”號，特地叫來一問，讓這家伙誤以為事情已經(jīng)敗露，他會老實交代？
不過，展昭暫時不想跟路謙計較這個，現(xiàn)在更需要搞清楚的是案情。
他來到柜臺邊問徐掌柜：“玄字號房間的房客，住店時登記的名字是什么？”
“我查查?！毙煺乒穹粗~簿：“登記的名字叫‘劉德才’?！?p> “哦。”這么說來，房客就是錢袋的主人。
展昭又問：“住玄字號的有幾個人？長什么模樣？”
徐掌柜回憶著：“他們有兩個人，都是行商打扮，一個是長臉，另一個的臉上有刀疤，看著有點嚇人?！?p> 展昭暗自點頭：特征相當(dāng)明顯，找起來方便多了。
“他們看著像遼國人嗎？”
“遼國人？”徐掌柜愕然：“展大人為何這么問？他們看上去完全就是我大宋子民，一點都不像是外國人?！?p> 展昭先前還擔(dān)心：會不會是契丹人為了方便來大宋做生意，故意起了個宋人的名字。然而，名字雖然可以隨便起，長相上的差別卻無法消除。
現(xiàn)在聽徐掌柜這么一說，他明白了：這兩個人估計原本是邊境一帶的宋人，被擄到遼國后成了遼人；甚至有可能是被擄宋人的后代，那就成了土生土長的遼人了。
這種情況已經(jīng)不少了。但不管他們是什么人，現(xiàn)在都是殺害大宋百姓的嫌犯，而且身懷武功，非常危險，必須盡快捉拿歸案。
在搞清楚嫌犯的身份之后，展昭又發(fā)現(xiàn)了一個新的問題：想通過江湖上的朋友去查找這兩個嫌犯，只怕未必能如愿。因為他所認識的那些江湖人士，基本上都在中原活動，對遼國那邊的武林中人不太了解。
艾虎的情況也差不多。這么看來，他已經(jīng)沒必要去找艾虎了，應(yīng)該馬上出發(fā)，盡快抓住這兩個嫌犯，將他們押回開封府，交給包大人審訊。
不過，展昭需要弄清這兩個家伙的去向：“徐掌柜，這兩人離開客棧后，你有沒有看清他們?nèi)チ四睦?？?p> “哦，他們騎上馬，往城西方向去了?！?p> 城西？這么說，這兩人是出城了，沒有留在汴京。
他正在考慮接下來該如何行動，徐掌柜小心翼翼地問道：“展大人，我見你剛才呵斥路謙，他是不是犯了什么事？”
他這才回過神來：路謙還在一旁候著，該如何處置呢？
此時，路謙頭頂上的“？”號已經(jīng)消失，表明該說的已經(jīng)都說了，沒有隱瞞。
在展昭看來，雖然路謙偷拿了王吉的不義之財，但能夠坦白交代，提供破案線索，也算是將功補過。
他決定放路謙一馬：“路謙幫了我的大忙，徐掌柜就不要責(zé)怪他了?！?p> 徐掌柜點點頭：“謹遵大人吩咐?！?p> 展昭出了悅來客棧，翻身上馬，出了汴京西門，一路狂奔而去。他想先去最近的黃河渡口打聽一下，看有沒有這兩個人的蹤跡。
因為，這兩人既然是遼人，剛在汴京殺了人，自然知道事態(tài)嚴重，有很大可能逃回遼國。而要想北上，就得先渡過黃河，因此這里的渡口就是他們的必經(jīng)之地。
等他趕到黃河渡口，天色已經(jīng)漸漸暗了下來。
展昭出示了開封府的腰牌，船老大拱手施禮：“原來是包大人的手下，失敬。不知展護衛(wèi)有什么事？”
“今天下午，你有沒有看見兩位行商過河？他們一個是長臉，另一個臉上有刀疤?！?p> 船老大努力回憶著：“行商確實見過好幾個，但長相就記不太清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