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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里來了個留學(xué)生

第七章 第一次獨處(下)

皇宮里來了個留學(xué)生 洛阿晴 2140 2020-07-11 23:34:24

  屋外吹起涼風(fēng),樹葉被吹得嘩啦嘩啦地響。全副武裝的侍衛(wèi)們筆直地立在大路兩旁,宴會廳外兩排穿著白衣的宮女正候在門外聽候差遣。

  宴會廳內(nèi)明晃晃的燭光透出窗戶,落在夜晚的皇宮里。

  杏語走近那些宮女的身邊,低聲對排頭的那個說:“我是月郡主的貼身侍女,奉娘娘的命陪這位遠(yuǎn)道而來的客人在宮內(nèi)散步。請你替我拿來一個帶路的燈籠,通知御廚備些點心送到御花園的湖心亭里去,我一刻鐘之后就到。”

  “是?!睂m女應(yīng)了一聲,將身后的燈籠遞給杏語,轉(zhuǎn)身往御廚房的方向跑去。

  提起點亮的燈籠,杏語走回蘇銘的身邊說:“公子,讓我?guī)阕咭欢温飞⑸⑿陌??!?p>  也許是身處陌生的地方始終有些拘謹(jǐn),他輕輕“嗯”一聲便跟了上去。

  一刻鐘的時間足夠他們走到湖心亭去了,但是杏語的私心卻想帶男孩看一看皇宮。除去那些無時無刻提燈巡邏的侍衛(wèi)們,古羽國的皇宮還是很值得認(rèn)真逛一逛的地方。彎翹的屋檐,四處可見的鳳凰圖騰,磚紅色的圍墻,翠綠的瓦片,白玉小橋。夏末初秋的御花園還有些許落葉,青澀的杏子掛在枝頭等待成熟。月亮灑下一片銀白色的光,讓這一切似乎籠上了一層薄紗,神秘又美好。

  可是蘇銘一句話都不說,只是沉默著,走著,眼睛盯著杏語手上的燈籠。

  杏語忍不住先說話了:“公子從宴會廳出來便一路無話,可否讓紫衣陪你說兩句?紫衣雖然不是公子的故鄉(xiāng)人,但出自皇后娘娘的教導(dǎo),要學(xué)會理解身邊人的感受,將心比心,感同身受。公子有什么要傾訴的,紫衣愿洗耳恭聽?!?p>  蘇銘依舊無話。

  眼看就要走到湖心亭了,蘇銘突然停了下來,仰頭看著白玉盤一般的圓月。

  “公子?”杏語皺了皺眉。

  雖說這個男孩在來時失去了親人,但是長時間不說話讓她一個人像自言自語一般陪著他未免有點尷尬。杏語怎么說也是個公主啊,不過是假扮姐姐的貼身宮女去看看這個她從未見識過的大場面,怎么突然變成陪這個沉默男孩的提燈侍女了?

  不高興歸不高興,客人還是要陪的。說什么也不能讓父王和母后知道自己亂打扮成侍女的事情啊,不然杏語又得受罰了。

  “公子,今夜是圓月,按照中原的習(xí)俗,月圓意味著團圓,人們說,眼力好的人能看到月宮上的嫦娥娘娘和玉兔。在公子的故鄉(xiāng),月圓夜有不一樣的故事嗎?”杏語站在蘇銘的身旁,盡量耐心地同他繼續(xù)說著話。

  蘇銘還是一動不動,就好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不理會杏語。

  “和公子不同,紫衣從未離開過古羽國界,更不用提及聽聞西域的故事,若是公子還記得,可否說一兩個故事,解一解紫衣的好奇心呢?”盡管前一個問題得不到蘇銘的回應(yīng),杏語依舊耐著性子,嘗試打開一個話題。

  可蘇銘還是一動不動,像什么都沒有聽見一般,只是仰起頭來,兩眼直勾勾地盯著月亮。杏語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話他聽進去了沒有。

  一連好幾次的冷落讓杏語徹底失去了繼續(xù)嘗試同他交談的興趣,甚至已經(jīng)開始冒出了怒火。他一個小小的留學(xué)生,怎么能如此對待一個堂堂郡主的貼身侍女,高傲地仰起頭顱獨自賞月,完全不顧身邊人的話語。更何況,杏語是古羽國皇室四公主??!

  摁住自己心中的不平,杏語平靜地望著比她正好高一個頭的蘇銘,心里發(fā)誓如果他還是不回應(yīng),這是她最后一次主動開口與他說話:“公子,再往前走幾步就到湖心亭了。那里已經(jīng)有人為你備好了點心,到那兒賞月吧?!?p>  蘇銘回過神來,看到了眼前的湖心亭,突然伸出手示意杏語把燈籠給他。

  突然的回應(yīng)讓杏語有一點點措手不及,她條件反射似的將燈籠遞了過去。

  “抱歉紫衣姑娘,我剛剛不應(yīng)該讓一個女孩為我提燈。”蘇銘接過燈籠,特意將光源偏向杏語那邊。

  突然的轉(zhuǎn)變讓杏語愣了一愣:“公子你······你說話了?”

  蘇銘轉(zhuǎn)過頭來看著眼前這個滿臉疑惑的女孩,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剛剛是不是又發(fā)呆了?”

  “是?!睅е睦餂]被回應(yīng)的怨氣,杏語這回只應(yīng)了一個字。既然他回過神來了,讓他說兩句吧,反正杏語絞盡腦汁嘗試與他交談已經(jīng)這么多次了,他的回應(yīng)正好能讓她剛剛飛速轉(zhuǎn)動的小腦瓜歇一歇。

  兩人順著橋走進湖心亭,亭中央放著一張灰白的石桌子,幾張石凳將桌子圍了一圈。亭梁上種滿紫藤蘿,四周的燭臺已經(jīng)為他們點亮了,湖面里倒映著的燭光搖搖晃晃,一閃一閃,像掉入湖中映襯著月亮的星星。

  蘇銘放下燈籠,伸出手示意杏語坐下。

  被蘇銘帶得有點愣神的杏語順著他的意坐了下來,全然忘了自己假扮貼身侍女的身份。

  蘇銘順勢在紫衣身旁坐下。燭光照在他蒼白的臉上,眼神空洞,但是說話的聲音卻似乎努力地讓自己看起來還保持著冷靜的狀態(tài)。

  “紫衣姑娘可知宴會何時結(jié)束?”

  他臉上做出溫和的表情,但是手卻在不停發(fā)抖。

  “國宴是我古羽國對外賓的最高禮遇,時間自然不會太短。公子若是傷心難過,這個湖心亭便留給你做一個暫時休息的地方,紫衣就在橋的那頭候著,定不會前來打擾?!毙诱Z回過神來,決定讓蘇銘一個人在湖心亭靜一靜。

  杏語撐著桌子起身正想著退下,袖子卻被蘇銘一把抓住。

  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她措手不及,回頭一眼便同蘇銘對視上了,他幽藍(lán)的眼睛里露出了孩子受欺負(fù)似的委屈,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秒,但還是被杏語捕捉到了。

  在抓住杏語袖子的那一刻,蘇銘也愣住了。他回過神來馬上松開手,轉(zhuǎn)過頭去假裝咳了一聲,說:“今天很抱歉冒犯了紫衣姑娘,那就讓我一個人獨自在湖心亭靜一靜吧。”

  杏語默默收回被蘇銘抓住袖子的手,對他行了個禮,快步轉(zhuǎn)身離開了湖心亭。

  一個人居然能在短短的一刻鐘里面對她換好幾種態(tài)度,是南宮杏語從來沒有見識過的。

  這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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