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婉春那雙清澈見底的眸子,八爺有些猶豫了,嘴巴張了張,最終還是沒有告訴婉春他的打算。
夜色中,婉春已微微開始打呼,八爺?shù)难劬€是一片透亮,低頭吻了吻婉春的額頭,八爺?shù)驼Z:“婉兒,你會保佑我一切順利的,對不對?”
九爺問八爺?shù)降子泻未蛩?,八爺是有打算的,只是,他還不會告訴任何人。
經(jīng)由婉春被抓一事,八爺才意識到四爺手下到底養(yǎng)了多少身手高超的暗衛(wèi),這還只是暗衛(wèi),四爺有沒有養(yǎng)府兵呢,到底又養(yǎng)了多少?
婉春已經(jīng)將歷史告訴八爺了,最后成功奪得皇位的是老四.至于到底是不是皇上的旨意,沒有人說得清,但是有一點很確定,他能坐穩(wěn)皇位,還是因為他手里有兵權,在京城,他有統(tǒng)領京城重兵的九門提督隆科多,在邊陲,他有手握重兵的撫遠大將軍年羹堯,就算皇上宣布立他八爺為儲君,四爺靠著這一里一外雙重重兵也能硬生生把皇位奪走,要想奪皇位,說到底兵權才是最重要的。
過去,他只顧著結交朝中的文臣,而與他熟絡的大將軍沒幾個,關系不是一朝一夕攀上的,如今,他想手里有兵權,而且確保聽命于他,最好的辦法就是自己訓練一支屬于他的軍隊。
可是,養(yǎng)兵不是一件小事,這有兩個嚴重的問題,一是自己養(yǎng)兵需要大量的銀子,第二個,也是更重要的一個,皇上是不可能允許比人私自蓄兵的,一旦被發(fā)現(xiàn),那就是全家抄斬的罪名。
所以,八爺?shù)倪@個主意,他沒向任何人提起。
先看看吧,如果這個玻璃真的能賺到大把的銀子,他就開始從少做起,以后再慢慢增加兵力。
理清了想法,八爺握著婉春的手,終于安心睡了。
得好好睡覺了,明天不能再睡懶覺了,還得上朝啊.
皇上已經(jīng)親自來他八爺府上探病了,八爺也不好繼續(xù)稱病不上朝。
外面還一片漆黑,八爺就起身了。
迷迷糊糊中,婉春問了句:“怎么了?”
八爺小聲回答:“我要去上朝去了?!?p> 婉春‘哦’了一聲,猶豫要不要起床,陪八爺一起用早膳。
八爺卻先開口了:“沒事,你再睡會吧?!?p> 婉春半睡半醒地點點頭,一個翻身,又睡著了。
一入座,皇上第一眼就朝八爺?shù)奈恢每慈?,看見那位子不再是空蕩蕩的,皇上的心情好了許多。
朝中也沒什么大事,幾個言官御史就幾個雞毛蒜皮的小事爭吵了幾句,早朝便匆匆結束了。
八爺依舊一言未發(fā)。
下了朝,八爺直接去了鋪子,沒有走正門,而是從偏門進去了。
見到八爺,江學成多少有些吃驚:“貝勒爺怎么有功夫過來,姑娘呢?”
“婉兒她沒來。”
江學成‘哦’了一句,心里的驚訝更甚了。
八爺便問:“近日生意怎么樣。”
江學成便拿出賬本:“昨日,倒是有三位爺訂了一批貨。”
八爺已經(jīng)把九爺他們親自請到府上了,雖然不清楚這間鋪子和八爺?shù)降资裁搓P系,可是,就算是賣八爺?shù)拿孀?,三人也得稍微意思一?
八爺解釋道:“那是九爺十爺十四爺他們,再等等看吧,過段日子,生意應該能更好些?!?p> 江學成點點頭。
八爺想到另一件事:“婉兒說的那個鏡子,你著手去辦了嗎?”
“回貝勒爺,已經(jīng)派人去找會渡銀的工匠了,只是還沒找到?!?p> 八爺略想了想:“這件事你先別管了,我派人去找,找到人,我叫他來找你。依我看來,這鏡子若真如婉兒說得那么好用,可能比著玻璃更賺錢。工匠到了以后,你們要抓緊時間,盡快把這鏡子造出來。”
之前,無煙煤的生意,八爺一點不上心,怎么如今,八爺對這玻璃的生意這么上心呢,心里雖然有疑問,江學成也沒問,而是答道:“學成明白。請貝勒爺放心,學成定當盡快辦成此事?!?p> 八爺又交代了幾句,才轉身回府,到了府上,八爺也沒有直接去落霞閣,而是去找吳管家了。
對于找各種手藝的匠人,吳管家似乎有特別的天賦。
“渡工?”吳管家難得對這門手藝不太熟悉。
“是的,我要你盡快給我找一個會渡銀的工匠。”八爺嚴肅地命令。
吳管家很少見八爺如此嚴肅,立刻明白八爺這事挺著急,于是回答:“奴才明白,奴才一定盡快找到?!?p> 忙活了一圈,八爺又回了前院,讓賬房把府里的賬本都拿來.
一頁接一頁,八爺細細地看著,心里開始琢磨哪些可以減免的就將它減免去,這樣也能省下不少銀子。
看完賬本,天都快黑了,八爺這才想起婉春估計在等他用晚膳,趕忙去了落霞閣。
落霞閣里,婉春又朝門口看了看,依舊沒有八爺?shù)挠白印?p> 八爺許久沒上朝了,今天是他愈后第一天上朝,這么晚還沒回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婉春在那里胡思亂想著,終于八爺匆匆趕來了。
“朝中發(fā)生什么事了?”婉春張開就是這句話。
看到婉春一臉的擔心,八爺有些愧疚:“朝中無事,我去鋪子里看了躺,耽誤了點時間?!?p> 婉春松了一口氣:“那就好?!?p> 轉念一想,婉春又問了一遍:“你現(xiàn)在怎么對玻璃生意這么上心?”
八爺很隨意地回答:“我想賺錢啊?!?p> “你不是說你有很多銀子嗎,還賺那么多干嘛?”
“賺銀子養(yǎng)你啊?!?p> 八爺說得煞有介事,婉春卻明白,他這是怕她生氣,在哄她的開心呢,輕輕錘了八爺?shù)男乜谝幌?,婉春撅著嘴說:“你就胡說八道吧,我哪里花你什么銀子了?!?p> 八爺看著婉春,只在那兒笑,也不說什么。
婉春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了:“好了,別在那傻笑了,快去吃飯吧,我都快餓死了。”
八爺拉住婉春的手:“好,咱們?nèi)コ燥?。?p> ***
那日,婉春雖然向皇上鼓吹了一堆玻璃的好處,可是皇上當時只顧著八爺?shù)氖铝耍@件事沒怎么放在心上.
九爺幾個是買了玻璃裝在了窗戶上,可是,也止步到此了.
這一次的宣傳效果比上次差多了.
玻璃的生意漸漸有了好轉,但也只是好轉,比起當時無煙煤的大火,這生意還是差了些火候.
隔三岔五的,八爺就去鋪子翻賬本,看著那增速緩慢的數(shù)字,八爺?shù)哪樕喜惶每?
江學成也看出來了,八爺怕是要急著用銀子,可是,這生意不好,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辦.鍍銀的工匠已經(jīng)到了,看來,他得更加把勁研究鏡子了.
婉春也想去鋪子看看的,可是因為害怕被人發(fā)覺這鋪子真正的主人是八爺,婉春只好忍著了,更何況,她現(xiàn)在正努力提高自己的文化素養(yǎng)呢.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p> 又將陸游的<卜算子·詠梅>念了一邊,婉春覺得是挺凄美的,可是,她并不喜歡這種情調.
沒辦法,她是結結實實的理科生,更喜歡數(shù)學和物理,語文是她天生的短板,詩詞歌賦什么的,她的確有些欣賞不過來.
把詩集丟在一邊,婉春百無聊賴地看著天空.
今天,八爺應該會早點回來吧,畢竟,今天,是特殊的日子,八爺應該也惦記很久了.
吱呀一聲,有人推門,婉春一喜,直接迎了上去,還沒看見人影,就張開喊:“你回來啦!“
江學成看見滿面喜色的婉春,稍微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婉春是誤以為八爺回來了.
“學生江學成拜見姑娘.“江學成拱手行禮,將剛剛誤會的尷尬揭了過去.
婉春一臉的失望:“哦,江學成,是你啊,有什么事嘛?“
江學成從懷里掏出賬本:“請姑娘過目.“
婉春接過賬本,隨手就想打開看看,青柳出來了:“姑娘,江公子,你們進屋看啊.“
進了屋,婉春將賬本放在桌上,隨便翻了幾頁就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頁:“生意不是非常好啊.“
婉春的話語里透著幾分漠不關心,江學成心里有些失望,之前,姑娘不是整日抱著賬本不松手的嗎.
“是不太好.“江學成應付著回答.
婉春'哦'了一聲就沒下文了,江學成也不知該接著說什么,隨口就說了句:“貝勒爺對這生意也不是太滿意.“
婉春立即問:“八爺經(jīng)常去鋪子嗎?“
“不是每天都去,但隔三岔五的,貝勒爺都會去.“
“是嗎?“婉春一臉疑惑,之前,她問過八爺一兩次,八爺都笑著糊弄過去了,沒想到,八爺竟真的這么在意玻璃生意.
見婉春一臉疑惑,江學成也詫異了,他一直以為八爺去鋪子婉春都是知道的,細想了一下,江學成小聲地說了句:“貝勒爺最近好像急著用銀子.“
江學成不說還好,一提銀子,婉春想起這段時間青柳好幾次在她耳邊嘀咕,如今,貝勒府好些地方都在消減開支.
按說,之前無煙煤賺的錢,還有八爺內(nèi)務府當差撈的銀子,八爺應該有很多銀子,就算八爺現(xiàn)在沒什么職位,府上也不會缺銀子.
近日,朝中也無什么大事,那八爺要這么多銀子干什么?他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她?
婉春越想心里越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