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最后是怎么樣處置的呢?
郝思嘉還是決定不揭露女仆恩雅小姐的陰謀計劃,那些錢都被郝思嘉自己收了起來。
按她的說法,今后她會慢慢找些時機和辦法,把這筆錢還給他父親。
至于如何解釋這出鬧劇,那還是浮士德拜托了商博良先生。
由商博良出面向郝思嘉的父親解釋:
就說是他和浮士德動用了防剿局的關系救出了郝思嘉,因為事情涉及到帝國情治機關的機密,所以具體營救方式和過程,他們都不能對外透露。
郝思嘉自己則說,她對綁架的事情一無所知,只是感覺睡了一場很久很久的覺,醒來的時候就是這樣了。
事情勉強算是圓滿結束,郝思嘉這過分的惡作劇被浮士德設法掩蓋,她自己能夠明白父母的親情是多么真摯,那好歹也算不虧。
商博良問道:“浮士德先生真的要放掉那位女仆嗎?像這樣陰謀傷害主人的傭人,實在太危險了。”
商博良眉頭緊緊皺成了一團:“如果不是您及時解救了郝思嘉,誰都不知道那個女仆事后會不會選擇殺人滅口?!?p> 為了尋求商博良出面解釋,浮士德當然是將這場鬧劇的前因后果全部和盤托出。
像商博良這樣的人,好像理解不了那個女仆的動機。
浮士德苦笑:“那位女仆已經辭職搬走了,她走以前,我和莉露露找到她問清楚了事情的緣由。”
郝思嘉公館的女仆恩雅小姐,她好像是非常早就在這邊做傭人的工作了。
大概是從郝思嘉的親生母親還活著的時候,恩雅小姐就在這邊工作,她多年來的表現(xiàn)都非常好,但薪水卻十年如一日,從來沒有增加過一分。
最近恩雅小姐的母親患了重病,她想找郝思嘉父親借錢治病,并且希望能夠請假一段時間回老家照顧母親。
結果不僅沒有借到錢,反而被郝思嘉的父親狠狠訓斥了一通,說她工作不夠誠實和努力,怎么能奢求這樣多?
正因為這件事情成為導火索,所以當恩雅小姐得到一個機會時,她才會想鋌而走險。
莉露露覺得非常奇怪,因為郝思嘉的父親對郝思嘉是那樣愛護,明明是一個感情豐富,又極具責任感的人,怎么可能對待家里的女仆這樣壞呢?
浮士德倒并不覺得奇怪。
或許商博良和莉露露都理解不了。
可是一個貴族老爺,真摯地熱愛、呵護自己的女兒,同他吝嗇、殘忍地對待一名傭人,真的矛盾嗎?
“我想這并不矛盾。”
商博良認為像恩雅小姐這樣的人,明明多年來領取郝思嘉公館開出的薪水,卻干出這樣背叛主家的事情,真可謂是道德淪喪。
“其實浮士德先生,您真該將她繩之以法的?!?p> 郝思嘉公館的女仆已經辭職離開,浮士德知道她在離開公館的時候,其實郝思嘉送給了她一筆錢作為給母親治病的費用。
浮士德已經一而再、再而三地向郝思嘉解釋過,這出鬧劇中,她自己的生命其實險些受到威脅。
但郝思嘉還是這樣做了。
她是否善良到了有些愚昧的地步?
浮士德又覺得對郝思嘉的看法受到刷新,這個在學校里任性、虛榮的大小姐,原來還有這樣的一面。
“那么浮士德先生為什么不要那筆錢財?”
商博良又問了另一個問題:“我記得您的財務狀況非常糟糕吧,收下這筆錢又有何妨?”
“哈哈,商博良先生說得不錯,但我更希望我口袋里的每一毛錢都干干凈凈。”
“浮士德先生,正直可不是資本家的美德?!?p> “那商博良先生可趕緊資助我進入資產階級吧!”
那位女仆,恩雅小姐,她面對浮士德質問的時候只能以沉默寡言回復。
不久后她就一個人辭職離開了公館,郝思嘉和浮士德本想一起去看看那位女仆,但最后兩個人也都沒有跟上去說話,只是靜靜地往回走。
郝思嘉偶爾發(fā)出輕微的嘟囔聲,浮士德和她之間沒有談話作為消遣,不過氣氛也并不顯得尷尬。
青草和鮮花,綠色的樹葉和五彩的花瓣,甲蟲,鳥兒的啁啾聲,街道旁柳林的風聲。
也有剛剛砍伐的含樹脂的木料的氣味,以及存放了很久的霉爛的木料的氣味,夏末蘑菇的氣味,秋天開始腐爛的樹葉的氣味。
鴉巢鎮(zhèn)郊外的房子,遠處煙氣裊裊的煙囪、郝思嘉家工廠霧氣騰騰的冷卻塔,以及平原另一頭的群山。
濃霧漸大,浮士德感覺沒什么可說的了,他把郝思嘉送回到了家里。
霧氣很快淹沒了他們站立的地方,直到遠方的群山。紅彤彤的太陽沉到群山背后,不知不覺又將濃霧染紅,只剩下田埂上的虞美人花也盛開鮮艷可見。
莉露露問道:“原來少爺不拿那些錢,是因為正直……唉,我錯了,我竟然升起貪欲,很想私吞了那些錢?!?p> 浮士德看著莉露露,表情十分古怪。
“正直?我是沒想到郝思嘉她爸爸這樣有錢??!咱們先把郝思嘉這種超級有錢人家的大小姐,洗腦成忠實奴隸,以后慢慢利用起來。
那不是比現(xiàn)在偷拿一百萬劃算多了?資本家就得學會長線投資呀!商博良還是太嫩!”
“啊???”
莉露露大感受騙:“少爺不是說自己是廢奴主義者的嗎??”
“這個嘛,莉露露小姐,還是需要看商業(yè)效益高不高嘛……”
“……人渣?!?p> 浮士德豎起大拇指:“這是對資本家的最佳贊美?!?p> 送完郝思嘉以后,浮士德和莉露露兩個人一同回家,商博良先生還在亞楠街等他們呢。
雖然事情反轉了一次,但商博良對浮士德表現(xiàn)出來的敏銳洞察、機警頭腦,還是非常欣賞。
他取出嘉寶少尉寫好的介紹信,還有克虜伯公司的印章,都放在桌子上,然后慢慢推到了浮士德的面前。
“嘉寶殿下很希望浮士德先生能夠參加防剿局的任務……”
“呃,這個,這件事情我已經回絕過她一次了?!?p> 商博良微笑說:“我知道,這一次情況并不一樣。您或許并不知道,克虜伯公司是帝國防剿局的深度合作伙伴,所以我有一些小小的權限能夠幫助你。”
他指著那枚印章說:“您可以成為防剿局的編外成員,同樣可以享受到帝國軍人的待遇,也可以享受到防剿局干員的種種福利,但卻可以自由選擇是否參加防剿局的任務。
簡而言之,我可以幫助浮士德先生成為防剿局編制內的雇傭兵。”
“這……”
浮士德瞪大了眼睛,能夠獲得帝國軍官的身份,光這一點就非常有吸引力了。
何況還能同時兼具防剿局干員的身份,對浮士德繼續(xù)深入研究超凡力量,肯定也有非常大的好處。
最重要的,這個編外身份,還沒有任何強制性要求,連要不要參加任務,都可以由浮士德自由決定。
待遇未免好得過分,以至于讓浮士德懷疑自己真的值這種價碼嗎?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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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柔媚的湛藍中,
教堂鐘樓盛開金屬尖頂。
燕語低迴,蔚藍縈懷。
旭日冉冉升起,盡染金屬尖頂,
風中,風向標在高處瑟瑟作響。
——《在柔媚的湛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