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陸辰幽幽抬手,將韓凌衣襟緩緩掩實。是時,四目相對,韓凌更是一愣,頓時心中慌亂如麻,不知所措。
“陸兄說的是,夜深了,如此,那在下便先行一步了?!毖粤T,便見韓凌拔腿離去,猶如腳下生風(fēng),僅是一溜神的功夫,便不見了身影。
見此,陸辰僅是靜靜佇于原處,望著那抹身影漸漸消匿遠(yuǎn)去,幽眸爍爍,滿面噙笑。
韓凌一路小跑,雙手緊緊摁住左側(cè)胸膛,只覺得熾烈異常,溫流涌動,心猿意馬,小鹿亂撞……而那雙深不可測、攝人心魄的幽眸,便似刻入腦海中一般,如何也揮之不去……
“他那話,究竟是何意?莫不是真的對我……心懷不軌吧……可坊間皆傳,他與沈校尉,曖昧不清……若傳聞屬實,他便是好……男色?可……我……”言此,韓凌不禁停下身來,低眸仔細(xì)打量了一番自己,愁緒更甚。
可,我畢竟是個女兒身啊!韓凌于心中愁悶喊道。只嘆腦到用時,方恨少?。∪缃襁@愁緒,似胡團(tuán)亂麻一般,剪不斷理還亂……
約莫半刻,不知不覺之中,韓凌便行至御營小林之中。忽覺不對,急忙四下張望,方知自己一時失神,竟誤入此地。瞧著林深幽暗,只怕會有小獸出沒,心下不由得微顫,如今之計,還是原路返回,再尋回營之路才好。
思及此,韓凌杏眸銳利,凝眸察看。忽得,不遠(yuǎn)之處,似有悉索之聲……
“有人?”韓凌小聲暗語。正是更深露重、夜深人靜之時,如此僻涼隱森之地,怎會還有人?思來,定沒好事,還是早早離去的好。
思此,韓凌便欲抬腳悄然離去……
“黎王讓在下轉(zhuǎn)告您一句話!”
只聽的,一沉郁頓挫之聲劃破寂空。便見,韓凌眸色一厲,雙眉緊蹙,心中暗道:黎王?
支離殘碎的記憶深處,韓凌隱約記得黎王此人。黎王野心勃勃,殺伐決斷,更是覬覦北原王位已久。自父王登基以來,由于子嗣單薄,儲君之位懸而未決。他便早早地籠絡(luò)朝臣,拉幫結(jié)派,結(jié)黨營私,更是挑戰(zhàn)王權(quán)。無奈之下,為穩(wěn)定朝局,這才使得韓凌自小易釵而弁,女扮男裝……
只是,黎王的手下此時怎會出現(xiàn)在風(fēng)凜國境內(nèi),又怎會來到這守衛(wèi)森嚴(yán)的皇家狩獵之處?韓凌心下一緊,便知此中定有玄機,急忙俯下身子,暗暗藏于叢中,悄悄窺探。
“何話?”陸昊面色清冷,仍是一副溫雅淡然之貌,似是漫不經(jīng)心,緩緩而道。
韓凌循聲望去,朦朧星光之下,凝眸察看,不由大驚!與黎王手下密會之人,竟是陸昊!
卻見,黑衣男子緩緩自懷中拿出一卷軸,放入陸昊手中:“黎王說,望昊王殿下定要記得禺州一戰(zhàn)定立的盟約。若是殿下不記得,那么十八年前無辜慘死的薛家上下上百口人與……景王殿下……自會幫殿下記著!”
聞言,陸昊面色一沉,忽的身形微顫,似是極力抑制心中怒火,抬手接過黑衣男子手中卷軸,低頭展而一視,忽的黑眸兇厲……只見其,雙手一緊,顫顫巍巍,冷笑道:“黎王殿下,還真是深謀遠(yuǎn)慮,想不到這么些年過去了,這張禺州城防圖,他竟還悉心留著?!?p> “昊王殿下,我家主子還說了。只要您信守承諾,勿忘盟約,他日,黎王殿下定也會助您,榮登大寶?!?p> 卻見,陸昊凝氣合眸,手上的城防布局圖悄然擰作一團(tuán),幽幽道:“回去告訴你家主子,他想要的,我心中自然有數(shù)。也叫他,記住自己的承諾!”
聞聲,黑子男子暗暗竊笑,微微俯身低語:“那是自然!”
韓凌冷面霜眉,凝眸沉思。沒有想到,黎王的爪牙竟已然滲透到京都了,他果然容不下我。眼下看來,這個昊王早與黎王狼狽為奸,勾結(jié)甚久了……這風(fēng)凜京都,遠(yuǎn)比她想象的來得更為風(fēng)云詭譎……
“誰人在那!”黑衣男子耳力驚人,尋聲察去,便見其目光凌厲,正朝著韓凌此處悄然逼近!
聞聲,陸昊亦是周身警惕,環(huán)視四周。
見此,韓凌心下大驚!循聲望去,便見旁側(cè)參天蔥郁大樹,樹葉搖曳。不由得面容一蹙,感嘆萬分。這是哪里來的飛鳥,夜深不眠,四下瞎飛地什么勁兒,現(xiàn)下倒好,倒害的自己暴露了。
心中只感悲愴,卻又無可奈何。只得冷靜凝神,雙眸沉靜,四下觀測周圍環(huán)境,斂容屏氣,伺機而動。
眼看著黑衣男子步步逼近,韓凌暗暗拾起腳下碎石,藏于袖中……
忽的,一墨色身影自樹梢躍身而出,寒劍凜凜,俯沖而下,直指黑衣男子。電光火石之間,黑衣男子側(cè)身一閃,抬眸凝視,拔劍而出,亦以冷厲之勢迎劍而上!霎時,兩劍相觸,寒光四濺……
見二人酣戰(zhàn)正盛,韓凌心下了然,原來竊聽君子倒不止她一個人呀,確是有緣!不過,現(xiàn)下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莫要再節(jié)外生枝才好呀!
念及此,韓凌朝著那處酣戰(zhàn)的墨衣男子,投以感恩一笑,連忙自袍上撕下一片綢緞,覆于臉頰,瞧準(zhǔn)時機,便欲溜之大吉。
而于一側(cè)淡然觀戰(zhàn)的陸昊,雙眸銳利,似是察覺到草叢之中的異動,大呵一聲:“誰!”便一躍而起,朝著草叢之處起身飛去……
聞言,韓凌心中暗叫不好,見機,輕身躍起,巧手一翻,將碎石夾于指間,奮力彈出,霎時,彈雨齊下……
見此,墨衣男子借勢一轉(zhuǎn)劍鋒,將懷中暗刃悄然擲出,正中黑衣男子胸膛。轉(zhuǎn)身輕躍而起,順手擄起韓凌,騰林離去……
陸昊滿面凝重,寒眸一掃地上的碎石,凝神注視,似有所思……
“喂!你是何人!自己跑就好啦,干什么還把我擄走呀!”韓凌急聲叫喊道,卻無奈被夾于墨衣男子彎臂之下,掙脫不得。又凝眸一視腳下一閃而過的郁郁叢林,耳畔亦有寒風(fēng)呼嘯,甚是駭人,不由得心下一顫。
見臂下之人身形一顫,墨衣男子不禁嘲笑道:“怎么?我救了你,你還不樂意了?那好,那我松手,你自己下去吧!”言罷,墨衣男子便做勢欲松開臂彎。
“啊!別別別!”韓凌雙眸緊閉,面色蒼白,心下更是顫然不已。
見此,墨衣男子更是爽朗一笑:“哈哈哈!到底是個乳臭未干的黃毛小子,怎么?你還怕高?”說著,又欲松開臂中之人……
“??!”韓凌面色大變,驚聲叫道。卻聽墨衣男子笑聲更甚,心中憤然,欲哭無淚。不禁暗暗發(fā)誓,等一會落地之時,她一定要好好教訓(xùn)這個無良之徒,揍得他滿地找牙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