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謝哀,主導者
在任小刀兩人面前的,就兩間房的破落小院。
“今晚我們要小心一點,”任小刀在黑夜中感受周圍的環(huán)境,同時對余香說。
這一點,余香也能想到,謝由謝氣此前受了委屈,不報復才怪,說不定今晚不帶兩人去見少主,就有這一層意思在里面。
“我們輪流休息吧,”余香道,這段時間以來,兩人就沒好好休息過。
“嗯,”任小刀看了一下瀑布前面的場地,“你先休息,我練練掌法?!?p> 兩人也沒進院子,來到瀑布前方,余香離得遠一點,打坐運轉桃花仙經。
修煉功法時,必須做到摒除雜念,心靜專注,不然容易出岔子,只要進入狀態(tài)中,全身心都能得到放松,至少在凡境就是如此,是以有些人一閉關就是一兩個月。
而練武技恰恰相反,武技更多的代表的是感悟體會還有熟練,調動自身力量,練的時間長了,身心俱疲。
直到目前為止,任小刀始終感覺不到如意神掌的要義,雖說就是個隨心所欲,可是目前所練的這三掌,別說隨心,就是招式差了一丁半點,拍擊出來的效果一落千丈,好難啊。
他也想效仿逐日神腿的理解,大智若愚,這又有什么用?理解了就能將掌法招式打到位嗎?
只有一個辦法了,多加練習吧。
晨曦微露,夜盡天明。
休息過一次的任小刀又開始練掌法,他調動的凡胎之力比較弱,打出的掌法也就不強。
通過一番蓄勢,他使出標掌,雙手向前拍出,一股力道如聽風吟,隨風而動,靈活至極,一直前沖到瀑布,化于無形,消散了。
“掌法不錯,可惜出掌的人不行,”后方有人說道。
聽這聲音,給人一種落魄消沉、對世事毫不關心的感覺,又是什么讓他對任小刀的掌法給出自己的點評呢!
處于練功狀態(tài)的余香聽到聲音,心緒突然難以保持安寧,直接退出來,再晚一點可能就會傷到自己。
剛才說話的這人又說道:“心志不堅,難有作為?!?p> 任小刀和余香齊刷刷的轉身,余香看著才出現的人,任小刀則是……。
余香看到這人是一個中年男人,他衣衫松垮,一把長劍跨在腰間卻是拖在地上,兩手正抓著酒壺往嘴里灌,身形憔悴面容暗淡,兩眼無神長發(fā)披散。
配上剛才那種滄桑落寞的聲音,活脫脫一個失敗人生最佳案例,做人混到這種程度,連任小刀都唾棄。
“聽你話的意思,你很厲害嘍,”任小刀質疑道。
“聽你話的意思,你很堅強嘍,”余香也有點不服,就這個落魄模樣,還出門嘰嘰歪歪。
男子吧唧一下嘴,一手抹去嘴邊殘留的酒,笑道:“好酒,好酒,哈哈?!?p> 笑著笑著就這樣走了,走到瀑布邊上,抽劍亂舞,將飛瀑劈的水花四濺。
任小刀:“…………”
余香:“…………”
就這!
“算了,別理他,”任小刀不知道這是怎樣的一個怪人。
他們也不想再練下去,這個人太煩了,就回去等謝氣謝由。
才走兩步,一幫人就氣勢洶洶的沖過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大喊:“給我暴打!”
不用他喊,所有人都已經沖過來了。
七八個人,不分青紅皂白,也不吆喝什么,圍著任小刀和余香就出招。
現場立時大亂,任小刀和余香只有招架的份,他們不敢下死手,這里可是人家的地盤。
什么都不用說,只要看見謝氣謝由,一切恩怨就明明白白。
任小刀暗罵,這兩個狗東西真沉得住氣,等了一夜不來,天亮了才來。
他哪里知道謝由謝氣兩人的苦,求爺爺告奶奶,還送出去了不少家產,好不容易才求到幾個人,有好幾個收了東西,卻不辦事,讓兩人氣得吐血。
一整晚時間,都用在求人上面了。
這些人基本都是馭師境界,三四十來歲年紀,出手太弱,任小刀都不忍心打他們。
“停,”謝由氣喘吁吁的喝道:“你們兩個,跟我去見少主?!?p> 于是一場典型以少勝多的亂戰(zhàn)就這樣停下來。
任小刀威脅道:“你自己也看到了,要不是我手下留情,你們全都沒命了,再敢來找麻煩,我打死你們?!?p> “不敢了,不敢了,”謝氣連忙道歉,此時他的狀態(tài)很不好,臉色蒼白如白紙。
“別跟他廢話,”謝由也不管他請來的這些人,主要是太沒用了,“走!”
任小刀兩人就跟謝氣謝由后面走著,前面的兩人還邊走邊交頭接耳的嘀嘀咕咕。
“你看到那個人沒有?!?p> “小聲點,我也看到了?!?p> “他怎么會來這里?”
“別瞎問?!?p> ……………………
就要去見幕后最大的主導者,任小刀兩人此刻說心中不緊張是不可能的,為此,任小刀還緊握著余香的手不放。
余香也感受到了任小刀凝重的心情。
從這位少主的行事風格來看,任小刀和余香并非被流放的人,應該沒事才對,但卻將島上的人全殺了,這可就犯了大忌。
兩人也想過,出島之后,沒了光幕,就亂殺一通,奪路而逃,只是這個想法在別人的地盤上不太好實施,如果一個處理不好,反而將自己逼入絕境。
不到最后一刻之前,就聽天由命吧!
此時,謝氣謝由已經進入閣樓通報,任小刀兩人在外面等著。
“不用擔心,只是靈師境界,”任小刀輕聲道:“我們還不至于沒有反抗之力,到時候奪得護陣玉令,照樣可以逃出去?!?p> “嗯,”余香知道這話是安慰自己的,不說能不能奪到玉令,這里還有個神劍宮第二高手,如何能敵?
已經走到這一步,就只能等下去了。
不一會,謝由謝氣兩人走出來,狀態(tài)都不太對。捂著腹部從閣樓出來,鼻青臉腫的樣子,氣息微弱。
謝氣更為嚴重一點,一只手搭著謝由才勉強走得了路,臉上腫得都看不見了眼睛。
“我們……已逃過……一劫,”謝由呼吸不暢的說:“你們……好自為之?!?p> 兩個身影一步一停,漸漸淡出余香的視野。
不用余香多說,聽謝由的語氣,以及他們的動作,任小刀也知道這兩人受傷極重,沒有兩三個月只怕好不了。
“走,”任小刀瞬間冷靜下來,那股拼命的勁頭從不曾逝去。
余香拉著任小刀進入閣樓內。
通過閣樓一條曲折的長廊,來到大門邊,有兩人把守著,這兩人給任小刀很大的壓力,絕不是易與之輩。
兩人對視一樣,什么也沒說,就放任小刀和余香進去了。
才進入內閣,就感受到里面充滿了紙張氣味,將兩人包裹的嚴嚴實實。
空間很大,被一摞摞紙堆滿,隨便看去,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數字。
兩人正前方,一個五官端正的白凈小哥正伏案疾書,好似沒有注意到進來兩個人,沒有搭理任小刀和余香。
不知道此人葫蘆里賣什么藥,任小刀和余香只能站在離門很近的地方,等此地主人開口發(fā)話。
“給我擺譜!”任小刀心中冷笑,也不急,看他能擺到什么時候。
時間一長,書案上最后一張紙已經寫滿了數字,然后被小心的折疊并收起來。
寫字的人這才抬起頭,面無表情,目光來回的在任小刀和余香身上流轉。
“聽說只有你們兩個活下來?”
一道陰柔的聲音,就像厲鬼的哭泣,在這間密閉的內閣回蕩。
受到聲音的感染,余香的內心不自然的狂跳了兩下,被任小刀握住的手又被握的更緊了些。
“正是,”任小刀保持著面色的平靜自然。
“既如此,你們兩個就給我演一場互相殘殺吧!”同樣陰柔的聲音,宣示任小刀兩人的命運。
“哈哈,”任小刀笑道:“你有故事?!?p> 陰柔的男子意外,他還是第一次聽人這樣說自己,他沉默了一會,“誰還沒有點故事呢!”
“是啊,誰還沒有點故事呢!”任小刀附和著說了一句,突然一聲爆喝,“千流島上成千上萬的人,誰還沒有點故事,他們的故事是自己的,不是你的,為什么要做你故事的陪葬品?”
長久以來的壓抑,今天終于見到正主了,但任小刀一聲聲的爆喝,好像并沒有將心中的抑氣全部發(fā)泄出來。
“你這瞎子,看得到是明白,”男子面色終于有了一絲變化,輕聲道:“我叫謝哀?!?p> 輪到自我介紹環(huán)節(jié)了,任小刀沒有介紹自己的欲望,他皺著眉頭,一個人怎么會叫這種名字,“你自己取的?”
“對!”
“為什么?”
“因為謝豬不適合我!”
“你父母取的?”
“我父親取的!”
幾句簡短的對話,任小刀好像已經看穿了這個人的悲慘命運,卻從來不會同情這么殘忍至極的家伙。
“輪到你了!”謝哀見任小刀沒說話,提醒道。
“任小刀!”
“好名字!”
確實是好名字,比起‘謝哀’來說。
“你呢?”
“余香!”
“啊哈哈哈……”謝哀突然狂笑起來,“手有余香嗎?好名字?。『妹郑。?!”
謝哀好像是人生第一次聽到這么好聽的名字,激動的不成樣子,然后臉色又變得陰柔無比,比之剛才還更甚幾分。
厲鬼哭泣、咆哮的聲音重現閣內,“還記得我的規(guī)則嗎?”
閣內的空氣就像凝固了一樣,讓人就快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