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聽從王翠玉的安排去友誼快餐店打工了,每天早出晚歸,來去匆匆。
雖然在快餐店不停地干些雜活,很辛苦,但是沫沫感覺在快餐店打工比在家心情好多了。起碼她每天不用在對著王翠玉那一張臭臉,也不用看墨飛每每欺負她的壞樣子。
墨福安知道沫沫的心還在學習上,就通過朋友給她借了一套高中的教材。沫沫每天晚上無論下班多晚,都要學習到十二點才去睡覺。
對于新的高中知識,沒有老師指導,全靠自學是很難的。但是沫沫不怕,這孩子從小就有不服輸?shù)男愿瘛?p> 記得剛上一年級時,拼音“in”和“ing”她總是發(fā)音不準,拼出來的字音也是錯的。每當老師讓她站起來讀有這兩個拼音的音節(jié)時,同學們聽到她的發(fā)音,總是哄堂大笑。每次她都難堪得滿臉漲紅淚眼婆娑。后來,她就偷偷的練習,下課的時候練給她好朋友聽,回家路上嘴巴不停地叨咕,像是著了魔一樣。經(jīng)過三個星期的反復刻苦練習,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終于把“in”和“ing”兩個音節(jié)發(fā)準了。老師和同學也不再取笑她。
看著三摞高中教材,不服輸?shù)哪_始制定自己的學習計劃。由于白天上班,只有晚上有時間學習,她就把晚上的時間分段,哪段時間學習哪門功課,她分的既認真又仔細。
對于需要背誦的英語、語文、政治、還有生物,以及其他學科需要背誦的知識點,她就把那些需要背誦的內(nèi)容,寫在一張張小紙條上,裝在兜里。然后,上下班路上,工作的間隙,她都偷偷背誦一些。
晚上回家她大都做些數(shù)學物理化學方面的習題。遇到不會的內(nèi)容,好在有墨福安偷偷攢錢給她買的一個智能手機,她就在手機上查詢??傮w來說,開始的學習還算比較順利。
忙忙碌碌中時間過去了半個月,凱旋技校要開學了。半個月沫沫掙了九百塊錢的工資,王翠玉要走了,說是給沫沫存著,等沫沫需要時再給她。
沫沫看著自己半個月辛辛苦苦掙的工資被王翠玉要走,她心里很不舒服,但是又不敢不給王翠玉。說實在的,她在王翠玉面前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逆來順受的習慣。她覺得只有自己順從王翠玉,這個家才能安寧。否則,她和爸爸都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就在市內(nèi)凱旋技校開學的頭一天,王翠玉忽然不知在哪里聽到郊區(qū)有家扶貧技校,去的學生只要有社區(qū)開的“家庭貧困戶”證明就可以免除一切學雜費。但是學校有一條規(guī)定,寒暑假學生不能回家休息,學校會安排學生去浙江那邊的幾家工廠上班,那邊的工廠包吃住,但是沒有工資。有頭腦的人都會計算出來,這就是學校和浙江那邊的工廠聯(lián)合起來做生意。學生打兩個月的工,兩個月工資加起來最低也要六七千塊吧,正好抵了學生的學費。
王翠玉可不管這些,只要不讓她掏錢,沫沫怎么著她都無所謂。
其實墨福安家按文件規(guī)定是不符合家庭困難戶條件的。
但是王翠玉為了達到讓沫沫不交學費的目的,逼著墨福安去找社區(qū)負責人訴苦。
社區(qū)負責人是通情達理之人,了解到墨福安家里是存在一些困難,又考慮到這個證明就是讓孩子上學,又不是做什么違法事情,于是就同意了墨福安的請求。
沫沫拿著爸爸給她開的證明,如王翠玉所愿去郊區(qū)那所扶貧技校報了名。
開學那天,王翠玉一早就去超市上班了,墨飛也去了學校。由于沫沫需要住校,所以帶的東西比較多。墨福安為了送沫沫方便,同時也為了能節(jié)省些路費,他從一位熟人那里借來了一輛帶斗的電動三輪車。
沫沫把自己的被子、席子、換洗衣服、臉盆,還有一箱書都放到電瓶車后斗里,她自己背著書包也坐進后斗里看著自己的東西。
墨福安前面騎著電動車,沫沫坐在后車斗里??粗值纼膳钥焖俸笠频木G化樹和商店,沫沫心里突然有種愉悅的感覺。自己終于離開了那個壓抑十幾年的家!以前所受的委屈和痛苦也會像這些后移的樹木和商店一樣,離她越來越遠吧!
以后每天起床不用再看媽媽拉長的臉,也不用再看墨飛捉弄她的壞樣子!沫沫仰著臉閉著眼睛,輕輕呼吸一口,感覺空氣都是香甜的!她感覺自己真像是一只出籠的小鳥,自由而快樂。
一個小時后,墨福安把沫沫送到了學校。沫沫宿舍里住了六個女孩,除沫沫是城里的孩子,其他五位女孩都來自農(nóng)村。
墨福安把沫沫安頓好準備回去。沫沫送爸爸快到到學校門口時,墨福安停下來,抖抖索索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卷二十元包裹的紙票。
“沫沫,你媽說,一個星期給你一百塊的伙食費,我把錢給你,等星期六你回家,再給你下星期的。我本來想再多給你一點的,可是我這月因為生病,請了三天假,本來工資就不多,請假又扣了一百多。除去我每月慢性病的藥錢,就沒得剩了?!蹦0部嘀樥f著把手里的一卷皺巴巴的紙票遞給沫沫。
一百塊錢,沫沫快速在心里算了一筆賬。那就是一天二十錢。二十塊錢,在別人家孩子眼里也許就是一碗面條的錢,但是對于沫沫來說,足夠她一天的花銷了,她已經(jīng)很知足。
因為王翠玉從來沒給過她錢。只有墨福安偶爾偷偷塞給她兩塊或者五塊零花錢,最多時也就是十幾塊錢吧,那還是她生理期需要買衛(wèi)生巾時才給的。
“爸,沒事,每周一百塊錢已經(jīng)夠我花的了,你放心,絕對餓不著你閨女。嘻嘻”沫沫展開一個笑臉,輕松接過墨福安遞過來的一卷紙票。
“錢如果不夠花,就給爸爸打電話,到時爸爸再想辦法給你送,啊?!蹦0苍捳Z里溢滿溫暖。
“爸,我知道了。你回去騎車別騎那么快,小心點。啊?!蹦崧暭氄Z囑咐墨福安。
“嗯,我知道的。你回去吧,和宿舍的同學好好相處,出門在外都不容易,要互相幫襯著,時間長了,也會像親姊妹一樣的?!蹦0灿址催^來囑咐沫沫幾句。
“爸,放心吧,我一定遵從你的囑咐,好好和她們相處?!蹦χ鴮δ0舱f道。
“好,那,我走了?!蹦0部纯茨?,眼睛有些潮濕,心有不舍,又不得不離開。十幾年了,這是沫沫第一次離開他,他心里有點不好受。
沫沫看出了爸爸臉上的異樣,她明白是爸爸舍不得離開她。想到這些,她的鼻子也跟著一酸,眼淚就涌了出來。不過,她還是努力擠出一抹笑容安慰墨福安,“爸,放心吧,周五晚上我就回家,五天時間轉眼就到,到時你又能看到我了,不難受,啊?!?p>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