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東海城,此次確實有幾分功勞,但那海無量,不知哪根筋抽了,突然對一位散修暗下殺手。”
“呵呵,他們自以為的散修,何青衣?!?p> “何青衣只是離魂境,當(dāng)然不是海無量的對手,以重傷為代價從他手底逃脫,也算一樁奇聞。”
“誰想,海無量就此捅了馬蜂窩,就在第二天,緊跟著風(fēng)云榜,英雄冢也更新公布了她們的死亡名冊——生死簿。”
“令人詫異的是,海無量以區(qū)區(qū)三品修為,赫然排在首位,憑什么?”外鄉(xiāng)人說到此處,忍不住拍了下大腿,贊嘆道,“原來那何青衣,根本不是什么散修,她背后的靠山,正是英雄冢?!?p> “天下嘩然,英雄冢是什么樣的存在?那可是有大宗師坐鎮(zhèn)的,往日里誰敢招惹,她們不去刺殺別人就不錯了,竟反被人刺殺?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海無量見機(jī)不妙,直接跑了,但沒過幾日,他的尸體就被發(fā)現(xiàn)在東海城城門之外,眉心還牢牢吸附著一只枯葉蝶,蝶翼黑白,陰陽相間,判人生死,不論英雄?!?p> “沒人敢上前觸碰,誰知有沒有暗藏殺招呢,只能等它吸干腦髓,自然羽化……而出手殺人的,不過是同樣三品,名不見經(jīng)傳的一位女刺——御冬?!?p> “最終只剩下海風(fēng)寒肝膽俱裂,帶著其他弟子回歸了東海城,那狼狽的模樣,哪還有名揚天下時的意氣風(fēng)發(fā)?”
外鄉(xiāng)人嘆氣,陳不寐也暗道天意弄人。
他可是坐過海無量飛劍的,就在那仙靈境中,沒想到轉(zhuǎn)眼,此人就把自己作死了。
海無量此人,他不想過多評價,以他從唐少杰靈珠中獲取的記憶來看,刺殺報復(fù)之事,背后少不了那疼愛弟弟的唐夫人的倩影。
如今動靜鬧得這般大,姐…唐夫人會不會后悔多此一舉呢?
再接下去的一些花邊新聞,他沒有興致再聽,和烏雅離開了同喜茶樓,這茶樓此時若改名為同悲,或許更應(yīng)景。
別人的故事聽完了,自己的故事還得仔細(xì)推敲。
王家的嫌疑,跳進(jìn)劍河也洗不清,難道真相真就如此簡單?
那片古怪的碑林,或許潛藏著更關(guān)鍵的線索,明日去順藤摸一摸瓜,希望能摸到要害。
不可否認(rèn),其實他是看中了里面的遺珠,
今晚么,先回客棧好好消化一下,不僅僅是食物、消息,還有師娘的真實身份……哈哈……
他走著走著,又突然仰天哈哈大笑起來,聲動云霄,很似開懷。
這讓小烏鴉對他的神經(jīng)質(zhì)更加麻木了。
……
第二天清晨。
陳不寐舒展著懶腰,有些悶悶不樂,因為昨夜的黑夢里,沒有任何生機(jī),皇甫云裳不在,他就成了孤魂野鬼,游蕩一宿,都快瘋了。
日出,城郊碑林外。
當(dāng)二人到來之時,已有各色行人絡(luò)繹不絕,個個臉上帶著不同的表情,喜悅,憂愁,疑慮,輕松等等,可謂眾生百態(tài)。
王家在此地修建了別苑,別看它小,其后院真的不得了,那突兀而起的高墻,將整片碑林都包了進(jìn)去。
矮矮的二層小樓,帶了一圈大大的后花園,怎么形容呢……頭小腚大?
或者說更像一枚鉆戒,鉆石要多小,就有多小的那種?陳不寐點了點頭,這個比方比較恰當(dāng)且正經(jīng)。
別苑大門外,有兩個精壯漢子把守,目光如電,在行人間穿來刺去。
——就差一副墨鏡了。
想要入碑林參拜,先得交錢,作為一個有尊嚴(yán)的白嫖黨,肯定是要翻墻而入的,陳不寐修那么高的道行,今天終于有了再次實踐的機(jī)會。
咳……這絕不是他付不出那一點點金銀,便宜行事懂不懂?
圍墻很高,特別高,似乎就是為了防備陳不寐這種人。
二人繞著走了小半圈。
“咦,那是墊腳石嗎,索性從這翻進(jìn)去吧?!睘跹胖钢惶帀δ_偏上的位置。
那里明顯有幾塊外凸的石頭,估計是建造的時候沒有修葺平整。
“咦!”陳不寐同樣驚訝出聲,湊近仔細(xì)觀察了一番,道,“這可不是石頭,看樣子倒像碑座?!?p> 他左右附近看了看,又發(fā)現(xiàn)了另外五處類似的。
“不是說只有四十九塊石碑嗎,這墻里為何還砌著六塊?”
唔,兩者加起來,五十五,是天地之?dāng)?shù),再去除六塊石碑,其用四十九,難道這片碑林,和占卜之術(shù)有關(guān)?
這幾個數(shù)字‘他’太熟悉了,當(dāng)初諸葛師父推演天機(jī),隨口嘀咕的一些他聽不懂的術(shù)語,少年陳不寐可是奉為圭臬,死記硬背過的。
打從第一次聽到石碑有四十九座時,他就覺得蹊蹺和敏感了,現(xiàn)在又來這一出,哪有這般巧合?
“挖!”
凡是苦力活,自然少不了烏雅的蠻力,反正她自己也樂在其中。
“那你把刀拿來,我的刀鞘卡住了,拔不出來。”她才舍不得用靈器來挖土呢。
“……”
不消片刻,圍墻上就被橫刀刮去了厚厚的一層墻泥,露出了里面的石碑,或者說,殘碑。
殘碑碑身只剩三尺有余,斷口不一,應(yīng)是人為毀去的。
小烏鴉繼續(xù)挖墻腳,其余的五塊碑座也很快挖了出來,無一例外的殘缺。
“原來如此,殘碑沒什么用處,就干脆修進(jìn)了圍墻,只是碑座太厚,堪堪露了一絲出來。”
“可又是誰這么無聊,毀了六塊石碑?”
陳不寐在第一塊殘碑處駐足,想從僅存的碑文中找些信息出來。
“這是陰刻?!北纳嫌涊d的道經(jīng)殘篇,很是普通,所以只能根據(jù)雕刻的手法,得出這么一條淺顯的、不似線索的線索。
轉(zhuǎn)到第二塊石碑。
“還是陰刻?!?p> 第三塊。
“嘶,陽刻……”
本以為是浪費時間的陳不寐,終于找到了華點。
看完六塊石碑,再由這天地之?dāng)?shù)去其六之表象,引出蓍草占卜,結(jié)合碑文的陰陽雕法來判斷。
一塊殘碑算作一爻,從左到右依次為陰,陰,陽,陰,陰,陰,艮下坤上,這分明是個謙卦。
“這也太牽強(qiáng)了吧?!毙貘f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不要拆臺啊,我要從中破解密碼,你難道不應(yīng)該用崇拜的眼神看我嗎?”
烏雅哼了一聲,眼中翻出一片純白,轉(zhuǎn)頭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