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抵抗

　　柳擎接著發(fā)問，也是解答一些將軍的疑惑：“文校尉，你看我這樣用兵如何呀？”

　　文鴛似有敬意地回答：“大帥指揮得當，無有不妥?！?p>　　柳擎：“那你且說說，為何沒有不妥之處？”

　　“現(xiàn)在是夜晚，敵人首先用火石遠攻，廝殺聲卻不大，敵人大有可能是佯攻，以此達到三個戰(zhàn)術目的：一、探查增兵以后落月城的虛實。二、現(xiàn)在是夜晚，我軍士兵休息之時，敵人可通過夜襲影響我軍士休息，從而影響我軍之后的戰(zhàn)力。三、如果我軍感覺敵人數量較少，趁著夜色沖出城去剿殺敵人，可能會遭到埋伏，損失慘重。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撤回部分沒有必要的軍士，只需守住城關，等明天觀察好城外的情況，再決定要不要出城迎擊。”文鴛分析得頭頭是道，反而省下了柳擎很多麻煩。

　　“文校尉，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參謀副將了……”柳擎淡淡一說，文鴛有些迷茫。自己在半天以前什么都不是，沒有軍銜、沒有階品、沒有人脈……現(xiàn)在半天時間連升了十多級。文鴛有些不知道說什么了，只淡淡回了一句：“遵命”。

　　夜?jié)u深，廝殺聲停止了。守城士兵換著防，路邊的草葉子上一點點出現(xiàn)露水。漫長的黑夜快迎來了清晨……

　　天亮了，大營外已排好了很多士兵，有個將軍在訓話：“弟兄們，天亮了！光亮不是讓你們從睡夢中醒來，而是讓你們可以清楚地看見你們的敵人！現(xiàn)在，隨我準備，待賊軍進攻，我齊國的戰(zhàn)戟必要擊碎敵人的盾牌、護甲；我齊國的刀劍必要用敵人的鮮血洗滌。”文鴛定睛一看，是王勇將軍在訓話動員。

　　將士們一齊大喊：“必勝！必勝！必勝……”

　　王勇將軍一聲令下：“出發(fā)！”，將士們紛紛小跑，進入指定位置。騎兵在北城門下等候，步卒有的在城里準備，有的在南城門外兩側等候。為了避開烈日對戰(zhàn)斗的影響，大金的軍隊早早的踏步而來。也就比城內將士準備完畢晚了那么半柱香時間。

　　這次，大金的軍隊沒有立刻發(fā)起進攻，而是派來幾個精騎過來喊話：“城內守軍聽著，我等奉大元帥東方持國將軍之令前來叫陣，爾等快快出城迎戰(zhàn)，若你們縮首如龜、避而不戰(zhàn)，城破之時雞犬不留！”

　　這時柳擎和文鴛第一次出現(xiàn)了不同的意見。柳擎問文鴛：“文副將，你覺得我現(xiàn)在出戰(zhàn)如何？一來可以試探敵人戰(zhàn)力；二來我?guī)淼奈鞅焙诨④姴津T皆擅長平原對戰(zhàn)。對于守城來說發(fā)揮不了真實的戰(zhàn)力?！?p>　　文鴛搖了搖頭：“大帥，不然！大金國立于北方，大部分人是游牧長大，弓馬嫻熟。其士兵高大悍勇，雖近日連連征戰(zhàn)，戰(zhàn)力卻不見明顯下降。想必是金軍不擅攻城，于是想把我軍引到平原上一舉擊潰?！?p>　　柳擎覺得有些道理，于是改變策略：“傳令官聽令，即刻讓準備的士兵原地休息，以逸待勞，等敵軍來攻。不論城外如何叫罵都不可理會，守將需記住‘以逸待勞’四字，等我下一步指令。去吧……”

　　柳擎直接問文鴛：“現(xiàn)在這里沒有別人，你覺得下一步該當如何？“

　　文鴛答：“現(xiàn)在已是初夏，中午及之后的一兩個時辰陽光刺目，比較燥熱。他也想以逸待勞的話并不現(xiàn)實，因為在野外熬一天，人困馬乏戰(zhàn)斗力肯定下降。為保戰(zhàn)力發(fā)揮正常，如果敵軍早上不來進攻，那么定然撤軍回營。那么我的策略是一個字‘拖’！”

　　柳擎發(fā)問：“拖？如何拖？”

　　文鴛答：“現(xiàn)在大帥即刻命令后勤官發(fā)放干糧，然后注意防守節(jié)奏，讓敵人覺得就快攻破城防了。一直和敵軍耗到下午，等起人困馬乏，大帥就命令打開城門，讓鐵騎帶領步卒沖出去，和敵人決戰(zhàn)。如果此策能夠實現(xiàn)，那么勝算至少有七成！”

　　柳擎補充了一個問題：“如果敵人攻上了城樓，城門失守該當如何？”

　　鴛：“那就放棄城門，將敵人引入預先準備的陷阱。敵人進城就損失部分先頭部隊，必定不敢輕舉妄動。這樣敵人只在城門附近活動，還是能夠達道既定目標。午后時分，待陽光有些許減弱，立刻發(fā)起反攻即可。”

　　“若此戰(zhàn)能勝，本帥定上奏朝廷，為你謀得封賞?！笨吹贸鰜砹嬖絹碓狡髦匚镍x了。

　　“我從軍并不為封賞，大帥?！?p>　　“那你想要什么？”

　　“不瞞您說，我的生父母就是在十年前金軍那次突襲中和我分別的。我父被殺，母親被擄。一來我想為父報仇，二來我想停止戰(zhàn)爭，如果是靠戰(zhàn)勝敵人來停止，我會毫無猶豫地盡力去戰(zhàn)勝他們！”這說說得文鴛似有些許哽咽，語氣間的停頓有些變樣。

　　“好男兒，好志向！”這是柳擎對文鴛的再一次認可，也是柳擎看到這個熱血男兒的有感而發(fā)。

　　敵人開始進攻了，地在微微的顫動，數不清的士兵踏著整齊的步伐前進。聲音“咚……咚……咚……”，很有氣勢。齊國這邊也不落下風，戰(zhàn)鼓響起、軍號齊鳴，將士們發(fā)出的“喝……喝……”怒吼不絕于耳。

　　金軍的陣前將軍大喊一聲：“沖鋒！”無數輛攻城車、跟隨著抬梯子的士兵沖在最前面，后面的弓弩手在可以攻擊的距離停下來，一齊開始放箭。頓時萬箭齊發(fā)，箭雨向城墻呼嘯而來。想必是金軍已經沒有耐心了，這可能是此戰(zhàn)的最后一搏。進攻的劇烈程度遠遠超過齊國指揮層的想象。

　　守城士兵只能舉著盾牌蹲縮在城墻的角上，不能做出反擊。等攻城器械已經到了城門面前了，箭羽的攻勢才有所減弱。巨大的攻城車可以讓士兵直接踩著木板道路跑到守軍將士面前。

　　有的士兵很驚訝：“為什么之前沒有見過這么大的攻城車？”

　　有的士兵回答：“可能是剛運過來的吧！”

　　雙方戰(zhàn)士開始浴血奮戰(zhàn)。幾次城門就要失守，將軍們直接下令把陣亡將士扔下城樓，留出位置好上去新的士兵。尸體被一具具扔到城樓里等候應戰(zhàn)的士兵面前，他們也明白，如果不這樣，城樓很快就會被擠滿，接著城樓會失守，防御的屏障消失無異于增大戰(zhàn)敗的風險。一些新兵看了有些膽怯，老兵連忙安慰：“沒事！沒事！慢慢的就不怕了，等把敵人打敗，我們一起回家種地娶媳婦?！?p>　　話雖然簡單，但剛好說中大多數人的需求——有人陪伴，安穩(wěn)地過此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