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hù)等于捧殺
在宴橓自我懲罰的時候都是宴春來在處理宴家堡的公事,如今就算宴橓已經(jīng)出來了她也在從旁協(xié)助,不得不說有了她的幫助宴橓輕松了很多,有時候宴橓都想自私一點(diǎn),就將宴春來留下來算了。
也是在這樣的情形下宴春來看到了薛明瑞。
離上一次分別也有很長時間沒見了,從前一兩年沒見再見他的時候宴春來都覺得這個人沒什么變化,但是這一次宴春來是真真切切地察覺到薛明瑞長大了很多。
此時此刻薛明瑞正期期艾艾地看著宴春來,在江湖大會之前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絕世英雄,不顯名聲只是因?yàn)樗€沒有出世罷了,但是后來他才發(fā)現(xiàn),一切不過是自己想當(dāng)然罷了,首先他連父親兄長這一關(guān)都過不去。
從前薛明瑞不是沒有聽過自己是靠著父親兄長的,但是當(dāng)時他一點(diǎn)都不在意,畢竟他到現(xiàn)在還沒有建樹只是他不想而已,然而在他想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一切都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簡單,這段時間他看清了很多東西,怎么能沒有成長呢。
“宴姐姐?!北緛硪呀?jīng)長大了的孩子,在看到覺得能給自己做主的人委屈就來了。
到底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見薛明瑞這樣宴春來心也軟了,走上前去輕聲詢問道:“怎么了嗎?”
薛明瑞自覺自己已經(jīng)是個男子漢了,所以不管心里有多難受多茫然都沒有表露出來,但是宴春來不一樣,一直以來宴春來對于薛明瑞來說都亦姐亦母,所以在她面前薛明瑞格外的脆弱。
“宴姐姐,原來一切和我想的都不一樣……”
在薛明瑞含著淚和宴春來傾訴的時候沒有注意到薛明哲已經(jīng)來了,就站在不遠(yuǎn)的地方,宴春來相信要是他愿意的話,薛明瑞的話他能聽得一清二楚。
等薛明瑞把話說完,宴春來沉默了片刻之后看著薛明哲說道:“我知道了,你先等等?!?p> 說完宴春來便往薛明哲走去,薛明瑞這個時候才看到兄長,面上不可抑制地涌上了一針恐慌。
“薛大哥,能和我談?wù)剢???p> 薛明哲大概能猜到宴春來要和自己說什么,從小薛明瑞都跟著宴春來,他很明白宴春來在薛明瑞心中的地位,想也沒想就同意了。
這段時間薛明哲能感覺地到薛明瑞對自己的疏離,他只有這一個弟弟,怎么會不在意,他也能隱隱約約猜到薛明瑞是為什么疏離自己,但是對這件事他沒辦法退讓,與其讓唯一的弟弟身處險境,不如讓他恨自己。
跟著宴春來走到一旁,雖然他也是看著宴春來長大的,但是兩個人并不親近,所以一時之間他還真不知道該說什么。
兩個人相顧無言,片刻之后宴春來說道:“薛大哥,剛才明瑞說的話,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聽到了吧?!?p> 薛明瑞點(diǎn)了點(diǎn)頭。
宴春來不是一個善于交談的人,場面再一次安靜了起來,好在對于這個問題宴春來和顧瀚澤談?wù)撨^,于是她眼睛一亮,將顧瀚澤曾經(jīng)說過的話照搬了過來:“我知道薛大哥你是為了明瑞著想,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今你對他的保護(hù),也是一種捧殺?!?p> 一向穩(wěn)重的薛明哲在聽到這話之后突然間情緒劇烈,但是馬上他就將情緒收斂了回去,深沉地問道:“怎么這樣說?!?p> 宴春來嘆了口氣,醞釀了一番之后又說道:“如今正值亂世,每個家族都惶惶度日,薛大哥你能確認(rèn)真的能護(hù)著明瑞一輩子嗎?!?p> 回答宴春來的只有沉默。
宴春來也不在意,幫薛明哲回答說道:“你不能?!?p> 薛明哲依舊保持沉默,看他樣子是在考慮,于是宴春來繼續(xù)說道:“沒有誰可以保護(hù)一個人一輩子,更何況還是這樣世道,如今你將他的翅膀剪斷了,以后真遇到危險了,他還能飛起來嗎?”
其實(shí)宴春來說的薛明哲又怎么會不知道呢,但是那是自己從小護(hù)著的弟弟啊,所以總是想著等等吧,再等等,一等就等了這么多年,一等就等到弟弟開始對他有了怨憤。
過了好久之后薛明哲才說道:“好了,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好好考慮的?!?p> 聽薛明哲這么說宴春來倒是放心了很多,以前薛家父子只是被對薛明瑞的疼愛蒙住了眼睛,如今有人幫他們將眼前的迷霧撥開了,都不是傻子,會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薛明瑞跟著薛明哲離開后又過了幾天宴春來便告別宴橓出門了,在外面游歷習(xí)慣了,回到宴家堡這樣的溫室中還挺不習(xí)慣的。
馬應(yīng)該也是迫不及待想要撩蹄子了,在脫韁之后便在宴春來的引導(dǎo)下往外面奔跑,拉都拉不住。
跑了一段距離之后馬也盡興了,漸漸地放慢了蹄子,宴春來也不著急,這時候她正在心里盤算著要怎么和顧瀚澤碰頭,是直接去顧家嗎?雖然宴橓已經(jīng)不阻止兩個人相處了,但是宴春來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身份是不適合去顧水山莊。
宴家堡下面有一個小鎮(zhèn),依附著宴家堡生存,下來之后宴春來先暫時停了下來,她要在這里補(bǔ)給干糧。
站在一家包子鋪前面,手里還牽著馬,宴春來正等著店家?guī)退杉Z,一大包干糧系好遞過來,宴春來接過之后道謝,才一轉(zhuǎn)身,便頓住了。
顧瀚澤此時此刻正站在街道的不遠(yuǎn)處,目光含笑看著宴春來。
看著顧瀚澤逆光走過來,宴春來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越跳越快,仿佛全世界只剩下砰砰砰砰的聲音,在顧瀚澤已經(jīng)走到她面前的時候她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怎么在這?”
看著楞住的宴春來,顧瀚澤笑了:“我發(fā)現(xiàn)在外面待久了在家里就待不住了,所以回去之后沒過多久我就出來找你了,宴家堡我沒辦法進(jìn)去,便在這里等你,看,還是讓我等到了?!?p> 看顧瀚澤這樣,宴春來也不自覺地笑出來了,歪著頭俏皮地問道:“二哥,接下來你要帶我去哪里呢?”
顧瀚澤很是鄭重地認(rèn)真思考了一下,然后說道:“放心跟著我走吧,前面有鮮花遍野?!?